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月眸圆睁,掩门的动作一顿,忙用衣袖掩住了脸。
晦暗的夜里,但闻一声轻笑:“陛下就不必遮掩了,你是女儿身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她将门掩上,转身向那抹嫣红问道:“所以呢,苏公子,你想怎么样?”
真不知这苏子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将她带到这烟雨楼来。
烟雨楼,本是男子们取乐之地,他苏子却逍带了一个女人来,他钳着她腰际,走过大厅之时显得格外瞩目。
“苏子逍,你刚给朕吃的是什么?”
苏子逍闻声垂眸淡笑:“我的陛下您放心,不过是些让人吃了失了气力的药,不伤身体的。子逍功夫浅薄,若是被您伤了怎么办?”
“喂!”不期气极,一拳敲去,却软软地落在他腹上。
苏子逍笑着擒住她的腕子:“小皇上,你可知道这一吼,整个烟雨楼的人都在看你!”
不期冷哼一声,将头别到一旁。
“瞧瞧,这模样,恼了可就不俏了哦!”
不期低声咒骂一句:“妖孽!苏子逍,你最好快点放朕回去,若是朕的人发现了朕不在,你苏府上下提头来见。”“哦?所有人都只知你宿在苏离房中,子逍倒是有这个兴致知道,皇上的好事,谁敢去打搅?”
“你!”
说话间,人已被他带进了厢房。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拍了拍她的头,妖冶一笑,道:“小皇上,在这里好好等着我哟,等下回来,可有问你的呢!”
但见那抹嫣红消失在视野中,不期终松了口气。苏子逍这人,她从前从未接触过,也猜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眼下被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若是传扬出去,整个大昭还不闹个天翻地覆?
至于这苏子逍要怎么处理,她先逃出去了再说。
“公子,您来了。”
“云裳,你这脸色……”
云裳一袭白衣,宛若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她苍白一笑:“多谢公子关心。”
“怎么那件事,新凉还没有处理好?”
056 逃离烟雨楼
“怎么,那件事,新凉还没有处理好?”苏子逍蓦然一问。
云裳颔首绽了笑颜,那笑多有无奈之意:“将军他……已经尽了力了。”
苏子逍正欲开口,却闻门外传来:“公子,那姑娘打晕了守门的侍卫,逃走了。”
所指“姑娘”是谁苏子逍心知肚明。逃走了?她果然不安分!
没想到出逃如此顺利,那守门的侍卫这么不堪一击,一个花瓶砸下去便昏厥了过去。
真不知那苏子逍喂她吃了什么药,她浑身无力,双脚如同踩在云雾里一般,意识也模糊起来。
不行!她要赶紧逃开烟雨楼。
不期狠下心来,照自己舌尖上一咬,甜醒霎时在口中漫延开来,整个人也稍稍清醒了些。
她用袖子遮住半张脸,左躲右藏,才出了烟雨楼。
她只顾径直疾走,匆忙之中似是撞到了什么人。
再抬头时,却见一双星眸熠熠生辉。
顾新凉!
不期一惊,眼见那双眸子中光影跳跃,她忙错开身子,转身要逃之时,却被人生生扯住了腕子。
“你是邀月宫其月?”
不期眸光冷下,顾新凉顿觉此举无礼,忙松了手。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若是教他发现尧其月便是那朝堂里的小皇帝,岂不又是天下大乱了?
不期不语,自顾自地又向前走了几步时,身前却又拦了道湛蓝。
“我不是,公子认错人了。”
那厮追问道:“不是?那你把手放下来我看看!”
不期抬袖又将脸掩得掩饰了些,她杏眼圆睁怒瞋顾新凉,这厮当真是要逼问到底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危急之时,忽闻顾新凉身后响起一声:“顾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趁顾新凉回首之时,不期忙掩面溜开了。
“我……”顾新凉心系那刚碰见的女子,眸光寻着她消失的方向,嘴上却问着:“墨总管,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公子的宠妾逃走了,眼下是在……”墨总管话才说了一半,顾新凉便消失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之中。
烟雨楼附近随处可见举着灯笼追寻的苏府侍卫。
这一带的路,她并不识得,只能随着直觉穿梭在巷弄之中,哪里有声便向反方向跑。
片刻下来,亦是气喘吁吁。
但闻巷弄中,跫声渐行渐近,心也越发跟着慌了起来。
遥遥望去,身后便是那抹穷追不舍的湛蓝,何时他又寻了过来?两侧的路亦有火光靠近。
四面楚歌,此时此刻,她真恨自己再不能使出一分一毫的气力。
心如死灰之际,她眼前一黑,似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头,背后俯上一面温暖,一只大手紧紧环在她腰际。
筒子们猜,来的是谁呢?
