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刚吃过晚饭,小寒玉就想溜回后花园央求柳自行讲故事。没想到脚刚刚跨出大门就被父亲叫住了。
“小玉,快回去沐浴更衣,穿戴整齐了来前厅侯着,晚上带你去拜客。”萧逸之面无表情。
“拜客?”小寒玉自从记事起就没有拜过客,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客人那么重要?晚上的故事要被耽误了啊。
小寒玉沐浴完毕穿好新做的衣裳来到前厅,虽然手脚短了点,可是也满是精神奕奕的。
“走吧,”萧逸之从门口转出。
小寒玉连忙跟过去,门口早已经有辆马车等着了。
上了车,小寒玉坐在父亲身边看着父亲手中的拜帖和锦盒,心中更是疑惑:父亲带我一起出门已是不易,给人上拜帖更是新鲜,至于送礼就更是难寻了。
马车颠簸中行了一会停了下来,萧逸之掀开帘子当先下了马车,然后回身将小寒玉也抱下了车。小寒玉站定了,朝前面望去,两人高的围墙中间,一枣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两边红色的灯笼映着匾额上硕大的两个字“张府”。
“待会见了人要磕头,知道吗?”萧逸之见小寒玉有些傻气,便出声提醒。
“父亲,我们来见的谁啊。这样郑重?”
“张大人!”萧逸之微微一笑,眼神中露出崇敬的神情。
“能让父亲如此崇敬的莫非是……”小寒玉沉吟。
“不错,便是当朝三品鴻胪卿张宝藏张大人。”萧逸之丝毫不演示自己对张大人的崇拜。
“走吧,我们去拜会张爷爷。”小寒玉也十分高兴,因为父亲是来见当代著名的神医,本朝乃至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唯一的三品医官!
萧逸之整理了下衣冠,面色恭敬的拉起小寒玉走到门前,扣了扣门环。
门被打开,萧逸之急忙递上拜贴,没一会,家仆急忙上来说:“我家老人有请萧老板前厅奉茶,他正在后堂见客人,一会便到。”
“麻烦带路。”
“这位想必就是萧老板吧。”一精神矍铄的老人从后堂急急走出。
“拜见张大人。”萧逸之急忙下拜。
“拜见张爷爷!”小寒玉也跪在地上脆声说到。
“快起来,呵呵。”张宝藏急忙把萧家父子扶起,待扶到小寒玉时楞了一下多看了几眼。
“令公子似乎身体有恙啊。”张宝藏倒是开口直接的很。
“大人慧眼如炬,不错,小儿其实也略通歧黄。犬子自小就患的奇疾,所以在下父子都苦读医书,希望能治好自己。可是将近十年了,都是束手无策!这次来求见大人,就是想……”
“过来,我来号号脉!”张宝藏脸色郑重。
大凡是名医都对奇难杂症有兴趣,这个便是天生的好强,张宝藏一见萧寒玉四肢短小但是又神采奕奕便觉奇怪,这一号脉更是奇怪之极。久久不语,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宝藏才放开了小寒玉的手,扶须不语。
“张大人,您看……”萧逸之忐忑的问。
“令公子的脉象属我从未见过,实话说,我治不了。”张宝藏微笑说道。
萧逸之脸色大变,低头不语,倒是小寒玉脸色如常。
“不过,我治不了未必别人也治不了,”张宝藏盯着小寒玉的脸,微笑着说:“你们来的巧了,我刚刚还在见一位朋友,我想令公子的病情他一定有办法。”
萧逸之将信将疑:“张大人已然是医道中的翘楚,某非当世还有人能超越张大人不成?”
张宝藏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我这位老有姓孙,你们慢坐,待我去请他出来一会!”
“孙?张大人已是神医中的神医了,这姓孙的大夫居然比张先生还要高上一筹吗?”小寒玉望着父亲说。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的医术可以令张大人如此服气,那便是‘药王’孙老先生了。”萧逸之面色肃穆。
“孙思邈?”小寒玉脱口而出:“他老人家还健在?”
这个名字可真是如雷灌耳,“人命至重,有贵干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他的《千金要方》恐怕世上行医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到即将见到这个老神仙一般的人物,萧逸之的首要反应便是:“寒玉有救了!”
正思量间,几声急促的脚步响,一人当先急步走出:“有此等怪病?我倒要见识一般。”
小寒玉急忙抬头看去:来人身高六尺,面色红润,眉宽眼正,鹤发童颜。这边正犹疑呢,那边萧逸之早已经五体投地拜了下去:“药王爷!”
小寒玉也急忙从凳子上跳下,拜倒在地:“老神仙好!”
“请起!请起!”孙思邈一把拉起小寒玉,“老神仙?你这叫法到有趣的紧啊。”
小寒玉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实在不敢想象他已然有90的高龄了,孩子气上来,张嘴便问:“老神仙,您真的有90多岁了吗?怎么看上去就如同50岁一般?”
孙思邈哈哈大笑:“医者,先要自己能活才能救治别人啊!更何况,我不单是个看病的,我还是个老道呢,没听说过牛鼻子老道命长吗?”
几句话说的四人都哈哈大笑,笑罢,孙思邈把胡子一捋:“小娃娃,我来问你,听说你也懂点医术对否?”
