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怕,就快些回去吧。”赵淑媛强自镇定地说道。
婉清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可你先前说,表哥好像是病了,正好相公有空,我想与相公一道去姨妈家看望表哥呢。”
赵淑媛听得眉头一皱道:“不必了,你又何必……要把世子爷也带去,在哥哥的伤口上洒盐呢?”
赵淑媛心里又涌起一股怒气来,不想再看婉清这张讨厌的脸,一转身,就要上马车,突然又想起舒心的下场,那条抬起的腿又生生放了下来,回头皱了眉对婉清道:“你且回去吧,哥哥并不要你操心。”其实就是莫名地害怕婉清离得她太近,婉清不走,她就没有勇气上马车。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却是从袖袋里拿出了条帕子来,突然就殷勤的举了起来给赵淑媛拭着额头:“表姐呀,你看你,吓出一头冷汗来了,是心虚内热么?不会是得了什么病症吧。”
赵淑媛再也没想到婉清突然会对她有如此亲昵之举,没提防她会给她拭汗,头偏了偏,还是没有躲得过,鼻间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似是从婉清的帕子上传来,她本能的一挥手,打落婉清的帕子。
婉清委屈地去捡地上的帕子,嘟了嘴道:“我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表姐,表姐为何就是如此的讨厌我呢?”
说着,一转身,垂头快步离开。
赵淑媛瞪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等婉清走远一些后,才被丫环扶着上马车,只是人还是上去,就觉得脸上一阵怪痒了起来,她抬了手抚了几下,但那痒却不但不减,还更重了,沉着额头往下,痒得怪异。
她忍不住就用手乱摸着头脸,倒底是怕坏了容貌,强忍着并不用手去挠,但是越摸越痒,脸上就像是爬了上万只小虫子一样的,怎么摸都不止痒。
她身边的丫环和婆子见她突然不顾形像的抱头乱摸,不由怔住,忙问她出了什么事,赵淑缓大叫:“快,快去打盆水来我洗洗,痒死了。”
丫环听得愕然,这里可是在宫外,哪里来的水啊,好在车上备得有茶,忙倒了杯茶来给赵淑媛权当水用。
结果不沾茶水还好,一沾茶水那痒就像长了脚似的,刺进皮肤里,往肉里直钻,连骨头都像是痒的,她再也忍不住,两手胡乱的就往脸上挠了起来。
婉清远远地看着,她自制的痒痒粉,最怕遇到茶水了,遇茶水只会让药效更厉害。赵淑媛又哭又叫又跳乱刨着自己的脸,梳得精致的一头秀发也乱成了一团,她悠闲地倚在上官夜离身边,叹了口气道:“相公,你说做人何必要害人呢?不知道害人者,人恒害之么?”
上官夜离温柔地揽紧了她道:“娘子今天表现不错,以后,要再接再励,让谁也不敢再对你动小心思。不过,娘子,以后这些事情告诉我就行了,别脏弄脏了你的手,还怕误伤了自己,可记住了!”
婉清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自己这点子伎俩肯定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的,一般的男人都不喜欢心狠手辣的女人,自己把舒心弄得那么惨,如今太医正将舒心抬回宫去医治,但是,那一下摔得着实有点重,弄得不好,只怕就会变成个半傻子,他见了,不但不责怪自己,反而还鼓励……
“相公,你不怪我么?”婉清有些不自在抬头问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叹口气,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里有一丝的愧疚:“我怎么能怪你,说过不让你伤受,不让你受苦的……是我没用,没有护得好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婉清的性子如何他怎能不知,或不是被人欺负得狠了,她又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乾清宫里,突然发病,那场蛊毒差一点要了她的命,让她成为行尸走肉,而且,最让他生恨的是,对方竟然想要让她出丑,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男人……一想到这里,上官夜离就恨得牙齿发痒,若换了他,岂会只是这种小小的惩罚……
那一手,分明是既要她的命,又要坏了她的名声,人家那样恶毒的对她,她还手有错么?
“不怪你的,相公,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婉清钻进他带着幽幽檀香的怀里,闷声说道,在乾清宫里,皇上身边,只有他会不顾一切的护着她,哪怕那行为被指谋逆,是杀头大罪,他也没有半点犹豫,只要是事关她的,他从来就没有第二选择,她相信,就算哪一天为了她,要与天下为敌,这个男人也有可能会义无返顾的去护着她。
还有什么比一颗全心全意爱你的心更让人感动,更让人依恋的呢?
