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都头道:“只要汪大人觉得可以,让郭二认罪不是难事。”
汪大人盯着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天亮明让他画押,能行吗?”
毛土地吏欣喜道:“这事只要大人再舍点银子,双管齐下,自然万无一失。”
汪大人向汪三挥挥手。
汪三点点头,和毛土地吏离开官邸。
“大哥,这事能行吗?”汪氏很担心。
“只要郭二认罪,那是他自己红口白牙招认的,就是抓错了人,能把眼前的抵挡过去,后面的事再说。”汪大人略略安些。
沛丰在一旁一直没出声。汪家有许多事想瞒着他,可是寻香跟着皇上和太皇太后后来到巡城,声势太大,许多事实在瞒不下去。
汪仕来想拿郭二去顶罪,显然杀寻香的人不是郭二的人。
沛丰这一晚思索上了。
一直以来,他在众人眼里是不成器的公子,是个只会花钱的公子哥,天天被汪氏指责,这一回他开始认真的思索着各件事情之间的要害。
沛林与马家认亲,许多关系变得极微妙。华姿姓谷,却得罪了寻家,祖父祖母偏向着沛林,马家背后还有个太皇太后。华姿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若无华姿这个靠山,谷家的产业不会变得这么大。
一秆秤在沛林的思里开始左右摇晃,沛丰从来没有这样过,为这样的事情伤神,一整夜,他第一次失眠了。
汪氏同也失眠了。如果威远侯府失势,汪家又该怎么办?
大哥汪仁来的态度很明显,显然只认现实不认人。如果这一次汪家背叛周家,周家若是逃过此劫,往后继续得宠,汪家又该如何保持多年来的交情?
夫妻俩辗转反侧,终于汪氏耐不住沉寂,用背抵了抵男人,“死鬼,你说眼前这形势?”
谷沛丰多年来被汪氏唠叨,对她早已厌烦。此时微妙的关系,已经到了夫妻异心的地步。谷沛丰翻过身一把抱着她的腰,虽然动作亲昵,可是心里却恨不得一掌将她打在地上,略带疲惫地道:“我哪看得清这些事?”
汪氏本指望和他说说,谁想烂泥不上墙,他竟答出这么一句话,气得踢了他一脚,“我说你是一头猪吗?事情都发展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你竟然跟没事一样?我算是找到你这样的男人了!”
“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呢?虽然不当官,可是我安分守己,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活得安乐呀。”
沛丰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话,刺激得汪氏从床上坐起来,揪着他的耳朵咆哮起来,“你个不争气的死”后面的话未骂出来,谷沛丰从床上跳起来,一掌打下她的手,抱着被子往外面的耳房走去。
“死鬼,这时夜寒露重的,你去哪?”
谷沛丰淡淡地道:“我去陪我儿子。”
汪氏独自裹着一床被子,气得直哼哼。
天明了。
寻香熬了水参子粥送到逸安居。周氏和成氏陪着太皇太后、皇上吃罢早膳,进内间看望铃儿,经过一夜歇息,铃儿的伤痛轻缓许多。
“寻香熬的粥真好吃。”铃儿没有一点痛苦,受伤以来很乐观。
太皇太后心疼地拉着她的手,摸摸她的小脸,瞪着皇上,“天明了,该催问顺天府可有拿到刺客!”
德宗走到屋外,“薜洪志。快派人去顺天府看看,汪仕来缉拿刺客一事可有下落?还有你派回去调查威侯府的事,可不能走了风声。”
薜洪志微笑道:“请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派了十大御史回皇城办理此事。微臣这就亲自去顺天府过问缉拿凶手的事。”
德宗道:“抓凶手就抓凶手,千万不可扰民!”
“是。”
薜洪志带着几个人跑出去,才到大门,汪仕来便带着一干人急匆匆地来了。
“汪大人,可有拿到真凶?”薜洪志与他拱下手。
汪仕来道:“卑职见过汪大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搜捕和缉拿,总算拿到凶手了。”
薜洪志心中一震,怎么可能,逃走的可是一流的高手,他后下的御史全是精英,沿水路追去,都未有一点下落,汪仕来带人在巡城搜捕却搜出了明堂?
“既然抓到,快跟我去见皇上。”薜洪志狡猾地道。
逸和居外,皇上、太皇太后、马家的人和寻香夫妇在屋外的花园里,正慢慢往后门走去,太皇太后来到田野之间,心情极好,一早便要想去田地里溜逛。
“皇上,凶手捉到了。汪仕来在前堂候见。”薜洪起边跑边故意大声高叫。
皇上等停下脚步,来到前堂。
皇上和太皇太后高居上座,皇上威严地看着下首的汪仕来和薜洪志,“汪仕来,凶手是哪里的,这么快就抓到了?”
汪仕来抱着笏板,不快不慢地参道:“卑职搜了一天一夜,昨晚子时终于在城西郊外,凤鸣山下的一座农屋里发现郭二一伙人行迹可疑,他们发现官府的人时,便往西山逃去,差衙们经过生死力战后终于逮到了为首的头目郭二。经过审问,郭二已经供认不讳,说原来寻香曾经害她坐牢,并倾家荡产,所以一直有收买江湖高手,跟踪寻香,发现寻香乘一艏大船沿河而下,知她要回巡城了,便收买了一帮人潜藏在水下,要取寻香的命,以报旧仇。”
昨晚寻香已经给皇上和太皇太后讲了嫁给沛林后发生的许多事。德宗挑挑眉,看着寻香,柔和地道:“寻当家,你觉得有可能是郭二吗?”'
