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叔这书房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我看这地毯就不错,不如把这地毯也给我吧。”这地毯上龙凤皆有,厚约十几公分,踩上去柔软的很。放在这里简直浪费,应该放在卧室里,光着脚丫子走在上面一定舒服。
“说是贪财,倒也不是十分贪。好,送给你。不过这用了许久了,怎么好送你旧的,一会儿着内务府给取出新的来。”云锦昭大方的答应,这地毯可是东部一小国送来的贡品,一共也就三条而已,秦筝倒是会挑。
秦筝连连点头,十分满意,这云锦昭果然懂事。
这俩人说了半晌,云战与云锦昭终于对上了话,叔侄俩叙话,倒是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分。
秦筝与顾尚文用眼神儿对话,顾尚文那满满的都是笑,对于秦筝当下的处境十分钦羡。
几不可微的撇嘴,秦筝眨眨眼,示意离开这御书房,去外面走走。
顾尚文也同意,毕竟在这里他可插不上什么话。
“咳,十皇叔,大元帅,我出去走走。这许久不来皇城,感觉这皇宫里龙气弥漫,我去感受感受,沾些十皇叔的龙气。”说话好听的很,听到云锦昭笑意满满。
“去吧去吧。”云锦昭同意,便是她随便在宫中行走,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宫里可没什么秘密。
挥手示意顾尚文和她一起走,然后俩人离开御书房。
出得大门,冷气袭来,秦筝裹上狐裘披风,然后道:“这才像皇宫啊,十皇叔将那些邪气都压下去了,如今我已经见不到死气了。”以前来这皇宫时,总是能在一些边边角角看见飘荡的死气,这次就没看见。
顾尚文四下环顾了一圈,然后摇头,“小生肉眼凡胎的,看不见。”
“你自然看不见,若是都能看的见,那我还当什么先知啊。”秦筝现在享受这个名了,而且被供奉信仰,也觉得自己受得起。就像人可以吃鸡鸭鱼,那是等同于超度它们,因为人要比鸡鸭鱼高级。
她虽是个人类,但在人类中,也是不寻常的那种。寻常人愿意供奉信仰,那就随他们了。
顾尚文连连点头,“皇上也对王妃极为推崇,没有丝毫的怀疑王妃。”就是这一点,顾尚文觉得十分稀奇,云锦昭对楚桓也未免太信任了。
“当初他就怀疑过我,后来楚桓看出来了,他也就明白了。要说这楚桓是真聪明啊,他是怎么知道的?顾尚文,你透露的口风吧?”顺着雕梁画栋的长廊走,秦筝猛的质问道。
顾尚文立即摇头,“不是小生。”嘴上虽否认,但心里却也在寻思,可能还真是他说出去的。那时在雪山大营,他倒是说过秦筝有多么不凡,讽刺楚桓这种人不要肖想。莫不是,就是在那时他琢磨透了的?
秦筝哼了哼,“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见不得人。我这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不是偷来抢来的。眼下,我这成了云家的王牌,巩固地位,就拿我说事儿,我刚刚要的赔偿好像还少了点儿。”
顾尚文笑,“那王妃现在回去再讨要些?”
“算了吧,我还没那么财迷。就等于帮云战了,谁让他也是云家人呢。”云家,说来,她也是云家人呢。
顺着长廊走,蓦地迎面走来了两个朝臣。身穿官袍,走路时昂首挺胸,看起来有派的很。
他们也瞧见了秦筝和顾尚文,在略一诧异时,随后微微弯了腰身,不再昂首挺胸。
顾尚文微微眯起眼睛,“这是吏部尚书与右侍郎。”根据官袍,认得出身份。
秦筝几不可微的点头,眸子微眯,陷入空洞。
那二人走过来,似乎也认出了是谁,拱手施礼,“见过九王妃。”
回神儿,秦筝眉眼弯弯,“二位大人认识我?”现在这么有名了?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的笑笑,“自然认识自然认识。”
秦筝点点头,回头与顾尚文对视了一眼,觉得可笑。
顾尚文走上前,与那二人寒暄起来,秦筝站在一边,再次看那二人,眸子空洞,恍若失了魂。
那二人与顾尚文说话,却也在注意着秦筝,近来她这么有名,自然会多多注意一些。
蓦地瞧见秦筝那失了魂魄眼神儿诡异的样子,二人大为不适。云锦昭说她是先知,看来还真不是乱说,瞧那眼睛,非比寻常。
顾尚文忍不住笑,心猜这两个衣帽堂堂的大人,应该是被看的连内裤都不剩下了。想想就觉得好笑,毕竟往时吃亏的总是他。
看的差不多,秦筝眨眨眼回神儿,“顾尚文,咱们走。”
“是。二位大人,咱们回见。”顾尚文立即告辞,随后与秦筝绕过他们离开。
那两个人回头目送他们俩离开视线,随后对视了一眼,小声议论起来。
拐过长廊,顾尚文立即急忙问道:“王妃,您都瞧见什么了?”
