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吧。好不好?”老王讪笑着看着地上的碎屑。
气氛陡转,众人安下心。
寻香和莫氏连忙吩咐吴妈妈去安排午膳,款待客人。
巳末,谷庭仪回来了,可是脸色难看,身后跟着两个人。下人见到他,给他请安,闷呼呼地让唐伯把那两人带到前堂客厅去,然后独自往内院走去。
“老太爷回来了。”月鹃在门口叫道。
高公公被老王扎了一通银针,浑身舒服,这时象主人一样迎上前,“谷大人,你可回来了。”
谷庭仪在城里碰到程妈妈他们,已经知道家里的事,淡笑一下,脸色好转,点点头,毕竟不能怠慢宫中的客人。
祖父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寻香感觉祖父似乎有什么事。
谷庭仪坐下来,喝了几口茶,和高公公聊起皇城的事来,只字不提前堂有人等候的事。
逸安居里聊得闹热,直到吃午饭时,谷庭仪才给莫氏悄声说了两个不争气的孙子来了,还在前堂的。莫氏一惊。想这时他们来干啥?定是听说柏新升官,前来捞美差,哪能让他们在高公公面前丢人现眼,便悄悄吩咐月鹃出去将他们带到西居去用午膳。
午饭后,林新全告辞回家老王要往天华林去采药,寻香让渍林和涛叔带上几个人手,牵上两匹马,带上几对筐子,说这时节,山上不仅药材丰富。还有许多新鲜食材,可采些回来招待高公公。谷庭仪一闲下来,更觉神清气朗。嚷着要跟他们同行,便一道出去了。
高公公则陪着程妈妈进了城里,去忙装饰屋子的事情。
寻园安静下来。莫氏急急地回到西居去见两个孙子。吴妈妈抱着孩子坐在走廊上感受温暖的日光,寻香坐在屋里,研究着高公公上午拿来的地契。发现凤鸣山完全包含在天华林里,这样一来,寻家岂不是有凤鸣山、天华山、眺云山三座山,一片带着五千亩田地的山庄了?
原来以为天华林只包括天华山和眺云山,寻香又惊又喜,很快收敛兴奋。和生药铺和城里另两家小药铺大都靠上山采药为生的,还有城里的几家小茶行,在凤鸣山北租有茶林。这样一来不是断了人家的生计吗?
不由眉头一皱,思索起来,要如何才能两全齐美?正想得出神,张氏惊慌跑来,“夫人。老太太在西居发脾气呢。”
“两位老爷惹老太太生气了?”
“这几天天气好。我正在翻晒茶叶,突然听到正房的小厅里传来莫氏的吵声。让两个老爷滚回浑水县,接着让风伯将他们轰出去。青叔他们没回来,最近家里的男丁不多,风伯一人哪里推得动两个年轻力壮的老爷?结果在客厅门口差点打起来。老太太见他二人不肯走,便关上房门,说再不想见这样的孙子。两个老爷在门外赖着不走,把老太太的门擂得咚咚作响。明强和宝笙在屋里读书,听到吵声实在读不下去,明强就出来招呼他的父亲,不想他你亲说出极难听的话,说明强是白眼狼连父亲都不认了,明强气得扑上前和他父亲打起来…总之西居现在乱套了,你快去看看吧。”
这时家里的确没什么男人。寻香让张氏去地里叫勇叔带几个壮男回来,折起地契,进屋放好东西,给吴妈妈交待一声,就去前院叫上唐伯,往西居跑去。
两个不争气的爷们。吴妈妈猜沛丰他们定是听说了什么,来找老太爷要好处。看着空落落的院子,想着西居只有两三个妇人在茶房里,有些担心沛丰他们耍横,将老太太推倒在地摔伤什么,抱着孩子到厨房里找到洪妈妈,让她跟着去西居看看情况。
西居里宝笙站在后门哭得脸都花了,看到寻香和唐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屋里说,“六婶婶。哥哥和父亲打起来了,曾祖母、郭嬷嬷和青儿帮哥哥的忙,大家都摔在地上…呜呜”
着急之下宝笙说不清楚。
“笙儿别哭,我们去看看。”
寻香和唐伯来到正房,走廊上,明强趴在地上,痛哭流啼,四肢拍打着地,很是伤心,祖母坐在地上,头上的锦帽落在地上,指着沛丰兄弟俩气得发抖。月鹃要过去扶她,莫氏直摆手,“月鹃你离远些。切莫伤到你肚里的孩子。”
郭妈妈和青儿坐在地上,一边一个要拉明强起来,明强象条横牛一样,死不起来,只是哭叫得厉害。
风伯先前和沛丰兄弟俩抓得最厉害,给兄弟俩推着滚下了台阶。
沛丰和沛华衣衫不整,也气得发抖,显然刚才和莫氏发生了严重的抓扯。
“这是怎么了?”寻香清脆地声音让凌乱的局面安静下来,生气地质问沛丰他们,“你们怎么能对祖母动手呢?”
