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余韵八品官儿的女儿敢惹二品大员,在这个时代并不新鲜,五代十国这个阶段,五十多年,朝代更替频繁,朝廷大员被屠戳的多了去,钟离浩升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朝代一更替,哪个皇帝会想起他。
朱余韵是听了她爹的传播,朱县丞的提亲被钟离浩升拒绝,看着女儿痴心的样子劝她:“韵儿你嫁不到钟离家也许是幸事,十年八年就换朝代,后汉要是被别人取代,钟离家再也站不住脚了,钟离家先是后晋,再是后汉,忠臣不事二主,后汉皇帝站脚未稳,如果江山巩固以后,哪会用前朝旧臣,如果三五年再换朝代,钟离家肯定遭殃。”
所以朱余韵就轻视了钟离浩升这个老头儿。她岂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钟离世家根源悠长,岂是一个九品官摆布得了的。
朱余韵狠狠瞪了三春几眼,惶惶地追着钟离子均,钟离子均走在最前,钟离子衍与他并排,后边是唐思言,唐三娘。朱余韵走在最后,是为了向三春示威,才落下的。
眼睛斜瞟,不屑地一哼:“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朱余韵发泄了最后一句,飞也似地追向钟离子均,二十几步便超过唐思言,离钟离子均只有五步之遥,离唐思言最近。
朱余韵计划周全,只要到了钟离子均身边,假装一个失足,倒在钟离子均怀里,生米已经半生八熟,钟离子均再一扶她,这顿饭基本上就算熟了,再亲近一下,就成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要急忙再跨两步,就和钟离子均平齐,身子一歪,就完事大吉。
脚步慌慌,本来就不稳,突然鞋底下垫上了溜滑的硬物,这一滑,刺出多远,身子歪斜倒地,还好砸在一团肉盾之上,随后被人抱住,撞进一个胸怀,朱余韵还恍惚认为抱她的是钟离子均,心里一阵狂喜,咚咚咚!就捶起了心鼓。
待到定下神来,看到了那张放大的脸,“嗷!”一家伙就挣出男人的怀抱。
“你!……”朱余韵羞恼,“你无理!”
唐思言无辜的样子:“我不接住你,我们都得摔倒。”
这个现场,人来人往,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见到了。
朱余韵也有闺蜜见她跌倒,有的要来扶她,没想到的是朱余韵跌到了唐思言的怀抱,这些人都很尴尬,朱余韵被唐思言抱住让她们看到,会让朱余韵灭她们的口。
倒不是真的怕灭口,朱县丞那么个小官,敢随便杀人那才稀奇,只是觉得都是熟人。以后见面都有些抹不开。
钟离子均偷乐,谁搞的鬼,他自然看见了,在场的人没有第二个看见的。
朱余韵的脸色由红变黄,再变雪白,最后就青了,她愤怒极了,决心找到坑害她的人,兜圈子地找,那条痕迹的尽头,有一个圆圆的小石子,并不着眼,和一般的石子没有多大区别,怎么就这样滑,以她多疑的性格,她不会认为是偶然的。
她一定要找出凶手,敢坑她,会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没有找到一点,陶家的人一个没有跟出来。
不管是不是她们干的,账都要算在她们身上。
唐三娘也气的够呛,埋怨朱余韵冒失,毁了她的幸福大计。
朱余韵气没处撒,想回去报复三春,唐三娘拦住了她:“你还怕人知道的少,再胡闹下去,你怎么收场?”
朱余韵楞了:是啊!怎么收场?被男人抱了,就得嫁给他,为妻也好,做妾也罢,自己难逃嫁给唐思言的命运,从此钟离子均就没了她的份儿。
又羞又恼,不禁恨起了唐思言,为什么接住她,她宁愿跌死,也不想嫁这个男人,人的特点就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其实唐思言是个好青年,可惜朱余韵没那个福,唐思言既然喜欢她,就是做妾也受不到委屈,总比给别人做妾强。
又恨了阵子钟离子均,如果他允下了这门亲事,她怎会出了这样的丑。
归根结底最恨的就是三春,她不抢自己的意中人,何来自己今日的羞辱。
朱余韵气得有些魔障,想去杀了三春,被唐三娘牢牢拉住,拽住她走到不远处的茶寮,叫了两杯茶,慢慢劝她。
三春也看到了朱余韵跌落男人怀抱的全景,当时心里就打了突突,疑问的眼光瞄向了永久。
永久心虚,可是面上看不出一点儿迹象,三姐嘱咐她半天,不可蛮干大意,被朱余韵察觉,会连累全家。
永久有些愧疚,怕连累到三春,所以自己强作镇定,稳如泰山,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能让人看出,自己一人做的,不能让第二人得知,连三姐都不能告诉,万一走了风,就不妙了。
三春盯了永久一阵子,没发现什么可疑,就收了心里的念头。
第62章 四夏 求收藏
三春被朱余韵搅闹了一阵子,耽误了很多活计,把永明忙的不得一秒消停,炸了烤,烤了炸,围着锅台像个走马灯样转。
