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往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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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往生录-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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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将尾巴横扫,却被白鸟振翅飞起,早落在它脊背之上,双爪如钩,深深嵌入巨鲸肉里,直透脊骨。又将血喙在鲸鱼头上猛啄,直疼得巨鲸摇头摆尾,却挣扎不。申公豹被那火气烈风一逼,倒飞出去数里,见坐骑不敌,急欲上前时,却听得一声惨叫,只见那精卫一张如血长喙已然没入巨鲸头颅之中,那巨鲸双眼凸出,鲸尾一阵乱抖,忽然僵直不动。

白鸟双足用力,猛然将长喙自巨鲸头中拔出,顿时一股鲜红的脑浆从窟窿里如喷泉一般直上云霄。白鸟引颈长啼,双爪送开,那巨鲸尸身自半空里直坠下去,未及落入海中,又被精卫双翅连舞,一阵妖火夹风而起,须臾将那鲸尸焚烧殆尽,但见劫灰如雪,满天乱舞,纷纷洒落。

风烟散处,申公豹双手连连结印,一张奇形巨弩无中生有,渐渐从虚空之中现出形来,弩上搭着十枝长箭,根根长达千丈,非铜非铁,似是木头刻就的,箭身之上青气弥漫,阴寒透骨,却看不见箭头,前段只有一团团若有若无的水气萦绕,皆有数十丈方圆,正对了自己胸口。

白鸟急挥翅飞起时,不想全身动弹不得,又见不知何时双翅,胸前羽毛上血迹斑斑,似有一股股无形大力将自己牢牢按住,又如一条条看不见的绳索编织成一张隐形巨网,将身子紧紧捆在其中,分毫挣扎不得。

申公豹两只手不停结印,又自七窍里一齐喷出鲜血,浑似七条血龙一般将巨鸟全身盘绕,那鸟只觉得周身百骸似要被勒断一般,却无从破得这血咒,眼看着那弩越发凝聚成形,只听申公豹冷然说道:“你我相争数百年,不死不休,今日便叫你尝一尝这射日弩,看你今日怎脱此劫?”

说着双手一拍,机括发动,那十根青色长箭势如流星,挟着漫天风雷之声一齐朝射出。

巨鸟只觉得胸口骤然一疼,心中似乎要炸开一般,眼前景物随即模糊,渐渐只觉得如释重负,仿佛轻松起来,身子似乎就要随风散去时,耳攀忽然隐约听得猴子放声狂叫,声嘶力竭。

白鸟心中又是一阵剧疼,朦胧间只想得万不能叫猴子落入敌人之手,勉强又将翅膀扇动,却随即又是数支利箭射来,将左右双翅尽皆穿透,鲜血如雨,又化作烈火满天,转瞬即逝。

申公豹射日弩连发,精卫却是背向明月,那箭根根透骨而入,遥遥看去,却似将它生生钉在了圆月之上一般。又见巨鸟周身火起,转眼亮如朝日,熊熊火光中就见那白鸟之形越来越淡,终于彻底消散无形。

申公豹长吁一声,那射日弩忽然到处龟裂,旋即轰然碎散,块块迸裂,纷纷落入大海。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北溟生成摩云翅,半展青羽可遮天

书接上回。

话说北海分水将军申公豹驾临东海,以射日神弩十箭连发,打散了精卫一缕残魂。原来精卫乃是上古炎帝之女,名唤女娃,大往昔时没于东海,一点怨气不散,化为精卫之鸟,终日衔石填海。东海一日不平,精卫一日不休,如此不知几多劫数,亘古不停。眼下申公豹虽然将其暂时驱散,终究治标而不治本,反倒令精卫怨气难平,积蓄起来,待到下一遭重新凝聚成形时,只会更加难治。但他奉命来东海除此水族大患,将来之事,一时也顾不得许多。

却说石猴伏在那张白羽之上,飘飘荡荡渐渐飞远,申公豹剧斗之余只顾调息,一时间却不曾看到他。

石猴惊魂未定,回想方才神妖惊天动地的一战,心中惊惧之余,暗想道:“那巨鸟何以似乎要护着我一般?”思前想后,不明所以,只是心头不知为何渐渐微微疼痛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索性不再去想。方才定性,放眼看去,四下里海天一色,巨涛骇浪翻滚接天,轰轰然如雷鸣,不知到了什么所在,自己身在何方。

忽然头顶云电翻滚,风火雷云交织如盖,又有一派青光如水,洒落海天,自云中徐徐降下六个道人来,皆着青袍,离海面数千丈高下,临风而列,将白羽围在核心。为首一人双目炯炯,犹如青灯照耀海波,作歌道:

“混囤初分日,阴阳即且形。

双睛炯炯在,千古为谁青?”

又有一位道人,两耳招风,扑扇有声,也作歌道:

“一点虚灵内,双轮自达聪。

任教音响远,此窍即神通。”

又一道人,高鼻深目,鼻如鹰勾,鼻翼翕张,口里歌道:

“怕逐人间臭,惟祈两窍馨。

有时能屏气,秽恶不能侵。”

旁边一位道人,巧舌如簧,伸缩口边,舌分九叉,又有九色,伸卷自如,喋喋不休道:

“灵根管不烂,百味我能知。

更有通玄理,丹田养玉池。”

又见一条大汉,身长丈六,腰阔十围,极其轩昂,也作道士打扮,声如巨雷,叫道:

“莫说原无有,生来自伟然。

挺然横宇宙,七尺可希贤。”

只见一人形影恍惚,若有若无,其声断断续续,却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亦歌道:

“一念静方动,何人能我知。

不作瞒天事,惟存勿自欺。”

当下六魔将石猴困住,为首那魔道:“石猴,快快随我去也!”

