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终于来到香儿身边了。”
祖孙俩在相聚与相认的幸福中,忘了外面还在热烈进行的茶会。
程妈妈在外面见她二人许久不出来,可是时辰已经过了午时,洪妈妈来催了两次,说外面的茶会已经开始。
“夫人。已经未时了,君儿和林双全他们有些顶不住大家的疑问。你快出来吧。”洪妈妈是第三次过来,这次只得大声在外面叫唤。
屋里寻香和周氏方才从相聚的快乐中回到现实,两人走出屋里,寻香把那盆茶树交待给程妈妈,和周氏赶回会场,寻香从院内出来,周氏从竹林外悄悄回到上午的座位上,因此没有太引人注目。
会场里还在进行各家的特色茶交流,会长是茶业圣手,她不在场。气氛始终不够激烈,每一场讨论,大家都希望听到茶业圣手的意见。好在林双全经验和知识丰富,不至于让大家失望。
寻香回到会场,大家的情绪又高涨许多。
酉末两会暂时结束,寻香方脱出身带着周氏回到新寻园。
两辆马车沿着一条大石板路,从果庄东面疾驰而回。远远地便看到气势宏伟的新寻园。寻家这次建园有充分考虑到已有家室的寻海涛他们,另建了六个小院分布在寻园的东西两侧。
谷庭仪夫妇在家里闷了一天,不停地派人出去打听会场的消息,听说开得热烈成功,午时一过,便在家盼着寻香回去。酉时谷庭仪让人把他连着一张椅子抬到园外的树下迎接寻香回来。
“香儿!”莫氏站在照壁前向一辆奔驰而来的马车兴奋地挥着手帕。吴妈妈抱着浩然站在她身边。月鹃站在莫氏另一边,去年冬天她生下个胖小子,取名寻子良。莫氏给她安排了个婆子和小丫头专门在家照看子良,她则继续每天来北院伺候谷老太爷夫妇,当然莫氏又另配了个婆子和丫头,以免月鹃不在时没有人手。
“祖母。”寻香从车窗处伸出一只手,向她欢快地舞了舞。
前面的马车在青岗石照壁前停下。莫氏笑盈盈地看着寻香从车上下来,笑容一怔。她恭顺地搀着一个乡下婆子。
“那是谁?”吴妈妈嘴唇蠕动。
洪妈妈和紫凝跟在寻香后边下来,两人抬着个竹篓子。程妈妈还不知道邹婆婆的身份,但夫人把她带回家,可见这个和周几乎得跟一个人的的阿婆之不寻常。
“祖母。”寻香星目带彩,粉面闪光,挽着周氏步履轻快地走过来,心疼地嗔怨:“祖父脚不好,你们在家等就是,怎么跑出来呢。”
“还不是你祖父对外面的事关心极了,想早点知道你们今天开会的盛况。”
“天化不时有派人来送消息呢。”吴妈妈笑一笑,注视着周氏,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觉,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这麻脸的老太婆。
谷庭仪呵呵地看着寻香,只笑不说话,眼神中充满喜爱和快乐。
“把祖父抬进去吧。我们回屋去慢慢讲。”
搬进新寻园,地盘大,屋子多,寻家不得不添了一批丫环和男仆。两个壮实的护院抬着谷庭仪进了大门。
周氏边走边打量新寻园,这里不仅地势开阔,背后有山,前面有水,这房子修得比原来的寻园更恢弘大器,两侧的小院定是寻海涛他们的住处,虽是下人的屋子,却一样青砖碧瓦, 竹木丰隆。
两扇正大门旁边各带一道高高的角门,四门大开,大家从正门进去,里阶与两侧的朱红廊道相通,前庭有园有坝,四棵绿云杉松静守在前庭的四角…
周氏发现寻香把不少原来仓家种的奇异花木移进了新家,稀奇的树木为新寻园添加了宁美的幽静与神秘。
谷庭仪不时回头注视寻香挽着的老太婆,只觉她悠然大方的气度与长相和衣着很不匹配。
莫氏走在寻香另一边,自是不断地瞅周氏。
寻香满脸微笑,也不急着揭秘,毕竟这事不能让每个人知道。
“去北院祖母屋里。”
新寻园采用了谷园不少建筑布局,谷园的建筑是谷家几低的心血积累,其布局十分精合用。就象在谷园一样,寻香夫妇让祖父祖母带着明强和笙儿住在北院,而自己一家则住在东院,西面的两间大厅直通几大功能房,另有几间普通客房。
寻香没说去北面的正大厅,直接说去祖母屋里。谷庭仪夫妇交视一眼,看来这位阿婆身份不凡,她跟寻香回来,定是带着极重要的消息。
不会是治浩然的药方找到了吧?看寻香的表情不象,按理她此时回来,会象平常一样先抱着浩然询问他这一天的情况。可是她一直亲热地挽着那乡下婆子。
猜不到就只有等回到屋里让寻香自己揭秘。
北面的正大厅可直通北院,通常大家都不从厅里过去,都绕厅而去,反正走廊修得够宽够漂亮。
大器美丽的雕梁画栋与旁边高低错落的青翠景色相映,感觉花园的角角落落,每一棵树每块石头都极巧妙地与建筑相映衬搭配,林间不时有清脆的鸟鸣穿越,令人时时耳目清新,身处舒适的大自然间。周氏忍不住赞叹,“啧啧。新的寻园好漂亮。”
