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君绝走到窗扉前,仰首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朗月,他冷哼一声道:“你莫小看了他,比起他爹苏尧棠,这苏子逍才应该算是真正的劲敌。若这次苏子逍的真夺了那状元之位,那苏尧棠在朝中便会再得了一分势力。这一分至关重要,他若得了,便是如虎添翼。日后再想除他,只会更难。这一次,一定要慎重再慎重,万不能让苏子逍夺了那状元之位。”
听百里君绝说完,不期垂下眸子沉思,她蓦起想到那日她在苏子逍帐外的听到的礼飞羽与苏子逍的对话。知他苏子逍素来自由惯了,向来是不喜这些这些官场的这些弄权的事的,但这一次他却违了自己的心愿他入世。如此这般,是因他用情极深,为了那心上人礼飞羽吗?
他此话既出,必是心中早有计划。不期看向百里君绝,问道:“所以呢?要怎么做?蚊”
“要彻底阻了苏子逍参加科举的路。不管是要他受伤,还是要他死,只要他不能参加科举,就算是达成了目的。”
“可是那苏子逍必定先有所防备,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轻易受伤而不能来参加科举呢?”不期问道。
“若这步不成,便要在那科举的题目上下功夫,不让他通过科举。但这一步我们的胜算太小,他苏子逍若是参加了这科举就有九成多的把握能拿到那状元。所以一定要赢在第一步。不过,你且记得,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便是科举。”
不期若有所思地颔首答道:“好,我记下了。这件事由我来办。”
少顷,那凭窗而立的颀长的玄色缓缓开口:“必要的时候,本王会一臂之力。”
不期眸光深沉地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应了一句:“嗯。”
她从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们竟能放下对彼此的仇恨、厌恶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商量这如何除去苏子逍。也终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那一天若真的来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一同赏月。
她垂首苦笑地摇摇头,站到百里君绝身后,一并看向天边月色,
***
两日后,鸿若殿。
礼飞羽一如往常般坐在棋盘边上布棋,那愈来愈近的跫音扰得她黛眉微蹙了一下,她玉手执子于棋盘上落定。平素她布棋的时候是不喜人打扰的,她抬眸瞥了一眼来者,而那来者正是自小跟着她、谙知她喜好的丫鬟云碧。
她丹唇轻启:“怎么了?”
“陛下差个人来说要小姐您准备一下,说是要去游湖。”
闻声礼飞羽眸中光影一闪,那布棋的动作一顿,平白无故百里不期怎会叫她去游湖?她冷声问道:“游湖。游哪个湖?”
“曦隐湖。”
礼飞羽将棋子紧紧攥在掌心中,难道百里不期要她去曦隐湖是因为苏子逍?
她沉下眸光说道:“弄巧,你想办法出宫一趟,到辰王府见上王爷一面,告诉他今晚曦隐湖游湖的事。”
***
夜幕悄悄降下,那湖水随着微风荡出浅浅波光。
不期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看向天边,这夜月色朦胧。她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这多云的晚上,云掩月华,正是紫溪她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礼飞羽也随着不期一并站在船头,那将怀中抱着的披风为不期披上。
不期侧首向礼飞羽浅浅一笑。除了礼飞羽之外,不期再想不到她手中还有什么是苏子逍所在乎的了。拿礼飞羽作那诱苏子逍的饵,本已是迫不得已要她犯险,所以此次行动绝对不能让她有事。不期事先嘱咐了紫溪多遍,要她千万要小心行事,切不可伤了礼飞羽。
礼飞羽面上表情缓和眸光瞥见了那遥遥驶在湖中央的画舫,她是识得的,那是苏子逍的画舫。百里不期唤她同行,原真是为了苏子逍。她淡笑道:“陛下怎会想要到这曦隐湖泛舟来了?”
“近些日子朝中事务扰得朕心烦,得了空朕心里便想着出来散散心。”
礼飞羽美目流盼,笑道:“散心的话,游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不期陪笑道:“听闻飞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晚,可否为朕弹奏一曲?”
“陛下不嫌弃便好。只是要弹些什么?”
不期浅笑着答道:“自是飞羽最拿手的。”而且是那苏子逍一听便识得的。
礼飞羽垂下眸子,既然她百里不期决意要利用她引出苏子逍,她便承了她百里不期的愿,她扬声道:“好,那飞羽便为陛下献上一曲。来人啊,备琴!”
***
“你对礼飞羽还是念念不忘吗?”
苏子逍淡看了一眼那席间发问的那抹湛蓝,他倚卧在软塌上,仰头将坛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旋即将那空坛子扔到了一旁。
顾新凉见苏子逍笑而不语,又道:“想来你苏子逍骂我傻,自己却痴得要命,你逍遥公子的身边几时少过为你痴狂的女子,你却独为她一人将你的整颗心填满,不娶妻不纳妾。”
顾新凉捧起坛子饮了好大一口烈酒,又道:“那礼飞羽,我与她接触不多,不过我很好奇,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我兄弟二人多年,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这几年来,你对她的心意不曾变过。可是如今她已嫁入宫中,侍奉天子左右,你还能如何?”