那长耳之魔忽道:“不好不好。”

为首的魔头问道:“如何不好?”

长耳魔头道:“我兄弟六个,你叫他随你去,却将我们五个置于何地?”

为首魔头道:“你们自是也随我一起去了。”

一旁早有那钩鼻之魔道:“大哥此言差矣!”

领头的魔头怒道:“我如何便差了?”

钩鼻魔头道:“主人叫我等前来领这猴儿回去,却不曾叫我们随你来去,你怎地叫同你去?”

那大汉道:“四哥说差了,司视乃是大哥,我等自然要随他。”

那大耳之魔忽又插嘴道:“五弟谬矣!司视虽是大哥,却大不过主人去。我等是听主人的,还是听大哥的哩?”

那领头的司视魔大怒:“好鸟毛!你有何本事,敢与我争执!?”

五魔听了一齐怒道:“兀那鸟毛,我等出自一体,偏你不是鸟毛?为何骂我!”

司视魔道:“你等既然也说了自己都是鸟毛,我又不说差了,如何便是骂你们?”

正闹得不可开交,石猴听了,不由噗嗤笑出声来。众人听了齐道:“那小子,你敢笑我等鸟毛?”

石猴笑道:“非是我笑你。你们方才说:‘你敢笑我等鸟毛’,却不是自承是鸟毛了?”

一时鸦雀无声。过了半晌,那身形恍惚者道:“我等不是鸟毛。乃北溟鹏魔王座下六位尊者,唤作司视、司听、逐香、逐味、具体、驰神。因我家主人算出你与我道有缘,故着我六兄弟前来渡你哩。”

石猴听了,心中暗喜:造化了,造化了。俺才出海不久,便迭逢奇遇,想是我天生便有份做得神仙,便做不得神仙,也做得妖怪,总之求道有望。只是这六魔

口里的主人是何来路,却要问个明白。

便问道:“你们且说你家主人鹏魔王有何法力,能为我师?”

那六魔果然你一言,我一语,彼此接口,说出主人的出身来,司视魔道:“北溟有鱼,其名为鲲。”

司听魔接道:“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逐香魔接道:“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逐味魔道:“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具体魔道:“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驰神魔道:“是鸟也!”

他六个七嘴八舌,便如说相声一般,只听得石猴忍笑不住,又问道:“不如说来,不过是身子大些罢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厉害之处。”

六魔一齐怒道:“你这小小猴儿,恁地胆大包天!若非我家主人要你,便把你一口吞了!”

石猴笑道:“列位莫恼,是你们说的不好,怎地怪我?你且说你们都有何本领,也教我小猴子长些见识。”

那六魔听了,正欲卖弄,忽然只听得有声如太古雷音,云:

“它们的道法,无非眼耳鼻舌身意。眼能上看三十三天,下看十八重地府,却被那一叶障目;耳能听世间一切妙音恶声,却‘洗耳不听亡国音’;鼻能闻,膻、薰、香、腥、腐之五臭,舌能尝苦辣酸甜人间百味,却不禁五荤,不戒三厌,不知自持,图贪那口腹之欲;身能撑天拄地,却不知自家身在何处;至于那意,更在有意无意之间,恍恍惚惚,若有若无,证不得末那,你理它作甚?”

话语方落,只听见梵唱如雷,六魔,石猴一齐看时,当空风云流转激荡,天海之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烈列火光将满天流云连同海面映照得鲜红如血。红日里有八叶八莲华,莲华上有字,结成五峰八柱宝楼阁,于此法界宫殿又中有字结成莲花。

又见那莲花上有曼荼罗,曼荼罗上有日轮,日轮中亦有字成莲花,莲花上又有五字,各放大光明遍照海天云空,又现出地水火风空,空中有一尊佛陀,身相白肉色,着五智宝冠,结跏趺座,住大智拳印。背后红日万里,御顶上放白色光明,正是大日如来金身降临东海,俯瞰众生,面露慈悲之相,道:“我痴、我见、我慢、我爱,我执之根本。执着迷妄则造诸恶业,反之则断灭烦恼恶业,彻悟人法二空之理。那石猴,你若入了他的魔道,何日可证末那,又何日可证阿赖耶识?”

石猴仰望当空那尊佛陀,若有所思。六魔一齐怒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敢在这胡说八道!早早报上名来,教你知道我北溟六鲲的厉害!”

大日如来分毫不理,又对石猴说道:“只因身有六根,因而有六识;因有六识,而有六尘;因有六尘,而有六贼;而有六贼,则耗六神;因耗六神,则坠六道也。今日六道回澜,由是小可。只是六贼不灭,三尸不斩,怎成大道?”见石猴似懂非懂,满脸懵懂,不由暗叹道:痴儿!毕竟缘法未至,勉强不得。即向六鲲道:“心猿心智未开,我与你家主人都忒急切了些。”

六鲲忿怒,不知高低,齐声怒叫,现了鲲鹏真身,形如大鹏,皆有数百里长短,齐奔大日如来飞扑而来。

大日如来怎肯与它动手?便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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