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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首饰铺回来的次日晌午,天琢首饰铺的赵大掌柜就亲自到访。
而这次,赵大掌柜的态度比上次更加恭敬,令染卿尘百思不得其解。
当看了赵大掌柜拿出股份转让书的时候,染卿尘更觉不可思意。
在询问后,在仍不得其解和不可思意中,卿尘还是同赵大掌柜谈妥相关的事宜,并将几张款样交给了他。
染卿尘让青黛送走一脸惊喜赵大掌柜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青黛返还时,见到小姐仍是她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便知今日赵大掌柜的来意让小姐疑惑了。
她轻轻地走过去,与朱砂并排而立,朝朱砂挤眉弄眼几下,意思是问要叫小姐回神?
朱砂微微摇头,才刚示意别打扰,门口处,小月就已来传话。
“回禀大小姐,四姨娘来访。”
这下,气得朱砂直瞪眼。
而小月话方落,卿尘已然回神。
“四姨娘?”好似自己与韦姨娘的交情并不深,她来有何事?“让她进来吧。”
过不了多会儿,一个年轻妇人,摇曳生姿地跨进前厅的大门,正是四姨娘韦氏。
今日的韦氏,一身桃红衣裙,腰系同色绵带,将蜂腰勒得纤纤细细,盈盈不值一握,却更衬出胸部的波涛汹涌,生得一副性感的好身子。
难怪染合法对其宠爱多年,还默许她耍花招,强留他夜宿其屋,而罔顾沐国大户不得于妾处留宿的规矩,却原来是掉到温柔乡里了。
打扮得如此妖娆来访她,其目的何在?倒叫人好奇?
最近韦姨娘与二夫人可是超乎寻常的亲近。
韦姨娘朝染卿尘盈盈施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染卿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韦姨娘真是稀客,自我从尚院回家,韦姨娘还是第一次来静园。”她回头对朱砂道,“你去让紫苏泡杯好茶给韦姨娘。”
朱砂应声而去。
青黛则端了一张小杌子给韦姨娘坐。
韦姨娘浅浅坐下,然后眉开眼笑地道,“没想第一次能得如此款待,早知道奴婢早点来报到了。”
静园的茶叶,府外如何她不知,但在这府内,那是一等一地被人赞不绝口,今日她竟有幸得饮。
她眼巴巴地盯着房门入口处。似乎忘了她今日来的目的。
青黛瞧着,不觉取笑道:“四姨娘,茶水会跑吗?”
韦姨娘收回眼神,娇嗔地瞪了青黛一眼,“死丫头,你们跟着大小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这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是佳品,自然不明白我等受苦之人听闻有好东西时的祈盼之心。”
青黛吐吐舌,嘻笑道,“感情咱们染府令四姨娘受苦了。”
韦姨娘连忙挥挥兜在右手里的手帕,“讨厌!你专挑我的刺呀!”说完,不依地把手帕挥打在青黛裙角上。
这动作令一旁的卿尘心里一阵恶寒。
更吓得青黛连连后退,不敢太靠近四姨娘。
四姨娘说话实在是太嗲了,消受不起呀。
068 这又是谁布棋?【文字版VIP】
二人说话间,朱砂、紫苏先后进来了。
紫苏把茶水送上,退立一旁。
韦姨娘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打开杯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清爽极了,很好闻。
她举起杯,靠近嘴边,小心地啜了一口热滚滚的茶水。
淡淡的,却品不出什么味道来。
她有些失望地放下杯子,心道,这就是好茶?还不如她的桂圆茶汤好喝。
卿尘在一旁,看着韦姨娘直接端起就喝,也不去提醒。
这绿茶是要再泡一会才好喝,韦姨娘急巴巴地品茶,时间太早了。
不过,这好花入各眼,好茶入各口。
韦姨娘本就不是个爱茶的人,也知她喜欢的根本就是腻腻甜茶汤。
今日之举,不过是故意,就想看看受喝甜茶的人,对绿茶的接受程度。
她打算把陪嫁——林氏茶园里的茶叶,做成绿茶,以南宅店铺打头,全面推向沐阳城的市场,可能的话,她还想推向整个沐国。
她要开始赚钱,因为她不知嫁人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但至少,她要把握自己的状况,以不变应万变,有经济能独立,她可以不依赖任何一个人。
这个想法,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都是她所坚持的。
如今,她有精神上的从容,欠缺的是物质上的从容。
她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按前世营销的经验,她要先做个市场调查,看看她的绿茶,投放市场后,在沐国人中,将会有几分市场。
她没有舍近求远,先从府上之人开始做调查,实验至今,只有今日对韦姨娘的实验,失败。
不过,这是个个例,卿尘并不失望。
等韦姨娘放下茶杯,她才开口道:“韦姨娘今日到访,可是有话要说。”
“对对对,差点给忘记了。”
她神秘地朝四周瞧了一转,厅里的尚有几个丫头仆役在忙乎。
于是,她给卿尘打眼色,示意卿尘将人打发了。
看着韦姨娘神秘兮兮而又煞有介事的样子,卿尘不由得感到好笑。
稍许之后,卿尘挥手才挥手让远处的丫头仆役们退下。
韦姨娘又看向卿尘身边的朱砂等三人,眼睛眨巴眨巴的,暗示着这三人也要打发了去。
卿尘脸色一冷,“韦姨娘,有话就说,若觉得不便,咱们就聊些别的。”
韦姨娘的心立即咯噔了一下,不觉地有点慌。
当下脸色干干,努力强作热络,“既然她们得大小姐信任,奴婢自是不敢多言。”
韦姨娘本是想拿乔,谁想卿尘根本就不买她的帐。
更何况,卿尘根本还未知道她要干什么,这韦姨娘拿乔似乎太早了些。
“大小姐可知,最近有人在打听大小姐的情况?”韦姨娘故意压低声音道。
“哦?是么?”卿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配合地问道,免得人家四姨娘一人唱独角戏,多寂寞。
“大小姐可能猜出是什么人?”韦姨娘又作神秘地一笑。
“韦姨娘,你就一口气说完吧。”卿尘对这样的对话实在是不感兴趣,大有若再拐弯抹角,就不用再说了之意。
“国公府,是国公府的人在打听。”韦姨娘赶紧说出来。
国公府?这倒有意思了,卿尘看向韦姨娘。
“韦姨娘怎么知道?”
