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目光又闪了闪道:“如今只是要你的血来替皇上解毒,又不危及你的生命的话,这对靖宁侯府倒是一件好事,这件事情,你作不得主,靖宁侯府怕也作不得这个主,明儿我就进宫找太后娘娘,如果太后坚持让你进宫,那……离儿也只能与你和离,给你一个自由之身,如今此来,你进宫也方便,侯府的名声也不会被拖累得太过,孙儿媳,你也不要怪我太过狠心,这种事情,不是侯府能够左右得了的。”
果然是以侯府的安危为第一的,婉清越听心越冷,她以为,以老太君的睿智,及她往日对自己的疼爱,老太君应该会舍不得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的,没想到,老太君半点也不曾迟疑,就作出了决定,和离么?要与那个人和离么?那无边的巨痛再一次袭卷过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一般。
她再也没有力气应付老太君了,木木的就转了身,准备出去。
“不行,不能让媳妇与离儿和离。”婉清才抬起脚,就听见一声斩钉截铁的话从穿堂处传来。
抬头看去,就见靖宁侯正大步流星从外面走了进来,“娘,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皇上也没说要将儿媳如何,如今才闹出这样一点流言,咱们府里头就要休了儿媳妇,那岂不是落井下石,老五家的往死里推么?这样做,也太不地道了些。”
婉清诧异地看着神情坚毅的侯爷,她进府后,与侯爷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与上官夜离一起拿郁心悠算计过他,没想到,整个府里头,肯为自己说话的竟然是侯爷。
“侯爷,你可想清楚了,可不要因小失大啊,你也在皇上跟前呆过十几年了,皇上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么?所谓圣心难测,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将整个侯府置于危险之地。”老太君厉声说道。
“娘,还没到那一步,就不能做得太过,现在皇上的意思并不明朗,老五家的也算得上是救过皇上的人,现在就处置了老五家的,若是皇上震迁怒了又怎么办?”侯爷浓眉紧皱着说道。
老太君这才没有再紧持了,挥了挥手对婉清道:“你下去吧,这几天,就老实地呆在府里头,不要随便出门了,也让侯府的前门口,能清静清静。”
这话说得可真的就很重了,婉清微眯了眼,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向侯爷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侯爷却是从屋里追了出来,声音沉重:“老五家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对离儿的好,为父都看到了,离儿的身子如今大好,你功不可没,你且放心,父侯就是拼却没了这个爵位,也会尽力保住你和离儿的。”
婉清哽噎地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侯爷低低地说道:“你成亲之时,父候给你的那张图,可收好了?”
婉清诧异地看着侯爷,点了点头,她刚想问那是什么图,就听侯爷又道:“离儿的那块玉里,应该是有另一半图的,只是,那块玉怎么都解不开,不知道秘密在哪里,你要将这两样东西都收好,可别弄丢了。”
婉清听得完全怔住,她一直就不知道那块玉代表着什么,以前也怀疑过,是不是就是那张图纸的另一半,如今得到了侯爷的证实,心里就更加疑惑的,那么小的一块玉,里面能藏着一张图纸?简直就是不可能嘛。
侯爷似乎也看出来婉清不相信,笑了笑道:“那里面,确实是有秘密的,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欧阳家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只有继承者才知道,可惜,离儿的娘死得太早了,那些人,最后也没有橇开她的嘴,她带着秘密一起走了。”
婉清忍不住就想问被关起来的王嬷嬷的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王嬷嬷就算知道秘密,只怕也不会说出来吧,把她关了这么些年,却一无所获,也许,王嬷嬷也不一定知道。
侯爷走后,婉清还是有些木木的,仍在想着那块玉的事情,突然她感觉很厌烦,她操这些心作什么?那个人根本就不要她了,以前为了那块玉,为了他身体里的蛊毒挖心挠肺的想法子,探寻着秘密,与宁华,与府里的那些人斗得死去活来,闹半点,自己在意的,自己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却是那样的冷情冷心,如今自己还不知道能在这个府里呆几天,操这些碎心作什么?还不如把那块破玉还给他,也省得人老盯着自己。
刚一拿定主意,上官夜离就现在在她眼前,他似乎有在找她,眼里有些急惶,一看见她,就像以前一样,习惯性的上前来扯她,婉清不等他挨到自己的衣服,就是一掌挥去,打落他的手。
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前面走去。
“娘子,娘子,你怎么没有回屋里去,这个时候去老祖宗屋里做什么?”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急急的又跨上来一步,陪着她一齐走。
婉清就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正好如了相公的意了,才我把太后娘娘的意图告诉老太君后,她说,让我与你和离,相公以后就可以再娶一位名门贵妻了。”
狂怒立即在上官夜离的眼中升起,他一把拽住了她,声线压得很低,还带着一丝颤抖:“你说如了谁的意?我的吗?你这么快就决定要离开我了吗?是连退路都找好了吧,是想进宫?哦,也是,慕容凌云那草包现在还等着你呢,你正好可以与他好梦重圆,是不是?”
