着,小蛮腰一拧,施施然离去,留下夏桑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地雨水里。
林知睿心内暗笑,走过来揽了夏桑的腰,“走吧。”
夏桑无奈,被林知睿拖着,慢慢地随着他往前走了。
天地间一片宁静,只听得到雨丝敲打在伞上刷刷的声音。带了水汽的空气清新鲜润,透着微微的凉意。
然而,夏桑非但不觉得凉快,两颊反而慢慢地发起热来——林知睿揽得太紧了!诚然这雨是密了点,这伞是小了点,可也犯不着如此吧!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掌心的温度透过夏季轻薄的衣料,温温地传递到夏桑的腰际,再渐渐弥漫到夏桑的心里。夏桑便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猛跳起来,似是要挣脱了她胸腔的束缚。
此时此刻,林知睿同样心跳加速。这一幕,在他梦里上演了千回百回,他从没想到,今日竟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落雨而变成现实。桑桑身上幽幽的淡香,在他鼻端萦纡回绕,他蓦然间便有些心猿意马,只盼望着这段路最好一直走不完,这场雨也一直不要停,就这样让他和桑桑两个,永远这么相偎相依地走下去……
低下头,林知睿看见怀里的桑桑,粉腮似雪,两颐飞红,娇妍堪比天边落霞,心头不由一阵心旌激荡。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轻轻地在桑桑鬓角香了一记。
作者有话要说:
☆、知睿情迷难自控
夏桑如遭电击,一股酸酸麻麻酥酥痹痹的异感霎时划过心房。她愣了足足几息,遽然回过神来,不由一阵恼怒,手肘一弯,猛地捅向林知睿的小腹。
林知睿猝不及防,一声闷哼捂着腹部弯下了腰。
廖童羽在前面听见声响,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林知睿忍着疼直起腰,答道:“没事。路滑,差点摔了一跤。”
廖童羽不以为意,丢下一句“小心点”,转身继续往前走。
林知睿一只手揉着小腹,另一只手还不忘把伞伸过来——他刚才吃痛弯下了腰,手里的伞也就随之歪掉了。
夏桑怒目圆睁,正要狠狠骂他几句,一抬眸却瞥见了林知睿的另外半边身子都叫雨淋透了,明黄色的龙袍湿答答地紧贴在他身上;已经到了嘴边的狠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林知睿伸手过来拉她,好声好气地哄道:“桑桑,走吧。朕不再无礼就是了。”只是,温柔似水的眼光底下,藏着一缕几不可察的受伤与忍耐。
夏桑没有作声,咬着下唇,胸口微微地起伏。她很想把林知睿的手甩掉,但不知为什么,终还是没有半点反抗,任着林知睿牵了,慢慢地朝蔚林阁走去。
及至蔚林阁,廖童羽告辞回府,林知睿也回了瑞华殿。
夏桑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地与镜对望。镜子中的女子,脸上红晕洇彩,一双杏眼却明光烁亮,熠熠湛湛,叫人想起夜晚猫咪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拿手捂上了脸。她脸颊热得发烫,手指却一片冰凉,捂上脸,冷热的温差霎时让她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这异样的感觉,令她想起了方才林知睿温润的嘴唇滑过她肌肤的感觉,仿如触电般的颤栗,让她至今想起来心里仍是一阵狂跳。这种感觉,连阿晋也未曾给过她。
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一遍遍地问自己,拼命地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林知睿是杀死阿晋的凶手,她怎么可能对他动了心?!自己一定是疯了!
窗外,斜雨霏霏,涓涓滴滴从飞檐上掉落,渐渐连成一线。
×××××
这场雨一下便下了个没完没了,纷纷洒洒,一连缠绵了好几天。
天阴,雨晦,风萧萧,落花飘。夏桑倚在窗前,看着连天雨幕,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也被这雨水给打湿了,潮潮的,郁郁的。
林知睿前天让小江子传话过来,说他这几天国事繁冗,就不过来了。
夏桑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空落落的,怅然若失。她竭力安慰自己,说不过是林知睿天天过来,她早已习惯了他这个频率,绝不是因为思念而失落。她对他,根本就没有情意,哪来的思念?
可是,心绪还是不可避免地低落。为了消磨时光,她让锦儿把琴拿了出来,坐在窗前信手弹奏。
同一时刻,御书房里,林知睿埋头在一堆奏折里,剑眉紧锁。
终于告一段落了,他把手里的朱笔一扔,往后靠进了椅背,拿手揉着眉心。批了一天的折子,真把他看得头昏脑涨的。
小江子端了一盏热茶过来,不无体恤地说道:“皇上,国事要紧,身子也要注意呀。劳逸结合,这才是长久之道。”
林知睿接过茶盅,徐徐吹气,浅浅呷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依你说,要如何劳逸结合法?”
