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见孙将军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异色,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对她眨巴了下眼睛,婉清刚要细看时,他又别过眼去,婉清越发觉得军营里出问题,她认识的将军可不多,先前还有一个王大人,不知也在否?
“这样啊,不知康王得了何病,可找了军医看过了?”婉清听了便笑了笑问。
“军中自有安排,不劳表嫂操心,此乃军营重地,表嫂你非营中之人,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不要犯了军规。”欧阳落衣不耐烦地说道。
“表妹你这就太不近情理了,我好歹也是个郡主,来看望爷也是一片好心,如今天色已晚,便是要赶我走,也得明天吧,而且天高路黑,我也不敢回去,孙将军,麻烦你安排一个住处给我,我明日再走。”对于狐假虎威之人,婉清不想与她多少,翻身利落地跳下巴,对孙将军也使了个眼色。
孙将军听了便道;“那好,末将就去为郡主殿下准备营帐,殿下稍等。”
欧阳落衣大怒,冷喝道:“孙将军,你僭越了。”
孙将军高傲地回头,虎目生威:“监军大人,此乃军营,我堂堂一个三品武将,有权接待自己的客人,监军大人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位夫人就是了。”
说罢,转身就走,欧阳落衣冷笑道:“表哥看王爷是假,来找表哥是真吧,实话告诉你,表哥这一次犯的是重罪,你就算来了,也救不了他。”
婉清听得心中大怒,面上却不显,“你不是对你表哥感情深厚么?你表哥落到这步田地,你也不打算想法子救他?”
“法子自然是有的,不过,他要答应我的条件才行,但表哥太过执拗,把一根莆草当成灵芝……算了,谁让他是我欧阳家仅存的几个亲人呢,救我自然是要救的,表嫂,方才那些不过是气话,你既然来了,我自是要安排你住宿的,孙将军是粗人,他能给你安排出什么好住处了,你且跟我来吧。”欧阳落衣前头的话说了一半后,似乎又改了主意,脸上露出一丝的无奈来,当真要领婉清进营帐。
婉清正要进去,就见赵家姨父和慕容凌云两个正从另外一个营帐里出来,慕容凌云见到婉清,眼神骤然紧缩,大步走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怒火:“三妹妹,你跑来作甚?简直是胡闹。”
“自然是来看望康王爷的,你可别望了,我也是郡主,皇上当初曾是让我来任这监军一职的,只是我懒得出这风头罢了。”婉清看也没看赵家姨父一眼,说罢便跟随欧阳落衣进了营帐,自己那上百人并没有全带进来,让他们埋伏在两里五里以外的地方,因为都是穿着大周军服,倒不怕大屿关的人查出来认作敌军剿灭了,她只带了平安和郁心悠两个进去,倒让欧阳落衣没有了防备,让她当自己是个傻楞子,只身敢赴军营。
慕容凌云见婉清根本就不在意他,气得就要冲进营帐把她扯出去,赵大人长臂一伸,紧紧的抓住了慕容凌云的手:“世子爷,大事为重。”
慕容凌云只得恼火的跟赵大人走开了。
欧阳落衣并没有与婉清多说什么,安排好了营帐后,便离开了。
婉清细看了一遍营帐里的摆设,看到帐中烧了个小香炉,忙让郁心悠给灭了,她如今对欧阳落衣是一点也不放心,谁知她会使什么妖蛾子。
外面营帐口上,果然守了几个兵士,平安试着出去,却被告知,不能在军营中乱走动。
婉清便坐在营帐里等,果然不多时,孙将军来了,被外面的人拦住,接果,这位脾气暴的大将军,两个耳刮子就把那守卫打晕了,施施然进来了。
康王爷是真的病了,孙将军的话说得很客道,只是告诉了婉清,康王爷住在哪一个营帐里,而上官夜离又在关在哪个营帐里,又斥责了少上官夜离几句,便离开了。
郁心悠气得啐了孙将军的背影一口,忿忿地骂了两句,婉清却明白,孙将军是在指点她,告诉她如何去救人。
深夜,郁心悠拿着婉清给的淬了毒的小刀,将守卫营帐的士兵暗杀了,偷偷溜了出去。
月黑风光,驻守在大屿关的大周军营里寂静无声,一小队巡逻军士正负责着警示任务,在军营中巡逻,突然,小队长看到一小队穿着大周军服的人从对面走来,警惕地问道:“什么人?站住。”
前面的一行人慢慢地站住,其中一人神秘兮兮道:“是刘大哥啊,我们是孙将军营里的,正从外围巡逻回来呢,刚交防。”
领队看了一眼,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似乎真是孙将军所部,“腰牌!”