小寒玉正想看看这个人们口中争相称颂的老药王到底有多高的医术呢,便开口答到:“您老人家的千金方我是背的滚瓜烂熟了。不信的话,您老可以随便出题!”
“不得放肆!”萧逸之斥责小寒玉。
“呀,这个孩童有意思,那我来问你,我千金方里所说养生之法有哪些啊?”老药王颇有兴趣的问到。
“发常梳目常运齿常叩漱玉津耳常鼓腰常摆腹常揉摄谷道膝常扭脚常搓”小寒玉脱口而出。
“好好好,那我再问你,夜盲之症如何治疗啊?”老药王微笑问。
“牛羊猪马内脏皆可。”小寒玉微微一笑:“老神仙,您问我,我能否问下您老呢?”
“哈哈,倒要考问起我来了?你说说看!”
“有一人中蛇毒,遇光便浑身发痒,每日午时痛痒难当,脉息偶出一息七至,该当如何?”小寒玉得意的把柳自行的病例拿了出来。
“哦,有这种病?”老药王微一沉吟,回答道:“如是我,当取龙胆草,地骨皮,白薇,白茅根,山豆根,鱼腥草,败酱草,龙葵,冬凌草,虎杖,青黛为方,每日午时服,另外直接取沙埋之法,以凉水热水互相浇淋拍打,三日应该可好。小娃娃你看如何?”
“沙埋可以吗?”小寒玉闻所未闻。
“沙埋,醋蒸都可以拿来一用,不过沙埋之法病人不必受太大痛楚。”张宝藏在旁边接到。
“小娃娃,你可考完了?考完了我要看看你的脉象了哟?”孙思邈冲小寒玉伸出了手。
小寒玉细细一想,果然高明,自己黄口小儿竟然想试探药王爷,真是笑话了。于是心服口服的走到药王爷跟前爬上凳子,将手放在医枕上。
正文 第九章 五阴绝脉?五阳神脉?
孙思邈号了半天脉,也不言语,萧逸之满怀希望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这个小娃娃是你孩子?”孙思邈终于号完了脉,一边翻看小寒玉的眼睛一边问萧逸之。
“正是犬子。”
“他是七月初七生的吧,还是午时对吧。”孙思邈回过头来问。
“正是,孙老真是神人。”萧逸之惴惴不安的说。
“恩,我知道了。”孙思邈摇动了下小寒玉的胳膊,又坐回位置上。
“那您看……”萧逸之小心的问。
“唉,他这个估计就是我一位老友口中所说的五阴绝脉了。”孙思邈面色灰暗,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天生绝脉之人,大概是万里挑一,绝脉之人,手足无力,四十之前必定会死。而着五阴绝脉更是罕见,百万人中方能找一个出来,五阴绝脉之人二十之前因该就会……”
小寒玉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寒起来,跳下凳子来到父亲身边,跪下就给父亲磕了几个响头:“父亲大人,虽然我活不过二十岁,但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在剩下的十年里好好孝顺爹娘,父亲身体康健,我娘亲也不过三十出头,您二老可以再给我生个弟弟,若是母亲身体不行,父亲您还可以重新纳一房小,我必定使出全身解数……”
萧逸之听到这里,不由得老泪纵横,一把将小寒玉抱在怀里。
“待我话说完再哭吧。”孙思邈看着两父子抱在一起,敲了敲桌子,“我的那位老友虽然终年漂泊在外,但是他每年也偶尔会去下我那里,令公子聪明伶俐,我也甚是喜欢,如果先生你愿意与令郎分开的话,我当想方设法给令公子治疗看看,毕竟我也未曾遇到过此中病例,也许有法子也未可知。”
萧逸之听到这里,又是一线希望从心中升起,跪在地上给孙思邈磕了个头:“老先生,如果真能救的小子性命,便是要我豁出这条老命,小人也心甘情愿。别说是分开,哪怕是永不相见,我只要知道孩子活着,就心满意足!”
孙思邈哈哈大笑起身:“不需如此,这孩子如此聪明伶俐,任谁也会喜欢,我必当尽力救他一救!
萧逸之大喜:“老先生若真能救得我的孩儿,我萧逸之发誓,自此萧家“桑梓”药店上门看病不收诊金。药价只收成本!”
孙思邈本来和颜悦色,一听这话脸色一变:“萧老板高义,老朽佩服。”完了竟然给萧逸之鞠了一躬!
那边张宝藏一看,也过来鞠了一躬!直吓的萧逸之东躲西藏,口中连称使不得!
孙思邈哈哈一笑,起身往内堂走去,话音远远传来:“后日将你儿子送来张府之中便可!”
萧逸之一见,连忙告退。张宝藏客套了几句,吩咐家丁送出门外。
回到家中,萧逸之喜忧参半,喜是听药王口气必定会竭尽全力去医治自己的孩子,担忧的是孩子的脉象连药王这等神人也探不出来。当晚心神不宁的将此事告诉了萧刘氏。
小寒玉一回到木屋便将这些情形告诉给了柳自行,柳自行听完便跳了起来:“对,对,就是五阴绝脉!那药王口中所说之人必定是我的师傅!我这就找他去!”说罢站起身就要出门。
小寒玉急忙拉住他:“别说那人未必是你师傅,就算是,没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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