明强知道寻香来了,不再大哭,仍趴在地悲伤的抽泣。
唐伯上前扶起莫氏,冷冷地看着沛丰兄弟俩,“你俩个反了?这可是在寻家。而且老太太是你们的祖母。”
“风伯。你没事吧?”寻香跑下台阶要去搀他。
风伯脸上摔得青一块红一块的,自己爬起来,直摆手,“我没什么大埃只是老太太给两个不肖的孙子给气坏了吧。”
虽然寻香乃一介女流,毕竟是寻家的当家人。沛丰和沛华见到他心里有些发虚,都脸红红地低下头。
“父亲,二叔,你们真坏。你们欺负曾祖母和哥哥。”宝笙从后门跑进来,分别推了沛丰兄弟俩一把,虽没推动,却足见她对他们的愤牛
“我们只是想和祖母谈点事情,不想祖母年纪大了,脾气也变急了,未听我们把话说完,便用拐杖将我们打出来。”沛丰不好意思地解释。
“可是你为什么骂哥哥和我是白眼狼?”宝笙记恨地白了她父亲一眼,蹲在地上拉明强,“哥哥别哭了。六婶婶来了。”
明强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又哭得分外伤心,不仅四肢打着地,还用头直擂地面,从未如此嘶叫发泄过,“我再没这样的爹。从此我就是没爹没娘的白眼狼!”
沛丰被儿子气得直摇头,“唉。怎么这孩子变得这么大的脾气?”
莫氏坐到门槛上气得捶胸,月鹃为她戴上帽子,理理衣襟。
“唉。真是家门不幸。”莫氏长叹一声,眼泪欲出,终究坚强地把眼泪忍了回去,拐杖狠狠跺几下地,愤愤骂道,“我和老头子都这把年纪了,要自己调教抚养曾孙不说,还欠了孙子的债?一来便要我一人给两万两银子,说要做什么大生意…你们爹死了,娘死了…也不能说不是没人管教你们,你们祖父不是让你们好生在家种地的吗?你们自己不习好,还要教坏孩子吗?两个孩子都比你们懂事!强儿骂得好,从此我也没这两个孙子了。”
“祖母。我们可是专程来看忘你和祖父的呀。”沛华脸红筋胀,可怜地看着寻香。
“什么人敢来这里生事?”
寻勇从后门飞射进来,后面跟着七八个强壮的汉子。上前两只手揪着沛丰和沛华的胸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举了起。
“勇爷爷,将他们扔出去。”宝笙恨恨地骂,“我也没有这样的爹和二叔叔。”
“六弟妹。我们真是有苦处才来巡城的。”沛丰连忙向寻香求救。
“香儿别理他们。让寻勇把他们打出去,摔进河里,淹死才好!你还没歇足日子的,别再在外面了。”莫氏阻止寻香。
寻香没出声。七八个汉子跟着寻勇一起将沛丰兄弟抬了出去。
可是明强仍不起来,在地上扑打得厉害,郭妈妈和青儿把他无法。
“强儿。这下该起来了吧?”寻香向唐伯和风伯递个眼神。两人上前将明强抬起来,只见他额上已经在地上擂得稀烂。
寻香一惊,好倔的孩子,从不知明强的脾气竟然这么大。看到洪妈妈在远处张望,连忙叫她去回去取银针来。
明强被抬进屋里,被唐伯和风伯按在榻椅上,明强的手足还在拼力拍打。
莫氏也没想到明强会这么大的火气,“强儿。你父亲被扔出去了,你莫生气了,往后我们再不认他就是了。”
“哥哥。”宝笙被哥哥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打抖,直哭。
两个孩子都在哭,西居一直清静不下来。寻香只得让青儿把笙儿带出去。
笙儿不肯,直嚷着要看哥哥,青儿强行抱起她离开屋里。
6借钱
月鹃去莫氏屋里取了药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