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点奇怪吗?”
说到这儿,段氏似乎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咦!你还别说,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奇怪了。刚才那小六子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知县大人的随从。在县衙内没有任何官职,既然如此那可不是咱大哥可以随便使唤的人。咱大哥想给咱们送东西,即便是不自己来,那也会差一个小衙役来,不至于兴师动众了知县大人的跟班啊?何况那小六子说他自己与大哥交好,我看也只是敷衍咱们,并没有深交。”
“对喽!”裴二见她开了窍继续说道:“所以我说这里面大有蹊跷的。”
“他爹。那镇上那两石粮食咱还去不去取?”
“取啊!”裴二说道:“若是不取,不是便宜了那粮仓了,这东西不管内里是谁送的,但小六子送来的时候说是咱大哥送的。咱暂且只能先收着,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不过……”他顿了顿,又小心地问道:“他娘,若是大哥和大嫂真是想巴结咱们子慧,你有啥打算?”
“反正子慧和葛二赖子那边是要退亲的。过些日子咱爹不是要过寿吗?咱们回去的时候正好找咱娘把那葛二赖子的庚贴要来。然后咱们存够十吊钱就拿着庚贴去把这亲事给退了。”段氏想了想,又说道:“退了这门亲事,若是慧儿她自己想和雨辰好,那我也不反对,若是她不同意。那就等她长大之后再选一个好的。”
裴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你这当娘的倒也开明。”
“那是!”段氏仰了仰脸,“一定要找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咱们的女儿。”
裴二一笑,“孩子自己的好,庄稼别人的好,谁看自己家的孩子不是块宝啊!”
夫妻二人如此猜测一番,又扯上了裴子慧的亲事,最终也没有猜出个什么结果,于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双双睡了过去。
但是裴子慧躺在自己的房间,反反复复想着父亲和母亲的对话,觉得他们说得都有道理,而且今天来送东西的那个小六子确实是有些奇怪。
正如母亲所说,若是大舅和大舅母有想娶她做儿媳妇的意思,大可以直接向段氏言明,不必从中弄出这么多的曲折。
而且今天小六子送来的东西,对于大舅一家来说,也太明贵了一些。上次去大舅家住的那两天,据她观察大舅母都没有穿这么明贵的衣料,又怎么会送到自己家来呢?
思虑片刻,她得出一些结论: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大舅买的。
难道是大舅利用典狱长一职收了别人什么好处,所以转送到了自己家?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大舅不会是那种利用职务之便,而做贪赃枉法之事的人,可若不是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这时,突然有一个念头,蹦入了裴子慧的脑海,念头闪过之时,竟然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顾青城送的?
他出身官宦人家,自小含金带玉长大,自然是对这些吃喝穿戴之事要求的高一些,所以他买什么东西都要挑好的买,这一点倒是与今天送来的这些东西相符。其二来送东西的人是他的随身跟班,这一点也说得过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家送东西呢?感谢自己在山上时照顾他吗?
裴子慧的心里突然间没来由得产生了一种慌乱,她顺手摸起压在枕下边的那个玉环,捏在手里,便后悔当时不该收了他这个东西。后悔的同时,心里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顾青城,这个神秘而又奇怪的男人,自此之后,她的人生与这个男人将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一个激灵。
第084节:启封
隔了两日,便到了第一批食醋启封的日子。
这对大家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一家人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开始动手清净坛子,里里外外的洗刷干净,摆放整齐。并且将封口用的油纸和封绳等各种东西准备好。
裴子墨则将买回的红纸裁成大小不一样的正方形。有的像写“福”字一样,对角写成了一个“醋”字,有的裁成了长方形则写成了“大源食醋”几个字,将写好的招牌放待一侧晒干,然后待装好坛之后,再用面糊粘到坛子上即可。
准备工作做了整整一天,待到晚上夕阳下落,酉时已到时。一家人一起走进简易醋棚里面,将一缸缸已经发酵好的食醋全部启封,顿时大半个村子都飘着浓浓的醋香。
一家人高兴得个个合不拢嘴,也不管天已经大黑了,只留下瞎婆婆一个人在屋里照看着裴子洋,其它人连夜干活。过滤、沉淀,一直到装坛,再把坛上贴了商标,最后放到一侧静置,这一坛坛的食醋就算是酿好了。
第二天一早便装车送到了枫叶镇周家。周大川也不迟疑,直接将这些食醋装在送酒的车上,一起运进了县里,当天就可以摆到柜台前销售了。
回来时,裴二的马车也不闲着,顺便拉了一车酒糟回来。
一切都很顺利之后,裴子慧开始设计着将这些酒糟分批次的酿制。若是分成三批,那么每隔七天就有一次可以启封装醋的事情要做。这样时间上不是很紧张,店铺那边也不容易断货,若是遇到紧急情况,比如某一批食醋酿制失败了,那么中间最多也就是间隔十四天便可以接上。对销售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这样一来。人手和占地位置上就紧缺起来。
再像上次一样在瞎婆婆那一侧的园子里搭棚子吗?