“瞧见他们在收贿。”还没少收,可比她今天朝云锦昭讨要的那个什么茶具地毯值钱多了。
顾尚文睁大眼睛,然后竖起大拇指,“王妃,小生佩服。”
“这都不算事儿。你们王爷不想做皇帝,否则啊,我让他朝上一个贪官都没有。”虽是如此说,但有时有些事是明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的。所以啊,作为旁观者总是好说话,若是身处其中,那就得揣度着说了。
顾尚文点点头,“若是要王妃执掌钦天监,那绝对无人敢说二话。”便是做丞相,有些话都不能乱说。
“钦天监啊?你一说我想起那个阮天师了,当时把那早已归西的太后忽悠的迷迷糊糊。对于自己不懂的事情,人们往往愿意没有怀疑的相信。”秦筝觉得这应该就是人类的一个弱点吧。
顾尚文也同意,就是这么回事儿。
转悠了一圈,俩人还没走到御花园呢,就被特意寻找他们的公公给找着了。说是已经备下了筵席,要他们回去用膳。
秦筝直接断定这顿饭肯定吃不好,必定是云锦昭给她找事儿了。
回去,在承昭殿的筵席已经摆下了,而且,人非常之多。
放眼看了一圈,都是朝上的大臣,还有刚刚在长廊里碰见的那两个吏部的官员。长席摆满,将近百多人。
怪不得刚刚会在长廊里碰见那两个朝臣,那都是应云锦昭的旨意进宫参筵的。而这场筵席,对于他们来说,那应当是鸿门宴。
秦筝走至云战身边,与他对视了一眼,秦筝几不可微的撇嘴,“今天这是打算累死我啊!”
云战抬手揉揉她的头,“粗略的看一下即可,不重要的无需说。”
“你也被收买了?不会十皇叔也答应你给你一地毯吧?”秦筝调侃,惹得云战拍她的屁股。
落座,然后云锦昭举杯,其他人也随着举起杯,听云锦昭接下来的讲话。
“适逢九王返朝,朕摆下筵席,为九王接风。明日九王要启程赶往北方,北方面临危机,九王为朕解忧。在此,朕以一杯清酒,预祝九王一路顺风。来,众卿家一同举杯,饮尽此杯。”云锦昭讲话,声势不凡。
秦筝举着酒杯,眸子悠悠转,开始看那些认真听云锦昭讲话的朝臣。
其实他们看起来也都很听话,最起码云锦昭在说话时,无人敢乱转眼睛看别处。
尽管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还是不得不说,都装的很好。若不是秦筝有她这双眼睛,她是看不出来的。
交杯换盏,这群朝臣是真能喝,而且喝起酒来,这文绉绉的话也多。那种劝人喝酒的词句数不胜数,让人想不喝就不成。
云战是天生冷面,让人想厚着脸皮和他热络也根本热络不起来。所以这撑场面的事情就交给顾尚文了,他最擅长。
代替云战,顾尚文一个个的与那些朝臣喝酒,酒量令人瞠目。最起码秦筝以前是不知道,顾尚文酒量这么好。
云锦昭坐在上首,不时的与云战说几句话,而后便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席间。
人太多,秦筝挨个的看一遍也需要很多时间。视线扫过顾尚文,忍不住的也看看他,这看见的就是他趴在浴桶里呕吐的画面。太过真实,好像就在旁边看着一样,看的秦筝也忍不住的想吐。
赶紧回神儿,然后摇摇头,顾尚文这酒量好也只是表面,没人的时候丑态尽显。
不过这看一圈下来,其实问题也不大,可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比如贪财贪色的。这都正常,是人都有缺点。
但也有大贪,贪的人叹为观止。像这种,就得严肃处置了,放任的话,只会将朝廷都败坏了。
云锦昭这满朝的大臣,恐怕没问题的也就只有楚桓一人了。像楚桓,是只可遇不可求啊,云锦昭也真是运气好,能碰见个楚桓。
这酒,一下子就喝到了傍晚时分。冬天,天也黑的早,宫灯亮起,气氛更是浓。
筵席撤下,歌舞响起,酒精作用,大半的人都开始醉眼迷离。
秦筝则早在丝竹响起之时与云战离开,不过片刻,云锦昭也离开了。皇上不在,让人觉得扫兴的云战也不在,这承昭殿彻底热闹了起来。
顾尚文很能玩儿,他去那些烟花之地可不止是去风流的。那些地方的找乐子招数他可是尽数学会,与那些朝臣打成一片。
后殿,听着前面的丝竹声,秦筝都有点熏熏欲醉了。这种环境,便是想两袖清风,估摸着也清风不起来。
云锦昭笑容满面,“你这丫头一直笑容古怪,可是看见了什么?”
喝了一口茶,秦筝故意的拖,“看见是看见了。不过,有些问题很小,想必十皇叔您也都知道。那些问题大的,十皇叔应该也都知一二。那一二我就不说了,我说说三四吧。”
云锦昭自然会想听,他自然想一一的深知所有人。
秦筝慢悠悠的开说,而且她说的这个还真是三四,说的都是云锦昭不曾发现的。
云战坐在一旁,恍若一座山,他就是她最坚强的堡垒。
听着秦筝在说,其实他不想让她说的那么细致,毕竟他现在也觉得她说的太多于自己有损。
但瞧着秦筝那越说越兴奋的模样,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