韦姨娘这下可乐了,大小姐终于有兴趣了。
“那是有人问到我屋里的人来着。”她有些兴奋地道。
“问了谁了?问了什么?怎么问的?又是怎么答的?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就能确定是国公府的人?……”卿尘丢了一连串的问题出来。
这可把韦姨娘可听傻了。
朱砂青黛紫苏三人在旁偷笑。
这韦姨娘问一句答一句,象是在故意拿乔。
而小姐对这种问话方式可不怎么喜欢,“跟挤牛奶似的,挤一下出一点,听得累人”这可是小姐的有话。(卿尘旁白:我本想说象挤牙膏,可沐国没有,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讲出来,让人太寂寞了,曲高和寡啊。)
韦姨娘一时接不上话,着急呀。
“大小姐,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奴婢怕是记不住。”
“记不住?记不住就把知道的全说了,这不就行了。”青黛快言快语地道。
“是,奴婢这就说,就说。”韦姨娘这下总算明白了。
原来,韦姨娘跟前的丫头春儿,前两日回了趟家里,返回染府时,看到有个婆子探头探脑地跟在身后,吓得春儿赶紧逃也似地跑进了府。
今日一早,春儿要去街上的胭脂铺添购香粉,前脚刚迈出后门,立即又看见那婆子在院墙外贼头贼脑地打转。
她慌忙退了回去,并将此事报给了韦姨娘。
韦姨娘本是张扬闲不住之人,这几日在府里无事都快发霉了。
一听这事,还能不主动揽过来,立即命人将其带回问话。
这一问才知道,这婆子已经连续几日都在府外边打听大小姐的事了。
再细问之下,方知是顺国公爷的侧夫人王氏派来的,没有什么特别之意,就是想了解这位未来的国公夫人。
“她是王夫人吩咐来的?这是那婆子亲口说的,还是你猜测出来的?”卿尘若有所思。
“自是那婆子亲口说出,奴婢起初自是不信,信口开河,栽赃嫁祸这也是极有可能。”韦姨娘连忙道,“于是,那婆子就掏出了出入腰牌给奴婢看。”她眼睛一亮,“那国公府的出入腰牌做得可真是好看,没想一个奴仆的腰牌也做得如此精巧。”语气里似是对那国公府的一切充满了羡慕。
“真的好看?还精巧?”
见卿尘置疑,韦姨娘立即强调,“那腰牌是湛蓝色的木牌,上面绘着怒放的牡丹,牡丹的花蕊是明黄色的。”
卿尘听得心中一动。
一个奴婢的腰牌,国公府真敢用如此用色,着实是好大的胆。
“你确定是明黄,不是金黄?”
“确定得很,因为接过腰牌时,奴婢手里正好拿着一支金钗,那明黄色比奴婢的金钗还闪亮。”韦姨娘肯定得很。
这明黄色,代表的是权力,是皇帝的专用,国公府若真敢行事,就不仅是大胆,而是鲁莽自大了。
可皇上却又任其如此,不加责惩,那么皇上真的是很忌惮国公府,连一块小小的腰牌用色冒犯帝威,他都不敢追究。
若这事是假……卿尘看了韦姨娘一眼,韦姨娘正暗自心喜而不自知。
这事若假,那么暗中之人要将自己的视线引到王夫人身上的目的何在?还有这块腰牌到底是谁的?
染卿尘心下叹了一口气,这还未嫁,事情就来了,不管真假,她的悠然日子如今是连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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