那人将手中的腰牌拿出来交给领队,领队看了一眼,还真是孙将军手下,便放行通过了。
不多时,那队人马便潜进大周关押军犯的营帐里,刚动手打晕守营军士,往里冲进两人,突然四周灯火通明,欧阳落衣带领大队人马将这座营帐包围起来,一根根火把照得营地上空透亮、
“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人想劫营。”欧阳落衣对一旁的赵大人道。
赵大人阴沉着脸:“上官夜离果然有叛国之心,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顿时,手持长枪的军士迅速向前包围,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立即开始,婉清冷静地站在自己的队伍中间,手一挥,每个战士手中的连弩齐发,而郁心悠手中的箭矢直接对准了欧阳落衣,一支箭在赵大人话音刚落之际便射了出去,但前面的人围得太多了,竟然让欧阳落衣躲了过去。
趁对方猝不及防,婉清这边早就搭箭在玄,上百支连弩齐发,近距离射击,几乎百发百中,立即围在最前面的大屿关战士就倒下了一排,当他们拿出抽剑杀上来时,另一松已经在瞬息之间已经发射,长剑不击砍下来,人便倒了下去,所有的大周将军都震呆了,这种武器杀伤力太大太过迅猛,近身战竟然使他们没有回手之力,就算武功再厉害,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而战场上,讲的就是时机,瞬息万变,能抓住战机的,胜利就有了一半。
当第四圈人倒下去时,欧阳落衣的部下终于开始了有效的进攻,好几名护卫被对方斩杀,欧阳落衣更是搭弓在手,黑色的箭矢带着幽冷残戾的气息向婉清射来,郁心悠手长剑挥舞,打落了那夺命的一箭,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另一支冷箭便从赵大人手中发出,赵大人乃大周名将,臂力强大,郁心悠虽打偏了箭头,但那铁箭仍然强劲的射进了一旁一个年轻的护卫胸口,那护卫眉头皱,惨叫都没来得及,便仰头倒下了,已方不过上百人,人员再损伤下去,大家都会死。
婉清原不想太过残忍,前面的将士都是大周的儿郎,他们原是来保家卫国,与北戎人作战的,却要死在这种内部队谋中吗?
可是,欧阳落衣摆明了就是要婉清死,再仁慈下去,自己和这些忠心耿耿的问下都会死,婉清冷静地下令:“摔炮。”
平安心头一喜,早就准备好了摔炮,就怕少奶奶不忍心,婉清一声令下后,他迅带向那边的人堆里投了一个摔炮。
顿时,一声巨大的响声震向天际,营地上,一阵浓烟伴随着断肢残体飞向空中,惨嚎遍地,那如雨射来的箭矢陡然停歇,人们被这突然如雷电一般的袭击吓破了胆,不将士大叫:“遭雷谴了,天雷啊。”
平安拿着一颗摔炮又要投过去,婉清抬手制止了,对那边朗声道:“我不想杀人,大周的将士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就退开去,我只想救我的丈夫而已。”
饶是赵大人久经沙场,也没见过如此凶悍的武器,此时也吓得脸色苍白,这种武器上的对比,悬殊太大,他并不知道婉清他们手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炮弹,刚才若不是他躲避及时,此时只怕也被炸飞,看着身边一地血肉模糊的惨像,赵大人的也忍不住有些害怕了起来,欧阳落衣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声道:
“赵大人,我们两人先撤。”却对手下的兵士发令:“他们的炮弹扔不远,后退五十米再放箭。”
所有的军士有序的后退,婉清不得不承认欧阳落衣确实有胆量,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地看出摔炮的短处,而且,没有被那一炮吓住。
“继续打。”既然还在战斗下去,那就不能把战机给别人,婉清一狠心,又下令道。
这时,两个炮弹投射了过去,顿时前面变成一个修罗场,几十名军士应声倒下,有的炸得脚体残缺,有的是被飞来的弹片击中,还有的是吓得抱头就跑,前面的列队也散了,人们总是把自己未知和看不懂的,不了解的归于神鬼,不少人在说靖宁侯世子夫人是妖孽,有的人说是犯了天谴。
婉清大声道:“我这里还有的是炮弹,不想死的就投降。”
欧阳落衣在第二轮的炸弹中,受了轻伤,她终于有些害怕了,站在人群里,眼神有些无助和茫然,郁心悠趁机一箭射去,正中她的左肩。
而赵大人则早就不知遁到何处去了,这边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整个大营,军号紧急吹响,人马很快就会集结过来,郁心悠从人群中飞起,直扑欧阳落衣。
守在欧阳落衣身边的军士早被炸弹吓破了胆,竟然没有人阻拦她,郁心悠很轻松地就提着欧阳落衣飞了回来。
等孙大人和王大人两将军将人员集齐,赶过来时,婉清已经将欧阳落衣捉拿在手了,而欧阳落衣的部下们早就失去了战斗意志,一个个按照婉清的要求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孙将军看到地上惨烈的景象,惊诧异又心痛,同时,也很佩服。
而王将军则是一脸笑地看着婉清,朗笑着上来打招呼:“夫人,我们又见面了,你果然没让末将失望啊。”
婉清对于这两个直率的大将军也很有好感,笑道:“我只是想来营救我的丈夫而已,但有的人却要杀我,我也没办法,还望老将军不要责怪我太过鲁莽就好。”
王将军看了眼地上死去的战士,眉头皱了皱道:“末将只知道夫人在为大周试用新型武器,并没有看到夫人做什么不当之事,这些人……应该是不听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