三春快速接过笊篱,捞起锅里的炸酥的面条鱼,再把盆里的柳根鱼沾上面糊,倒到锅里,锅底的火加大,一小会儿锅里的油就哗哗翻开,鱼身慢慢的发黄,渐渐的娇黄,估计时间三春几笊篱就捞出来。
天气逐渐寒冷,地里的秋收到了扫尾,田里的蚂蚱都钻地下了籽,店里就缺了四五种香脆的蚂蚱,那些逮蚂蚱的小孩子,就拿着小渔网,捞小鱼,小虾,也有了四五种鱼虾,像蚂蚱一样炸起来,也特别好吃,招来了很多穷人来买,在这个时代,雨水丰足,自然条件好,没有杀虫剂,没有各种污染毒害,小鱼小虾多得是,不像现代靠养鱼,小鱼小虾那么缺。
卖了几天小鱼小虾,销量还是可观的,有的小孩子当零嘴吃,卖得并不贵,小面条儿,小柳根儿都是一根刺的鱼,最适合小孩子吃,炸的脆酥喷香,撒上三春特制的作料,诱人的香味儿馋得孩子们淌哈喇子。
这不,四夏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小孩子背着大人偷偷跑出,还想吃香脆的蚂蚱。
谷氏那么疼四夏,怎么放她跑出十几里,也不担心出事,只要有便宜,钻着缝儿的占,别人损失她是不在乎的,领来邻居几个孩子,不给谁吃都不好,做点儿生意那么容易的。
知道是钟离家的买卖,还这样贪人家的,要是确定是三春几个人的,就得天天来抢。
三春腹诽着谷氏的行为,看在永明几个,她也得忍了,只要谷氏不来找麻烦,四夏吃点就吃点,五天里四夏就来了两趟,几个孩子吃够了,临走还要带上两碗,。
给四夏吃了她心疼,给谷氏带走她更心疼,大部分都会喂到周氏的肚子,五天五六碗,还没有吃够,这样下去,会让谷氏周氏猜想这店不是钟离家的,她们还会来捣乱。
哪个做工的敢把主人的东西随便送人?
看四夏那个馋样,三春本想管够她,她吃腻了就不来了,谁想,数黄皮子的,趁虚而入,永明几个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四夏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孩子从小到大都馋,吃点儿就吃点儿,现在有了积蓄,管够她也穷不了。
四夏一进门就喊:“大嫂要我带回一筐,四夏晃晃手里的筐子,很高兴地嚷嚷。
三春一下子就怒了,周氏这个不要脸的,以为铺子是给她开的,还以为自己有天大的功劳,谁欠她的。
三春伸手抢下四夏手里筐子,抬手就扔出了门外:“周氏这个骚娘们以为铺子是她的,真够个不要脸的。”
四夏当时就急了:“三丫头!你敢扔我的筐子,那是娘给我的!不拿一筐鱼虾,我跟你没完!”
三春真想给四夏俩嘴巴子,只看她是四岁的孩子,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怎奈这丫头气人,要东西本来是求人,偏那么蛮横霸道,四六不懂,不但连个姐姐不叫,一点儿礼貌没有,刚才让朱余韵欺负一顿,此刻四夏又来熊她,三春真的有气。
“四夏,我告诉你,这个店是钟离府开的,我们只为人家做工,混口饭吃而已。鱼虾是佘给你的,还吃上瘾了?几次来拿,一共是纹银三两,如果不给钱,就扣下你,给钟离府做奴婢抵债。”
四夏有些心虚,有些慌张,一脸的不满:“只有你是做奴婢的命,我要做夫人的,你敢扣我,娘会打死你!”四夏话语狠厉,大眼珠子轱辘乱转,一副并不怕你的样子。
三春瞥她一眼,表情就是:你不信,就等着。
四夏有些慌了神,指着那几个孩子:“她们也吃了。”
“她们是你领来的,账都算到你身上。”三春继续斜睨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四夏更加发毛,对着那几个孩子吼起:“把你们吃的都吐出来!”这一嗓子,吓得几个孩子鸟兽一样奔跑,一个孩子喊起来:“快跑!别让人家逮去当奴才!”
四夏一看人家疯跑,她也没了胆子,撒腿就追,三春在后边看着,谁也没人管她,哪个孩子都比她大,她怎么追得上。
绊了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哇哇大哭,四岁的孩子再霸道,没有谷氏仗着,能有什么章程。
三春看她哭得差不多,就让永辉把她弄回来,四夏今天怎么也回不去了。
四夏还在抽噎,没人去哄她,谷氏把她惯坏了,这孩子得受些教育了。
三春这一招儿,既不得罪人,又赶走了那些孩子,她没理由养一帮馋鬼,她是辛苦劳作挣钱,不欠谁不该谁的,为什么天天让人白吃。
四夏直到晚间打烊,一直闹着要人送她回家,三春瞪她两眼,眼眉一立:“惯得你!自己会来,不会回去?”
四夏一下子就蔫巴像了霜茄子。
这孩子是得狠狠震唬一下儿。
永明几个看四夏的样子,会心的一笑。
四夏有点儿怕了,她怕三春真的扣她做奴才,奴才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不太懂,她听说过谷氏要卖三春当奴才,要三春做的一定不是好事。平时的章程再大这阵儿也是心里发毛,黑天可是有鬼的,没人送她可不敢走。
只有在旮旯眯着,到吃饭的时间,永明四个将端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