裴子慧摇了摇头,这样的棚子毕竟只是暂且应对的办法,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一直觉得只有有大面积的土地。让土地里长出各种各样的植物,这才是最根本的办法。民以食为天。食从哪里来?当然是土地。无论是酿酒还是酿醋,土地都是不可获缺的东西,若是自己家有大片的土地,那么就可以种出好多的粮食,可以将粮食卖给周大川来酿酒,可以做很多很多的用途,所以还要琢磨着买些土地才行。
但是听父亲说。好的土地不但很贵,而且不易买到。若想大面积买,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既然如此,那可不可以买些草原或是荒山。然后自己开垦呢?
在现代的时候不是也常常听说某某人承包多少开荒地吗?在这里未尝不可,若是可以买地开荒,那么西山就是一片最好的开荒的地方。
第一:西山面积够大,若是将那个山林都买下来,有顺序的一点一点的开发。不但想种什么都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面积集中,方便管理。第二:那里是山,山上树木居多,因为有树根的作用。所以土质还算松软,要比荒草地强上很多。
她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目前来说是缺少银子,和购买的方法。
饭还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还要一步一步的走。她决定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来,一定要将这条路走好、走稳。所以她先要把目前能做到的事情规划好,处理好。
于是拿起笔,将她脑海里规划好的一项项的计划,认真的在纸上或写或画,渐渐的有了一个大体的思路和草图。
思索间,一抬头时,却见裴子唐捂着鼻子一脸痛苦地走了进来,指逢里还隐隐渗出鲜血。
“二哥,你怎么了?鼻子出血了吗?”裴子慧赶紧抱过去问他,并扯了一块布巾准备帮他止血。
“这几天风大,上火了吧?”段氏也朝他走了过来,说道:“仰着头别动了,我去给你打盆水洗一洗。”
“什么风大!”裴子唐一脸气愤地抓过布巾就往鼻子上抹。这时大家才发现他似乎不太对劲,那肩膀不时上下耸动着,整张脸也涨得通红,分明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段氏看着他,话还没问完,却见楚牧也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两条很明显的抓痕,段氏当即就瞪了眼睛,指着两个人就训斥道:“你们两个这是跑出去和人打架了?”
楚牧没说话,靠在墙上气呼呼地低着头。
“谁?”段氏又问道:“你们这是和谁打到一起了?人家的孩子受伤没伤?”
这时裴二也走了进来,做父亲的毕竟理智一些。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待裴子慧帮裴子唐清理了血迹,又帮楚牧的抓痕上过了药粉之后,他才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两个过来,和爹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楚牧低着头不说话,裴子唐耸了耸肩,气呼呼地说道:“是铁锤,他带着好几个人一起打我和牧子哥。”
“噢!”裴二点了点头,复又问道:“打人是不对,以多胜少就更不是男子汉所为了。这一点爹站在你们这一面,可是爹还想知道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打到一块去的呢?”
似乎是这个问题很敏感。楚牧猛地一抬头,迎上裴二的目光之后,又弱弱地低了下去,不再说话。裴子唐将头歪在一侧,胸脯上下起伏,也不肯说原因。
“难道是你们先招惹铁锤在先?说了什么人家不爱听的难听话,所以才惹得人家动了手打你们吗?”裴二说道。
“爹,不是!”裴二的激将法果然有用。裴子唐是既伤心又气愤,忍不住这眼泪就一对一双地流了下来。
裴二乘胜追击:“既然不是,那是怎么样的?”
“是。是我和牧子哥和铁锤他们一起在村街上玩泥蛋,结果铁锤输了。却不把泥蛋给我。”裴子唐顿了顿,见裴二一直耐心地听他说,于是又道:“他不给我,我就抢,结果他就骂人,不但骂我,还说了一些对我妹妹不利的难听话。”
“子唐!”楚牧突然叫了他一声。并且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让他说裴子慧的事。
裴子唐一怔,也觉得有点失言,赶紧住了嘴。
“说你妹妹的难听话?你妹妹有啥难听话让那铁锤可说?”裴子唐倒是住了嘴。可段氏却听得清清楚楚。也不顾得正在给裴子洋喂奶,一把扯过裴子唐的手臂就问:“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