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种伪善的哲学,只能证实我们的领导者早就知道的事。你们赢不了我们,有一天,在不久的将来,你们那套关于民主的可贵的试验,会象古希腊元老院一样归于失败,只供研究共产主义的学生去研究某一个时代的片段,如此而已。”
“接着说下去吧,同志。你们这种人还必须施展出更多的巧妙手段,才能统治这个世界呢。”
“读一读你们的历史吧,”普雷夫洛夫带着恶狠狠的笑容说,“历史上被那些高等民族看作野蛮人的那些人总是取得最后的胜利。”
海豹队员将普雷夫洛夫、默克、德拉默押上主楼梯到大厅去严加看守起来,这时皮特也彬彬有礼地向普雷夫洛夫微笑一下。
但是,皮特的笑容并非出自内心。普雷夫洛夫说得对,野蛮人总是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五部 索斯比 第六十七章
1988年6月
阿曼达飓风正缓慢而又不可避免地接近死亡。这场飓风在三天半时间里横扫三千英里海面,将作为一九八八年的巨大风暴久久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而且它还要接着施展它的余威。它象一颗超新星最后爆裂而成为黑暗之前的一刹那间那样,突然掉头向东,长驱直下纽芬兰的阿瓦龙半岛,猛烈袭击着从雷斯角向北到普奇科弗之间的海岸。
豪雨从暴风卷来的大量密云中倾泻而下,几分钟之内,接二连三的城镇就淹没在雨水之中。几个滨海的小村子,被呼啸着的山洪冲到了海里。渔船吹上了陆地,船身破碎,变得难以辨认。圣约翰城的街道成了流水奔腾的河床,市区建筑物的房顶被揭走。水电供应断绝了好几天。在营救船只到达之前,吃的东西成了稀罕之物,不得不实行配给。
在有记载的飓风史上,哪一次都没有这样大的威力,所到之处那么远,风速快得那么可怕,造成的损失之大是惊人的,估计损失高达二亿五千万美元。几乎全部摧毁的纽芬兰渔船队占了其中的一亿五千五百万美元。九条船在海上失踪,六条船上的人无一幸存。死于风暴的人数达三百到三百二十五人之多。
星期五凌晨,瑞安·普雷斯科特独自坐在海洋局飓风中心的大办公室里。
阿曼达飓风终于走完了它的行程,完成了它的破坏工作,夺走了它想夺走的生命,如今在圣劳伦斯海湾显得有点精疲力竭了。
战斗已告结束。飓风中心的气象员们已经无事可做。一连七十二小时,他们极度紧张地跟踪飓风,没有得到睡眠,现在都疲惫不堪地挪动两腿回家去睡觉了。
普雷斯科特用血丝满布的疲倦的两眼,凝视着桌上乱放着的图表、资料统计表、计算机读数和半空的咖啡杯|Qī…shu…ωang|,以及地板上扔得到处都是的纸张,纸上写满了气象员司空见惯的标记和古怪的符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大挂图,默默地诅咒看这次风暴。风暴突然拐弯向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是根本不合逻辑的,在飓风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在有文字可考的飓风中,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反常。
如果它事先作出某种暗示,表示它立即就要偏离原来路线,或者对它这种疯狂行为提供某些细微的线索,他们也许能使纽芬兰人民对这次袭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至少一半人,也就是一百五十条生命可能活下来。如果天气预报方面可以利用的、最细致的科学资料没有被大自然任性的恶作剧糟蹋成为废物的话,一百五十个男女老幼现在本来可能还活着。
普雷斯科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图表,这以后,杂务工将进来,把阿曼达飓风连同它的乱糟糟的路线图擦掉,以备它的还未出现的后代降临时再用。
在全部记号中,有一个个小的记号特别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小十字,旁边写着“泰坦尼克号。”
华盛领海洋局总部发来的最后一份报告说,沉船已由两般海军拖船拖着,正在拼命设法,将它从飓风经过的路线之下拖出来。现在已经有二十四小时没有听到它的消息了。
普冒斯科特拿起一杯凉咖啡,象祝酒似的说:“祝泰坦尼克号顺利。”他在空房间里大声说:“但愿你经受住阿曼达的每一次袭击,依然威武不屈。”
他一口喝干这杯陈咖啡,险上露出苦笑。接着他转身走出房间,走进清晨的湿润空气之中。
第六十八章
天刚破晓时,泰坦尼克号仍安然无荡。但是没有理由说明它能继续活下去。飓风虽已离开,但遗留下的惊涛骇浪却围攻着它,它的侧面向着风浪,在漫无目的地晃动。
它象一个昏晕的战士吊在绳索上遭到可怕的鞭打一样,一会儿忽悠悠地升到二十英尺高的浪顶,同它进行搏斗,使它的上甲板上满是海水,随后挣扎出来,勉强直立起来,刚刚来得及迎接新的袭击。
巴罗特金船长正在用望远镜瞭望着,在他看来,泰坦尼克号注定是要完蛋的。它的生锈的船身所承受的压力,大大超过了他认为它可能承受的压力。他看见已经脱出的铆钉和裂开的缝,他猜想船身上涌水的地方有一百多处。他所看不见的是打捞队里那些精疲力竭的人、海豹队员和海军拖船上的水兵,都在吃水线以下黝黑的底层并肩操作,拼命使沉船继续浮在海面。