小江子转头瞄了瞄窗外,道:“皇上不如出去散散步?这两天下着雨,空气清凉,皇上看了一天折子,头脑发胀,出去清醒清醒脑子也好。”
林知睿忽的心里一动,似笑非笑地瞅了小江子一眼。
小江子嘿嘿赔着笑,挠了挠头,讪讪低下头去。
林知睿如何不知,小江子这是拐着弯的让他到夏桑那里去。他有两天没有见到桑桑了,心情莫名的便有些浮躁,稍稍不合心意便大发脾气。他是皇上,发发脾气也没什么,却苦了底下一帮伺候的人,被责骂两句罚点例银还是小事,搞不好一个差池小命就呜呼了。
这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小江子思来想去,觉得要改变这种状况,就要先让皇上舒心起来。可怎样才能让皇上高兴呢?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夏桑。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小江子肚里的这点小伎俩,林知睿闭着眼睛也能猜得到。他在心里暗哂,自己也觉得这两天,这邪火是有点旺。看了看天色,再望望桌上的奏折,林知睿沉吟着道:“也好,出去走走吧。就你我两个,其他人不要带了。”
于是,林知睿轻车简从,悠悠然散步散到了蔚林阁。
在院门外,就听见了清越的琴声淙淙流淌,在空濛的雨雾里悠悠飘荡,袅袅迂回,似有愁思无限。
林知睿伸手拦住了正欲行礼通报的奴婢,自己信步走向了屋子。
屋子里,夏桑背对门口,独坐窗前抚琴。看不见她的神色,但闻琴音宛转悠缓,千折百转,仿似女儿心思,一重又一叠,难猜难测。
林知睿默默驻足,凝听了一会,忍不住悄然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两手分别握了夏桑的两手,在琴弦上按压。“这里弹错了。喏,这个地方,左手要按得又平又稳,右手食指,挑动的时候要注意一个轻与快……”
夏桑正沉醉在琴声里,冷不防一个高大的身躯从后面靠上来,两手抓了她的柔荑在琴上挑拨。她一惊,便听见林知睿的声音在耳边柔柔响起,温热的吐息一呼一吸,轻轻拂着她的耳畔。
夏桑霎时全身僵硬如铁。心跳骤然停了一歇,随即狂跳起来,有如鼓擂,猛烈而迅急。她简直无法呼吸,脸色红得几欲滴血,偏生身上又忽冷忽热,在衣服底下微微颤栗,心底爬过一丝难言的感觉,又刺又痒又酥又麻,似抗拒又似期待。
琴音单调,凌乱而不成曲调。但这两人,却谁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林知睿把夏桑圈在怀里,虽然表面上还一本正经地、手把手地教着她练琴,但实际上,他也只是机械而本能地背着那些耳熟能详的技巧,心里,早已是溃不成军。
夏桑鬓角柔软的发丝轻拂着他的下颌。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充盈着他的鼻端。眸光下垂,他看到她一向白皙的脸庞此刻艳若桃花,一时心荡神迷,几不能自持。
他贴在她的耳边,动情地轻喃:“桑桑。桑桑。”一句句,一声声,温柔而缱绻,像窗外绵绵的雨丝,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夏桑的心底。
夏桑一阵意乱情迷。她虽然两世为人,但上一世,单恋一个男生,当了人家四年的备胎,到最后仍落了个无疾而终。而这一世,憨厚的阿晋给她的感觉仿佛是冬日里的阳光,暖暖的幸福,稳稳的快乐。她从不知道,原来爱情还可以有另一种体验,仿佛飞速飙车,又好像高空走钢丝,极度的惊慌恐惧中,掺杂了迫不及待的快感。
怀里的桑桑呼吸短而急促,一双眼眸秋水流波。林知睿心中一紧,禁不住收手搂住了她的细腰。温润的唇瓣,轻轻掠过她滚烫的脸颊。
琴音骤停。夏桑一个激灵,霍然回过神来,猛地起身站了起来,用力一把推开了林知睿。
却不料她起得太急太猛,肩膀一下撞上了林知睿的下颌。林知睿被她那么一击,牙齿磕到嘴唇上,登时鲜血淋淋,疼得直皱眉头。
他被推得后退两步,捂着嘴唇,不无委屈地看着夏桑,“桑桑……”
夏桑心里一片慌乱,见了林知睿滴血的嘴唇,更是无措,讷讷站了片刻,丢下一句,“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屋躺躺。你走吧。”转身飞也似的逃进了里屋。
林知睿捂着下唇,疼得龇牙咧嘴的,眼里却笑意四溢。他方才瞧得分明,这小妮子明明就是动了心!他忍不住想笑,这么多年来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可是,没等他脸上笑容完全绽放开来,旋即又愁眉苦脸挤成一团——方才这一撞,还真是疼啊!
于是,在这个阴雨连绵的午后,林知睿一张脸,仿佛变脸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皱,滑稽得如同戏台上变戏法的小丑。
×××××
林知睿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便发现,夏桑开始躲着他了。
每日午后,他如往常一样,处理完公务来蔚林阁小坐,可夏桑却每每避开,借口散步,躲到御花园里去了。御花园那么大,叫他上哪去找她?她这分明是故意的!
他等了几次,却总等不到她归来。后来有一次,他恼了,索性留在蔚林阁用晚膳,死活要等到夏桑回来。
却不料,夏桑回来时,在院门处一眼瞥到小江子立在屋外候侍,旋即一回身又溜走了,跑去昕嫔那里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