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韵面色一变,双手猛然抓在了裙摆上,晓笙没见过,可她见过!
他是那样的自信飞扬,风华绝代,她曾说过这张妖孽的面容若是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的俊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艳,说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也一点不过分,但又不缺乏阳刚,所以,这样的男人往往是最致命的。
“小姐,世子爷来了!”
门轻轻的开启,竹心像条滑溜的小鱼一般闪进了房里,面含激动地说道。
“知道了。”
晓笙点了点头,极快地将盖头蒙在了锦韵的头上,低声道:“小姐,待会奴婢与竹心就候在门外,有事情你就唤一声。”
晓笙后面说的什么,锦韵根本没听清,她的视线落在头盖下方摇晃的金穗子上,只觉得内心有一种极度的空落和不安,就像走在钢丝上,一边是极深的悬崖,落下去粉身碎骨,另一边是无边的汪洋,挣扎起伏,求生不能。
一个姓木,另一个也姓沐,此木难道真是彼沐?
她早知道,木子只是他的一个称号而已,作不得真,她也希望晓笙预想的这一切不会发生。
“世子爷!”
来人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晓笙与竹心行了礼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只是在离去时,晓笙的目光又一次凝在了沐子宣那熟悉的背影之上,再担忧地望了头顶盖头的锦韵一眼,终是摇了摇头,动作利索地退出门槛,将木门轻轻合上。
沐子宣定定地站在不远处,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怔怔,案上灯火摇曳,透过明亮的烛心,她的身影在其中轻轻晃动着,那么美好,却又那么地不真实。
又来了,又是那种灼人的目光,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锦韵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沐子宣小心翼翼地步步接近,生怕惊扰到了她,最终,站定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玫瑰花瓣似的嘴唇,因为染了酒色,更显得鲜艳欲滴,一经启口,带着几分性感的沙哑。
“丫头!”
低沉而沙哑的呼唤,却犹如巨石投入湖泊,一刹那间激起惊涛骇浪!
锦韵的身体瑟瑟发抖,那是气愤到了极点,极欲爆发的前兆。
这个声音她如何不熟悉,只有他才会用这种动情的嗓音唤她做丫头。
木子便是沐子宣,原来他竟然真的就是沐亲王世子!
锦韵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轰的一声炸开灿烂的烟花,她猛然揭掉了盖头,一双美目喷火似地瞪了过去。
还是那张俊颜,只是此刻身着喜袍的他不同于那一身黑衣的放肆与张扬,更像一朵娇艳绚丽的蔷薇,无声无息地伸展着他优雅的藤蔓,欲将靠近他的人紧紧包裹。
“别碰我!”
锦韵冷斥一声,声音犹如地窖寒冰,犀利的目光如刀剑一般像沐子宣射来。
沐亲王世子,航运霸主,神秘的救命恩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可不管怎么样,他骗了她,却是不真的事实!
“丫头,别这样,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好么?”
沐子宣的笑容逐渐隐去,唇线紧抿,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锦韵这样的反映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不管她气愤也好,怨恨也罢,如今他们俩已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有大把的时间与她耐心解释,只要能够求得她的原谅,让他做什么都行。
烛火摇曳中,这一身喜服衬得她更加美艳,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是他的妻啊,是他一辈子的命运!
“解释?”
锦韵冷笑一声,“你还想解释什么,世子爷?是要说你从来没有娶过妻吗?还是说你用这种精心编制的谎言骗过几个姑娘?”
沐子宣,沐子宣,这个男人骗的她好惨,明明家中已有妻室,却还来招惹她,骗得她与他私定终生,还以为这一生终于找到可以托付的良人,真正是可笑至极!
怎么重活一世,她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那两次救命之恩迷惑了她的眼吗?还是上元节那次善良的义举摇摆了她的心?
总觉得这样美好的男人不应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所以才极欲把握住么?
原来女人在坠入恋情之后,真的还会犯相同的错误,那就是错把信任给了男人,她该信任的只有自己啊。
明明是她最痛恨,最不屑的小三角色,如今竟然生生地套用在了自己身上,她真有一头撞墙的冲动!
“我从未想过要骗你,一切只是不得已。”
沐子宣叹了一声,俊眉紧拧,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弥补一个谎言,又必须要编造另一个谎言,已致于这张网越织越大,终于作茧自缚,他已经尝到了自酿的苦果,如今悔不当初。
不得已?
锦韵的目光含着深深的鄙视,这种借口她在前世已经听得够多了。
是不得已对她动了情,还是不得已爱上她,更是不得已用圣旨逼迫她嫁入王府?