寻香皱皱眉,“寻香不知是不是他。不过去年寻香令他吃了大苦头,这倒是事实。”
太皇太后道:“把郭二带上来审一审就知了。”
汪仕来道:“卑职有把郭二押来,就在外面。”
“我们出去!”德宗起身大步向堂屋外走去。竹林口,郭二一身血渍,身戴枷锁,躺在一张木板上。
34 逆转
“带主犯郭二!”汪仕来气势汹汹地喝道。
毛都头和宋都头提着郭二跪在皇上面前。
“郭二,是你主使人刺杀的寻香吗?”皇上指着郭二生气地问。
郭二此时已经半疯半傻,抬起布满血渍的脸,哪里认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看到寻香,如遇鬼魅,惊恐地抖擞,“寻当家,小的错了,小的再不敢派人杀你了!”
汪仕来从朱都头上拿着一张供词,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看供词,郭二供认有收买人杀寻香无疑,供词下方有郭二画的押和红指印,而且郭二现在说的,无一不证明是他买凶杀人。
皇上把供词往汪仕来身上一扔,怒道:“把郭二拉出去斩了。这样的败类,早不该赦免掉他的罪。”
郭二被拖下去。
汪仕来舒口气,总算交差了。
薜洪声却淡笑着道:“皇上。事发时那几个刺客可是武功了得,微臣看这郭二不过是寻常痞夫,如何驾驭得了武功一流的刺客?就是花钱收买吧,几千两银子就能让郭二破产,他哪有那个能力请得起这么厉害的刺客?”
太皇太后道:“薜洪志说得有理!”
汪仕来背上一汗,明明这事就过了的,薜洪志落井下石,竟然提出质疑。
皇上思索片刻:“把郭二带回来!”
薜洪志指着郭二道:“皇上你看郭二根本就不是个头脑作主的人,对于一个疯子的供词恐怕要大打折扣,不然杀了郭二不足惜。错漏过真正的凶手,那可是危害无比。”
“鬼,鬼,寻当家我错了。”郭二仍然只认得寻香。
皇上道:“薜洪志、汪仕来。朕命你们好好重审郭二一案,千万别走脱真凶!”
汪仕来满腹沮丧地将郭二带走了,薜洪志派了亲信张兴礼跟随汪仕来审案。
汪仕来的头大了。显然薜洪志和威远侯爷势不两立。汪仕来是周正亲手提拔起来的,这事上薜洪志有意要拿他的短。
审了一天郭二,各种刑罚手段都用了,郭二疯疯颠颠的只说再不敢害寻香。
郭二是真的疯了,张兴礼只得如实禀报。
寻园前堂里。
皇上皱着眉头,问薜洪志,“郭二疯了?这案就审不出来了?”
薜洪志却道:“由此足以证明汪仕来办事不力。拿个疯子抵罪。郭二这么容易疯,哪里能够策划在皇上眼皮下杀人的事?”
太皇太后看着薜洪志,“依你之见?”
薜洪志道:“皇上和太皇太后来巡城这个消息,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
太皇太后心中早有疑虑,看着皇上:“君儿。你怎么看这事?
皇上心中已有疑云。在屋里来回踱步,“皇祖母,恐怕我们得回去了,以早日肃清此案。”
太皇太后一直未曾告诉皇上金指甲困了她数年的事,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君儿你先回去吧,哀家在寻家住一段时间,待君儿进出真凶后,哀家便回皇宫。”
德宗不敢将她留在宫外。“祖母在外,君儿会不放心。请祖母还是跟君儿一起回去吧。”
“寻家有这么多高手,又有信安侯一家陪着,怕什么怕呢?有人刺杀寻香,那不是做给哀家看的吗,也许哀家不回去更安全。”
薜洪志眼睛一转。讨好太皇太后的机会又来了,“太皇太后说得有理。”
皇上道:“朕先回宫,薜洪志你好好给朕保护着太皇太皇!若是太皇太后有半点闪失,就提头来见朕!”
薜洪地趁机弹赅汪仕来,“皇上,臣要参奏,汪仕来办案糊涂,实不堪为一方父母官。”
皇上道:“罢绌汪仕来。薜洪志,朕令你暂代一方父母官,待朕回宫,马上调配新的官员。”
薜洪志道:“皇上,其实眼前有现成的人选呀。”
皇上不解道,“谁?”
薜洪声推荐道:“谷庭仪原来可是巡城的同知呀!而且沛林公子才高八斗,又是信安侯的外甥,多年来经谷庭仪调教,早栽培成顺朝的忠良人才。皇上平日对臣子们说,用人要不拘一格,只要他是个忠良,又有才能,便可大胆任用,此事”
他的建议出乎众人意外,就是太皇太后都没想到他会举荐沛林。
“沛林不才,身体尚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