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婉清毫不犹豫地摇头,如珍珠般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赤颜,小鼻子一耸一耸,委屈地说道:“我们大周有女训,你肯定是听说过的,烈女不嫁二夫,我虽然性子野一些,但这点子傲骨还是有的,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赤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么?”
赤颜的心越发的难受起来,鼻间一呲道:“狗屁的烈女,那是大周不要脸的男人给女人定下的伽锁,男人一个一个的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嫁?我最讨厌汉人的文化了,不过,大戎如今也越发喜欢向大周学,真是很烦人呢。”
婉清听得眼睛一亮,没想到赤颜这二楞子竟然能为女人说话,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缩了缩鼻子道:“赤颜,其实我并不想拿你们当敌人的,要不然,前些日子我也不会过得这么开心了,说起来,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倒是我这辈子过得最顺心随意的。”
婉清这话倒不是煽情,也更不是挑逗的话,而是有感而发,她自重生在这个时代以后,一直就被封建规矩所束缚着,出嫁前,林氏的凶蛮,顾家姐妹之间的攻讦,出嫁以后,又被宁华算计,老太君打压,一桩桩一件件,她确实过得并不舒心,北戎汉子爽朗而热情,她这几日确实过得很畅快,很单纯。
但赤颜听了这话却连耳根子都红了,一双妖艳而美丽的眸子游移着不敢直视婉清的眼睛,一双白晰修长的大手绞在一起,往在腿间搓着,像个青涩的大男孩,婉清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话有多暖昧,但她很快心一狠,将错就错的柔声问道:
“赤颜,你真的愿意作我的朋友吗?”
赤颜抬眸迅速地看了婉清一眼,眼神殷切而热烈,又垂了下头,却是猛地一点头道:“当然!”
“我不想嫁给阿云。”婉清快速地说道。
赤颜的脸更红了,绞着的双手都搓皮肤泛红了,妖艳的眸子扑闪着一丝郝然来:“可是……族里有规定,谁抢回来的女人就归谁,那个我……”
婉清气得差一点被拿桌上的碗砸他,能不能不这么自作多情啊!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想跟你做朋友,你不是大戎的王爷吗?我看你在大戎也没什么实权啊,要是……”
赤颜听得如一盘冰水直浇上头,全身凉了个透,但婉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快就忘了生气,兴趣立即高涨了起来。
“你就算不想承位当大王,但发大财总是喜欢的吧,我们一起合作发大财怎么样?”
“怎么发?卖羽绒衣?”赤颜有点不屑地问道。
婉清白了他一眼道:“那个也能赚钱,不过,太慢,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更赚钱的法子。”
说着,她就把这几天在山涧里捡来的煤粒拿出来问赤颜:“这
种东西在大戎多吗?”
赤颜看了眼婉清手里黑不溜湫的石头,不以为然道:“多了去了,都埋在山里头呢,你问这个做什么?不是铜也不铁的。”
婉清便鄙夷地看他一眼道:“我且不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只需把有这种东西的几坐大山都买下来,我告诉你怎么拿这东西发财就是。”
赤颜不以为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大戎都是我慕容王室的,我要买作甚?”
婉清气得一伸手就揪住了赤颜的耳朵,大骂道:“你个笨蛋,你那该死的王室,光王爷就有五六个,若这东西真能赚大钱,你那些叔伯兄弟见了还不眼红,你不先把山买下来,将来他们抢怎么办?”
耳朵上传来细腻温热的触感,赤颜心头一甜,像喝了蜜一样的舒服,傻傻地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是哦,那我明天就回宫去,让父王把那几个山头划给我做封地好了。”
这样倒是更好了,婉清不由鄙视这个二世祖,当王子就是好,做生意都不用出本钱的,这跟巧取豪夺没啥两样。
赤颜从婉清的帐篷里出来,嘴角微微翘起,眼里浮出婉清那张宜喜宜嗔的脸来,心中如小鼓在撞击着,那个女人……她竟然想和自己一起赚钱……不喜欢阿云,却想跟自己一起经营……在大戎,只有老婆才会担心家里没钱过日子啊。
婉清不知道赤颜这种奇怪的想法,半夜时分,看亚娜儿睡得香,自己悄悄的爬了起来,在亚娜儿的鼻间探了探,她在山中走动时,就刻意找了些能致人昏睡的草药,扯了些回来做成了香饼子,在亚娜儿身上已经试验过好几回了,效果不错。
给自己裹上厚厚的羽绒衣,婉清悄悄的溜出了帐篷,外面守卫的军士正在打瞌睡,婉清手指轻弹,也给他们加了点料,看两个年轻的胡人士兵睡熟了,这才悄悄往后山上跑,眼见着后山就在前面,身子突然就腾了空。
“你还是想逃吗?”慕容凌云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怒意。
“放我下来。”婉清无奈的说道。
慕容凌云知道她虽然面上洒脱,其实骨子里倔得很,对男女大防虽然不重视,但却守着自己的一条底线,决不容别人的侵犯。
站直身子后,婉清毫无惧意的直视着慕容凌云,这些天来,她积聚着的怒气都在这一刻暴发了:“慕容凌云,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放了我,不要让我恨你。”
“不是才和我的小王叔谈得欢快,要在大戎发大财么?怎么一会子又要我放了你了?”慕容凌云眼里滑过一丝受伤,自嘲般问道。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婉清别看眼去,不想看他眼里的那一抹伤痛,冷笑一声道:“一个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不在乎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嫁的?”