这一切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地归结成了不得已,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锦韵更是气愤,沐子宣先是欺骗她,然后逼迫她,这种男人真是死上十次都不够。
“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丫头?”
锦韵正在气头上,沐子宣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此刻他已经卑微到了极点,只求获得她原谅。
“休了我,或是与我和离,我要离开王府。”
锦韵咬了咬唇,将头撇向了一旁,曾经挚爱的那张脸庞,如今看来却是那样的可恶,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不行,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点,我不能答应!”
沐子宣只觉得满心的苦涩,他是自私,他是可恶,可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没有她,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拉着她一同前往,欠她的,他下辈子再还!
“你混蛋!”
锦韵握紧了粉拳,如雨点般地砸在沐子宣的身上,虽然她柔弱的力道打在他强健的身体上无疑与挠痒痒,但她极欲发泄心头的不快及怒火,这样的方式最直接,至少,他不痛,她也会痛,她需要一种痛来刺醒她!
沐子宣休想困住她,休想囚住她,王府的牢笼,她总会想到办法挣脱的!
急不在一时,她还有一世,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到是真理。
沐子宣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不停地挥打着拳头,状似有些疯魔的锦韵,美丽的单凤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伤痛,他们本应该是这世间上最美好的一对,耐何命运弄人,他亦有不甘和痛苦,要怪,就怪他太爱她,不舍她!
“丫头,对不起!”,
沐子宣双臂一揽,紧紧地箍住了锦韵,任她在他的怀中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锦韵也发了狠,眸中冷光连闪,小嘴一张,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沐子宣的肩头,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直到刺穿锦袍,透过亵衣,深深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血腥味在口中漫延,可沐子宣哼也没哼一声,连搂抱住她的姿势都没有改变,似乎那肩头的伤痛根本让他毫无所觉,他在乎的只有怀中人儿的喜怒哀乐。
可沐子宣这样任打任骂,并不代表锦韵也泄了火,她腾出一只手来,胡乱一摸后,一把取下了头上的赤金簪,尖利的簪头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晶亮,散发着嗜血的冷光。
锦韵对着沐子宣胡乱地扎了几下,只觉得每次扎下都深深入肉,再拔出时带着一串血花,整个簪头都被鲜血给浸湿了,漫延到掌心,她顿觉一阵湿濡,心中一惊一慌,赤金簪便颓然落地。
整个过程中,沐子宣只有短暂的一声闷哼,紧接着,整个身体便僵硬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
沐子宣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惨白,起初的红润已如潮水般退去,原本鲜艳的唇色也变得黯淡无光,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目光在看向锦韵时却仍然带着温柔,就连唇角也泛起了一抹安慰的笑意。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厌恶,休想用那虚伪的面貌再来欺骗她!
趁着沐子宣没有用力圈住她的当下,锦韵急急地退后两步,慌乱地转过了身,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心上湿漉漉的鲜血,心中闪过一丝惶恐和不安。
她紧紧握住了拳头,眸中的表情复杂变幻,是他自找的,是他自作自受,就算他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若是他真的死了呢?她还能说得如此轻松吗?
第【132】章 翌日【 】
锦韵连喜服也没有脱,和衣裹在飞燕穿蝶的锦被里,彻夜难眠,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沐子宣离开时的画面。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伤心、失落和痛楚,合着他那张惨白的面容,真是脆弱到了极点,这才像传闻中的模样嘛,她狠狠地想到。
那样自信飞扬意气风发的一个男子,如今却成了这付模样,她不禁有种报复被满足的快感。
她承认这一点她很幼稚,但任何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人都可能会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她也不例外。
眼角的余光瞄着地面上的血迹斑斑,两个丫鬟惊恐万分的表情,只晓笙还算镇定地捂住了竹心还未出口的尖叫。
沐子宣走过去低声吩咐了些什么,两个丫鬟点头应是,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收拾整理的声响,她趁势窝进了被子里,晓笙走近了唤了两声,她没搭理,她们便轻声退了出去。
一室的寂静,只闻喜烛在案头烧得噼里啪啦,烛泪顺着八角飞檐的黄铜烛台滚落,就像血泪一般,流得时候滚烫,片刻后却已经冰凉。
*
“晓笙姐姐,这可怎么办呢?那可是世子爷!”
竹心与晓笙还是守在屋外,可小丫头毕竟还小,见的世面也不多,此时仍然掩不住内心的惊恐。
晓笙沉默了,可那脸色却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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