顾新凉眸光沉下,骤地想起了些什么,他立刻会意,急促地问道:“难道你那夺下那皇位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她无心待你,你为了这么一个人竟然放弃了你那视如生命的自由。”
苏子逍浅笑,默认了顾新凉的猜测。他瞥了一眼顾新凉星眸中的惊色,又漫不经心道:“你呢,你对云裳呢?你这次回来不就是是为了云裳吗?”“云裳她是知我懂我的人。我这次回来,是因我曾许诺过云裳要护她周全。感情的事,我虽木讷,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只当云裳是妹妹。”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了,莫要找这些理由。”苏子逍闻顾新凉说完,他无所顾忌地道。
顾新凉唇边的笑蓦地变得苦涩。是啊,他说的是对的。
“我的镇关大将军,你在那边关,可遇见了什么心上人?”苏子逍一双桃花眼眯起,玩味地看向顾新凉。
顾新凉垂眸看着手中的酒坛,答道:“你一向就对这些风月之事感兴趣。我且答你,边关没有。”
苏子逍手持酒坛下榻,走到顾新凉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坏笑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身边有了?”
顾新凉一时不知该如何答他,因为他还没有搞清楚那种对尧其月的感觉算不算是喜欢。
苏子逍照着顾新凉的头狠狠敲了一记,又道:“你这臭小子,就和那寺庙里的和尚似的,对女人从来不敢兴趣。与你朋友多年,从未从你口中听得你喜欢过什么人。说,是谁家的女子夺了我们顾将军的心啊?”
顾新凉依旧笑而不答,径自将坛子中的酒喝完。
苏子逍取出腰间玉箫,轻轻敲在顾新凉肩头,调笑道:“前一阵子,我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你是那小皇上的新宠。哎!你顾新凉莫不是真喜欢男的吧!”
顾新凉一听苏子逍提及百里不期,霎时怒火中烧,一个气极,将帐中的小酒坛攥碎。
苏子逍一见顾新凉怒了,他索性坐在了桌子上,安抚道:“哎哎哎!开个玩笑而已,莫气莫气!我还真怕你一气之下,给了我一掌将我怕死!我逍遥公子还有好多美女没有见过呢!”
这苏姓一向喜欢拿他开玩笑!顾新凉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苏子逍端着酒坛走到那阑干出,夜风轻轻吹起他散下的几缕发丝,一双桃花眼倒映湖面波光粼粼,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哎!姓顾的,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曾说过什么?”
他身后的那抹湛蓝回道:“记得。”
苏子逍轻笑道:“我们曾经都是那么向往自由,如今又都为自己所捆绑。以后这样与你畅饮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嗯。”
苏子逍品了一口那坛中的酒,辛辣苦涩之味霎时在舌尖味蕾上蔓延开来。他蓦地瞥见视野之内的湖面上有一处闪着火光。他的画舫在这曦隐湖上之时,整片曦隐湖上便再无他人,是谁的画舫敢在他苏子逍的地界上撒野?
苏子逍扬声道:“青峰!”
他话一出口,便从帷幔外错开一抹青色的身影。那人冷声道:“是,公子!清风在!”
“你可有查过,对面那画舫上的是什么人?”
“青峰也是这才注意到湖面上多了这一艘画舫,那画舫不大,应是不懂规矩的在这泛舟吧!”
苏子逍闻青峰话说了一半,便闻自那画舫中传来悠扬的琴声,这曲调是《空谷幽兰》?他不会听错,那是他作给礼飞羽的曲子,这世上仅有他和礼飞羽二人会弹,难道礼飞羽在那画舫里?
青峰见苏子逍眸间深沉,他抱拳一礼道:“公子,我这就去将那厮遣走!”
“不必了,本公子这就去亲自会会那画舫的主人。”
青峰奉劝道:“公子,明日便是科举了。老爷嘱咐过,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以免出现什么差错,还是让属下去探探虚实吧!”
苏子逍的一双剑眉蹙得越发紧了,既然那画舫上的人有意要利用礼飞羽将他引出,他又哪来的不去的道理。此行不论是否危险,为了礼飞羽,他非去不可。
他勒令道,那声音不容质疑:“将船靠过去!”
苏子逍的人照令而做,将船靠了过去。
待到两只船头相抵之时,苏子逍正要跳上那艘画舫,却是青峰挡在了苏子逍身前。
苏子逍眸光冷然而下,将青峰喝退。他身后蓦地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子逍,我随你去!”
***
是夜,辰王府花园。
百里君绝倚摇之上,淡看天边朦胧月色,明儿便是科举了,那百里不期该行动了。
“爷……陛下开始行动了。”他身后蓦地响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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