巴特罗金站在风浪不侵的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的操舵室里。在他看来,泰坦尼克号这天夜间没有沉入海底似乎是个奇迹。它依旧顽强地活了下来,尽管它的船头足足有二十英尺是在海面之下,右舷倾斜将近三十度。
“普雷夫洛夫上校有消息吗?”他问,两眼没有离开望远镜。
“没有,先生。”他的大副答道。
“最糟糕的事情恐怕已经发生了。”巴罗特金说,“我看不出普雷夫洛夫在指挥这条船的任何迹象。”
“你瞧,先生。”大副用于指着说,“瞧那船尾残存的桅杆上面。它看起来象一面俄国的三角旗。”
巴罗特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风中抖动着的那一小片破布。“不幸得很,三角旗上面那颗星是白的,不是作为苏联标记的红星。”他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设想,登船任务已经失败。”
“也许普雷夫洛夫来不及报告他的情况。”
“时间来不及了。美国的搜索飞机一小时内就要到了。”巴罗特金失望地用拳头猛击一下舰桥平台,“该死的普雷夫洛夫!”他愤怒地咕哝了一声:“‘我热烈希望我们不用采取最后的一着’,他就是这么说的。普雷夫洛夫运气好,他甚至可能已经死了。现在得由我负责摧毁泰坦尼克号及其全部人员。”
大副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他直挺挺地立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先生?”
巴罗特金摇摇头,“给我的命令是明确的。我们必须消灭这条船,不能让它落到美国人手里。”
巴罗特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亚麻手绢,拭拭眼睛。“叫水兵准备好核导弹运载工具,把船开到泰坦尼克号以北十英里进入阵地。”
大副对着巴罗特金看了好久,他的脸毫无表情。而后他慢慢地转过身,走向无线电话机,命令舵手向北十五度。
三十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米哈伊尔·定尔柯夫号船头朝下,进入导弹发射位置,这时,巴罗特金站在雷达兵后面。“看见什么明显的目标没有?”他问。
“八架喷气式飞机,在一百二十英里以西,正迅速逼近。”
“水面船只呢?”
“两条小船,方位二——四——五,在西南二十一英里。”
“那是拖船回来了。”大副说。
巴罗特金点了点头:“我担心的是飞机。十分钟内就会飞到我们头顶上。核弹头装好了没有?”
“装好了,先生。”
“准备计数发射。”
大副用电话发下命令,以后他就走到驾驶室外,站在舰桥右舷侧翼人看着前货舱盖轻轻地移到一边,一枚二十六英尺长的斯多斯基地对地导弹从隐藏着的管道中升向凌晨时分劲风阵吹的天空中。
“离发射时间一分钟……”舰桥上的传声器响起了导弹技术人员的说话声。
巴罗特金的望远镜对着远方的泰坦尼克号。他勉强辨认出灰云衬托下在水平线上爬行着的这条船。他的全身不禁隐约可觉地哆嗦一下,两眼显出一种迷惘的忧伤神情。他知道,他这个船长使那艘孤立无助、死而复活的海轮重新葬身海底,就将在水手中永远遭到咒骂。
正当他抖擞起精神,等待导弹火箭的发动机怒吼起来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把泰坦尼克号化作成千上万融化的碎片时,忽然听到从操舵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无线电报务员冲进了舰桥侧翼。
“船长,”他冲口说道,“美国潜艇发来一个紧急电报!”
“离发射时间三十秒钟。”从内部通话机传来低沉的声音。
无线电报务员把电报塞到巴罗特金手里,眼里明显地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电报内容如下:
美国龙鱼号潜艇致苏联米哈伊尔·库尔柯夫号。
沉船泰坦尼克号是在美国海军保护之下。你方任何公开的侵袭都将导致立即,重复一遍,立即报复性回击。
美国潜艇龙鱼号艇长 签名
“十秒,以后逐秒计数,”从传声器中传来导弹技术员失魂落魄似的声音,“七秒……六秒……”
巴罗特金抬起头来,好象刚刚收到邮寄来的一百万卢布的人那样,表情爽朗、轻快。
“五秒……四秒……三秒……”
“停止计数。”他精确清楚地下达命令,以免产生任何误解。
“停止计数。”大副向舰桥上的电话重复这个命令,他的脸上满是汗珠,“对导弹采取安全措施。”
【图068】
“好。”巴罗特金干脆地说,脸上现出了笑容,“这样当然不完全符合给我的命令,但我认为,苏联海军当局会同意我的看法的。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毕竟是世界上这一类船只中最好的一艘。我们不能为了一个肯定已经死去的人毫无意义的愚蠢命令把它葬送掉,是不是?”
“我完全同意。”大副也微笑着,“我们的上级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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