有一句话她没说来,简直快有王宫那么漂亮了。当然寻园的建筑高度等等并未达到宫殿的规格,但园内的布局和景色之巧妙美丽,完全堪与皇宫相比。
莫氏惊愕地看着她,这说话的语气声音象透了周氏,刹那间似乎明白了几分,为何寻香一直亲热地挽着她走。心中对这乡下婆下升起许多莫名的好感。
待到进了莫氏屋里,寻香让洪妈妈和紫凝把竹篓放到门边,叫洪妈妈、月鹃和紫凝在外面层层把守着,立马屋内的气氛变得郑重。若非机密大事,寻香不会这么谨慎。谷庭仪夫妇和吴妈妈紧张地看着寻香,不知到底有何等重大的事。
“阿婆请坐。”寻香扶着周氏坐进一张红木圈椅里,为她摆上一盏茶,方坐下来缓声道:“祖父祖母。这位阿婆是沛林的外祖母…她老人家并没有真的死”
话未说完,惊得谷庭仪差点从椅子里摔下来,莫氏坐在谷庭仪旁边是腾地一下站起来,两只手不断地抖,吴妈妈站在寻香旁边则是两脚一软,寻香这个消息太惊爆了。
寻香把真相细细说出来,三人方转惊为喜。莫氏过来拉着周氏,握着她的手直掉泪,“周妹妹,我们以为你死了,香儿和我没少暗中掉泪,在慈安寺里我们还有为你立牌位,净慧主持专门拿了一间屋子安放你”激动之下抱着她呜呜地哭了出来。
“哎。这样也好,省得皇上以后掂着有一个知晓太多的周氏。从此他便少个心病,周家妹子可以活得更安静些。”谷庭仪的眼角也是一湿,年纪越大,难免变得唠叨,嘴上不断地谢天谢地,“这一回老天算是开了一回眼,没让好人枉死。”
吴妈妈一直张圆着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么奇异的事。不由低头看一眼浩然,他就满两岁了,身量和重量都正常地成长,除了吃罢红珠菇汤后会笑,仍没进展,但周氏尚能那样死而复生,是不是上天也该让浩然在某天突然张开眼来,张嘴叫着他的爹和娘?
“我没事,真是对不起,劳大家操心了。”周氏抱歉道。
“我们不能再把她当作沛林的外祖母,茶会最后一天是茶师考核,我会安排阿婆参加考试考取茶师,以后她将以茶师的身份和我们在一起。”寻香高兴地道。
“这个安排好。往后我们就叫你邹茶师吧。”谷庭仪直点头。
“这棵茶树是观音寺后那棵老茶树去年长出的新芽,我把它移植到盆里,用那茶树下的泥土种活下来,希望它能帮助到浩然。”周氏到门边提着竹篓走到屋中央,揭开布,取出那盆茶树,郑重放到桌子上。
39 果然
“听说去年的瘟症是一种破坏人的神经功能的病毒,甚至能破坏寻家野茶树那样灵性的植物生命。让我想到浩然的病会不会是被一种类似瘟症病毒的毒物给破坏了神经功能,所以睁不眼,说不了话?观音寺的野茶树可是治好过几例那样的中毒者,我无意间遇到塞北边缘的一位老驼人,他说其实毒蛇咬人中毒,并非大多因感染蛇的毒液而中毒,实际上是蛇的毒齿咬伤了人的神元,令人呈现中毒的症状,所以我便想是不是可以从这个途径试着治疗浩然?”
莫氏拍着她的手笑道,“看来这一年你在塞北的收获不少,不但会种茶了,还懂不少医道。瘟症过后,香和和老王也这么研究过然儿的病情,每天香儿用特制的药水给然儿扎针,虽无明显效果,但是然儿这两年可是没挪下生长,瞧他的个头和重量,跟一个两岁的孩子相差无几。只是还不会睁开眼醒来,不会说话。说来已经是奇迹。”
周氏脸上浮出一缕失望,颤抖着双手向吴妈妈伸去,吴妈妈把孩子递给她,“你抱一抱吧。”
周氏抱着浩然,再也坚强不下去,若非牵挂浩然的病情,她在塞北就真的出家了。
寻香安慰她道:“阿婆别灰心。只要然儿在正常地长,我们就能治好她的!”
周氏仔细看了看浩然,的确比上一次见到时长大许多,除了一直在沉睡,粉红的脸色和均匀的呼吸,让人无法相信他在生病。
“老王大夫回来了。”月鹃在外说道。
寻香道:“阿婆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晚阿婆就住在祖母隔壁的屋里吧。待成为茶师后,慢慢地和我们恢复亲近关系吧。我带着然儿先出去见见老王,然后再让他来看祖父的脚。”
“全听香儿安排。”周氏把孩子交给吴妈妈。寻香带着吴妈妈,叫上紫凝和洪妈妈,并低声吩咐,“阿婆来我们家的事,暂莫和任何人提起。”
洪妈妈、紫凝都是口风紧的人。见她和谷老夫妇在屋里如此机密地说了一阵,自是不敢张扬此事。
老王为了方便住在前院的普通客房里,一间侧厅作了家用药材库,一间屋子作了制药室,另一间才是他的住处。本来寻香给他安排了北面和东面间的上等客院,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