他的大掌像铁钳一样的箍着婉清,让她动弹不得,从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婉清火冒三丈,明明是他说的,要她离开,如今他凭什么来对自己发火?真当自己是根杂草,任意欺负践踏吗?
婉清逼红了自己的眼睛,却强忍着不掉一滴眼泪,手臂动不了,她就一歪头,张口狠狠地咬住上官夜离的手臂,死死咬住,再用力撕扯,她现在恨这个男人,恨不得把他皮肉剥开,把他的心给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特么的,太会装情圣了,以前是她傻,她没有看清楚这些该死的古人的本性,他们眼里,除了家族利益,其他全是垃圾,老婆孩子都是用来交换利益的,欧阳夫人也是因此而死的吧。
上官夜离痛得一呲,平日温顺娇柔的婉清发起怒来,就像一只狂暴的小狮子,他任她咬着,看她一副想要生吞了他的样子,却让他狂怒的心平息了下来,飞带横飞的血行也渐渐变缓,声音也是异常的轻柔:“娘子,我不会跟你和离的,决不。”
透过几重锦衣,婉清的嘴里浸入一丝腥甜来,可她仍不想松口,仍是死死地咬着,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怒全都注入到自己的小钢牙上,撕碎了这个男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说什么?决不和离?那是要休妻吗?心再一次疼痛起来,紧咬的牙齿又加了些力道,头死命的一甩,将上官夜离身上那块肉,连同衣服一起撕扯了下来,又重重的将嘴里的肉连同皮一起吐掉,大眼凶狠地瞪着上官夜离:
“不和离,那你是要休了我吗?休了我,好讨好皇帝,好保住你们靖宁侯府,更为你加官进爵是吗?”
她如同小发怒的小兽样一样的怒吼,却让上官夜离的心如同灌了蜜一样的甜,手臂上的伤口很大,血在汩汩地流着,他却眉头都没皱一眼,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声音都是哽着的:“消气了吗?要是没消气,你再咬一口?”
说着,把流血的手臂又递到她的唇边来,黑幽幽的大眼里全是宠溺,正像平素婉清拿着肉包子喂毛毛的样子,他拿自己当她的出气点心了。
婉清的心,没来由的就颤了下,心虚起来,眼睛不住的往那流血的伤口上瞟,感觉自己肌肉一阵阵发酸,看他一眼风淡云轻,好像木头人一样的,眉头都不肯皱一下,心虚就更甚了,却还是气,想要推开他。
上官夜离的手臂一紧,抬着那条受伤的手,抚着她的脸道:“我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去亡命天涯呢,如今看来,我娘子还有些野外生活经验,生肉也是能吃得下的。”
呃,不是他说的,要让她进宫的么?还说皇帝保不齐会给她一个后位呢,如今……好像他只是说,他不想自己受苦来着,难道她是会错了意么?
“你……你愿意为了我,与皇上,与朝庭对抗?你愿意带着我浪迹天涯?”婉清仍有点不自信,小声问道。
“是啊,可是,我又舍不得娘子受苦,怕娘子不愿意跟我一起流浪啊。”上官夜离的眼里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原来,闹半天,两个人,都在顾着对方的感受,都想岔了。
“你不早说,害我伤心了好久。”婉清的脸立即就胀红了,小声嘟嚷。
上官夜离就把那只血淋淋的伤臂伸到她眼前来,大眼里全是委屈:“娘子,好痛。”
婉清又羞又愧,又心痛,无措地托住他的手臂道:“那快些回去上药吧,要是感染了可就不好了,那个……相公……对不起啊。”她托着他往清远居走,声音却是越来越不自在,一路滴着的血,让她的心缩成了一团,一时又恨自己起来,明明对他的情早就浸到骨子里去了,一发起火来,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这……只怕要留个大疤痕了,以后都是她欺负他的证据。
她眼里的心疼让他如同浸在蜜罐子里一样,浑身都甜得发软,故意嘶着气,在她面前做出一副痛苦隐忍的样子来,让她的小脸揪得更紧,小巧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团了,这只小狐狸,发起怒来还真是会咬人呢,以后还是顺毛摸的好。
“娘子,我就当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了,以后,我的身上就有了你的烙印,你以后再也不能丢下我了。”看她心疼得不得了,他还是有些不忍了起来,没有继续叫痛,轻抚着她的秀发,眼睛深深地看着她道。
婉清一直强忍着的眼睛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顿时哭得稀里哗拉起来,挽住他的手臂,就再也不肯松手。
“傻瓜,上点药就没事了,你以前不是见过我受伤么?比这更重的我都受过,算不得什么的。”他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心慌,慌得比手中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