那边赵淑媛脸上已经被抓了好几道伤痛,还在不停的嗷嗷叫着,身边的婆子们拼死捉住她的两手,不让她再蹂躏自己的脸,赵淑媛便歪了头脸往丫环婆子身上蹭,完全就像是个疯婆子。
婉清的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忙装作关切的亲子跑了过去:“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不会是得了……得了麻疯病吧。”
两边的婆子一听这话,吓得下意识就松了赵淑媛的手,要知道,这个时代,最怕的就是麻疯两个字,那是一但染上,就根本不能治愈……
赵淑媛一听婉清的话,肺都快要气炸,强忍着脸上的痛痒骂道:“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一定是你。”
一旁的婆子也反应过来,一把上前就要捉住婉清:“世子夫人,你刚才拿什么给我家小姐擦汗来着,一定是你下了药。”
婉清拿出一块帕子来无辜道:“你们说什么呢,我一片好意给表姐擦汗,怎么可能会害她,你看,就是这条帕子,我自己也用呢,我怎么没有得病?分明就是你家小姐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的,你看她现在这样子,不就像魔症了么?”边说边拿帕子拭泪。
那些婆子再一次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再看婉清手里的那块帕子,也确实是先前的那块,一时哑口无言,再不好指责婉清了。
婉清抬眼就看见慕容凌云正从宫里出来,眼珠子一转,就拿起帕子拭泪,大声道:“哎呀,表姐脸上的伤痕变黑了呢,怎么和我手上的这一道好像,你的指甲里有毒么?那可怎么办啊,我不会被表姐害死吧,为什么啊,我倒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在指甲里下毒来抓伤我?”
上官夜离原本站在一旁看自家娘子演戏,一听到这话,声音一沉便掠了过来,“娘子,你伤哪了?给我瞧瞧。”
婉清抬起头来给他看,又是一顿哭诉:“她好好的跟我说话,却突然拿指甲抓伤我,原本我以为只是小伤,也没在意的,若不是看到她自己脸上的伤变了色,怎么会知道她存了要害死我的心思,我真不知道是哪里对不住她了,她要一而三,再而四的害我,如今她害人害已了吧,自己也中毒了。”
赵淑媛听得吓到,她最怕破相了……冲口就道:“你胡说,我脸上的伤不会变色,我早先过手了……”一时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露了嘴,惊恐地看着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压下充满戾气的眉眼,正要发作,那边慕容凌云见婉清和上官夜离在,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正好就听清了婉清说的这一番话,一抬眸,看到婉清手上的那一道泛黑的伤痕,抬手就要甩赵淑媛嘴巴子,可一看赵淑媛那一张脸已经混乱不堪了,一条条红白相间的爬了一头一脸,头发散乱着就像个疯子,他那一巴掌竟然不知从何处下手,只是好回过身来,一脚将赵淑媛身边的婆子踹翻,恶声恶气道:“解药呢?快拿解药来。”
那婆子被打得直不起腰来,哭道:“世子爷,奴婢不知啊,奴婢一直在宫外等小姐,不知小姐在宫里发生了何事。”
慕容凌云嫌恶地看着赵淑媛道:“快说,解药在哪里?不说爷就把你剐干净了吊到城楼上去。”
赵淑媛听得又气又怕,惊道:“慕容凌云你不是人,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你凌辱我,不也一样丢你自己的脸么?”
慕容凌云不听这话还好,一听更气,拎起她就要往城楼上去:“爷这辈子最恨就是被人逼得非娶你这个烂女人不可,你还敢拿这事来堵爷的嘴,哼,爷就这么干了又如何?”
正在这时,赵姨妈带着赵昱轩一起赶了过来,正好看见慕容凌云拎着赵淑媛要往城楼上去,赵姨妈忙扑了过来,拦住慕容凌云;“世子,你快将淑媛放下,这是做什么?”
慕容凌云拎着赵淑媛就不肯撒手,身子一偏道:“让她拿解药出来,不拿解药爷今天就剥光了她。”
赵昱轩一问边上的婆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自家妹妹那一脸的惨样,被慕容凌云拎在手里还不时的蹭着脸,叹了口气,走到婉清面前,深施一礼道:“三妹妹,表哥替我那不懂事的妹子向你陪不是了,解药我立即找妹妹要,三妹妹你看……她的脸……”
婉清看着赵昱轩清隽消瘦的,那双清俊温和的眸子比以往多一份沉稳和无奈,他对她还真是……了解得很,只是稍一看情况就明白了许多关节,婉清也叹了一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拿清水给她洗洗就成了,只是普通的痒粉,就算不洗,过了一个时辰,也能自解。”
赵昱轩听了脸色更加羞愧,呐呐地张了张口,又闭上了,眼睛落在婉清的手臂处,满眼都是关怀,想来是想看婉清伤得怎样,又不好逾矩了吧。
婉清便道:“也不太重,只是中了慢性毒药罢了,表姐那里只怕也没有解药呢。”
赵姨妈死死地拦在慕容凌云哀求道:“世子爷,便是要解药,你也得放下媛儿才行啊。”
赵淑媛实在被慕容凌云吓傻了,冲口就道:“我没有,我没有啊,是贵妃娘娘给的毒药,是贵妃娘娘嘱咐我那么做的呀。”
慕容凌云听了将赵淑媛一扔,回头就往宫里跑,上官夜离也转身要跟上去,婉清一把拽住她道:“相公,莫要去,去了也没用,她身为后妃,胆敢动用御林氏,武装围攻乾清宫,如此大的重罪,皇上也只是降了她的妃位而已,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