057 本王的贱妾
不期乱使蛮力欲挣脱那人的囚禁,但闻耳际温醇响起:“这么晚了,陛下还不安分,居然跑到外面来?”
这声音是……百里君绝?他怎么会来?
“不想让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就安静一点!”
前一句还语带暧昧,后一句便有些微愠的意味了。
不期挣了几下,又只好乖乖倚在他肩头,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鼻尖是熟悉的味道,这样坚定的怀抱让她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顾将军,何事如此匆忙?”顾新凉追来了?
百里君绝顿感怀中女子微微一震,只手将她头上的披风盖得严些。
“辰王殿下,在下是在寻一个人。可见一个女子从此处过?”
百里君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月黑风高之时,怕是不会有女子只身走在这小巷之间吧?”
“这是?”顾新凉已对百里君绝怀中的女子有所怀疑了。
“本王的贱妾而已,素来见不得生人,便是她嚷着本王要来这里看热闹。”百里君绝淡淡地说道。
“看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府吧!”
不期自知,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忙连连颔首。
顾新凉收起满腹猜疑,抱拳一礼道:“新凉恭送王爷!”
“这一万两黄金还你。”
见顾新凉一进门便将他几日以来从不离身的包袱扔在桌子上,苏子逍抚笛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云裳的事,你不准备解决了?”
顾新凉长长地舒了口气,多般无奈眸光沉下:“那卖主是皇上。”
皇上?百里不期吗?
苏子逍嘲弄一笑,走到桌前,轻轻抚过那个包袱,眸中光影跳跃:“我认识的顾新凉,在什么事情面前退缩过?”
“答应云裳的事,我必会做到。”
苏子逍扯扯嘴角,又道:“你不是说,自己一辈子都不回朝堂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新凉自嘲一笑,反诘道:“你不也是一样说过,永远都不会染指帝位的吗?”
苏子逍一阵轻笑,闻似轻松无意,却只有当局者明白当中的沉重心酸。
昔日的少年,两年未见,再见时已形同陌路。
仿佛静默了许久,顾新凉又缓缓开口:“我们都变了。”
苏子逍敛起笑意,再看向他时,眉目间多了分狠厉之色:“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墨色的暗夜里,百里君绝执鞭策马而驰。
不期被他担在马鞍上,骏马驰得极快,一路颠簸,耳边尽是呼啸而来的夜风,寒风刺骨,让她渐渐忘了骨骼与马鞍剧烈碰撞的疼痛。
眼前的一扫而过的景物变得越发的陌生,不期对马上的人喊道:“这不是回苏府的路,百里君绝,你要带我去哪儿!”
058 秘密被发现
马背上的人沉默不语,清冷的月光下,那张面具越发的寒气逼人。
马蹄声哒哒,震耳欲聋。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交替声才渐渐变缓直到停止。
百里君绝先行下马,他抓过不期纤细的腕子,他一把将马上的她拽了下来。倾城吃痛,定后蓦然发现,他带她来的不是别处,正是辰王府。
“百里君绝,你疯了吗?”
不,他没疯,他一向就是如此。
“百里君绝,你放开我!”
他依旧不答,她越是挣扎反抗,他便将收握得越紧。
“若是明早苏府的人发现我不在,这结果要怎么收场?”
这一问,他终开了口,冷声而下:“那是陛下的事,与本王何干?”
她再无力反抗,掩着面任由百里君绝扯着她穿梭在一众奴仆的眸光中,径直走向院落的最深处的厢房。
百里君绝一脚踢开门,将不期推进去,她踉跄了几步,门已被重重关上。
犹听得门上铁锁叮作响,他竟要将她锁在这里?
“百里君绝,你放我出去!”
那扇门在她的敲动下不停摇晃,外面的那厮对她的嘶吼一笑而过,嘲讽道:“我的陛下,朝堂上少了你一天,大昭还亡不了。”
又闻他冷冷地下了令:“把里面的人看好了,若是跑了,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门外渐渐静了下来,她比谁都明白,他若气了怒了恼了,任何人只得任他发泄。
不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在枯坐中消磨着时光。
整个房间黑得深入骨髓,只能透过小窗看见点点月光。
太阳升起,日光洒下,她依旧坐在这里。这一早,整个苏府,怕是人仰马翻了吧!
待到第二日清晨,那扇门,才被缓缓推开。
日光刺眼欲盲,那人披着日光而来,一袭玄色长袍,一张银质面具,恍若神祗。
他向那个窝着角落里的人步步逼近。
“饿了吗?”那有磁性的声音一响,不期便将头别过一侧。
不答便是默认,这一天两夜一来,她滴水未进,此时早已是筋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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