慕容凌云听得眼神一黯,眸子里滑过一丝愧意来:“我自己的儿子,我一定会抢回来的。”
婉清冷笑道:“那是碧草和平安的孩子,你一天做父亲和丈夫的责任也不承担过,凭什么说是人铁孩子,慕容凌云,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个敢做敢为的人,可是,如今才发现,你和你的父亲一样的让人恶心和讨厌,我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老鼠,而你,在大周做了二十几年的老鼠,骗了大周那么多人,如今突然回大戎,你可想过那些曾经与你父子交好的大臣,想过那些与你们通婚的亲族,你的生母可不是大戎人,而是正正经经的大周人,你想没有想过,你们父子的行为,给他们造成的后果是什么?”
慕容凌云眼里的愧意更盛起来,婉清又道:“你自小在大周长大,自然知道守仁孝礼义仁才是为君子,你掳我过来,强行要娶我,便是我对你心中并无恨意,强我所难,违背我的主观意志强迫我,与强盗何异?你拿我当什么?物件吗?一个谁意任你抢夺的东西?你又想没有想过,我若真嫁给了你,我的父母,我的姐妹兄弟,我的家族会遭受什么样的遭遇?你是大戎人,你不在乎,而我是大周人,你凭什么逼我叛国?你如此拿我不当人看,我就算以前对你有一丝的好感,也被你挥霍了,慕容凌云,不要再在我面前表现你的爱,你的家让我恶心,让我有罪恶感,让我感觉痛苦。”
说罢,婉清转身就往回走,自己的行动被慕容凌云监控了,今天决不能再与暗卫联系,不过,会暴露暗卫,会害了他们。
慕容凌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婉清决然的转身,眼里滑过一丝无奈和痛苦,喃喃道:“若是你当初便肯嫁给我,我宁愿背叛大戎,永世留在大周……”
身后,寿王从暗处走了出来,担忧地看着他:“阿云,那个女人心如钢铁,算了吧,何必呢,大戎的好女子多了去了,父王会给你娶一个合心合意的。”
慕容凌云看了眼寿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地横了寿王一眼道:“不关你的事。”
说罢,但大步离去,寿王微微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第二天,亚娜儿就为婉清收拾东西,婉清怔怔地看着她道:“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回上京城啊,云世子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婉清眼神一黯,掀开门帘子就往外跑,慕容凌云果然就在帐外,婉清泪眼蒙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执迷不悟?”
慕容凌云神情冷冽地看着她道:“你相公如今可是大周的征北大元帅,你是大戎的人质,我凭什么放了你?”
婉清愕然地看着他,一晚上不见,慕容凌云憔悴了很多,但眼睛里却没有了她熟悉的情意,只余冷漠和疏远。
这样也好,单纯的强盗与俘虏之间的关系,反而让婉清更加自在,做好俘虏的本份就好了。
亚娜儿过来扶婉清上马车,婉清也默默地当个顺从的俘虏,回想慕容凌云昨晚说了,上官夜离现在是大周元帅的话,心里有一丝轻松,阿离能回到战场上去比守在自己身边要安全多了,至于她,肯定不会让自己过得糟糕就是。
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到了上京的第二天,就见赤颜苦着脸跑到婉清的屋里来,哭丧着脸道:“阿云那个混蛋,把我要的那几坐山全要去了,父王说我来晚了。”
婉清听得愕然,心中一沉,从军营到上京,一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月,十五天来,亚娜儿对她小意服侍着,但是,同行的慕容凌云再也没来跟她说过一句话,就如同她与他是陌生人一般,婉清自然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只是,那几坐可能蕴藏煤矿的山都被慕容凌云得了去,自己的计划还怎么实施?还怎么依靠能力堂堂正正回到大周去?
赤颜看她神情黯然,眼里却是滑过一丝欣喜,笑嘻嘻道:“你不会宁愿跟我做生意,也不愿和阿云合作吧。”
“我只是他的俘虏。”婉清冷冷地回答道,转身走进屋里,门一关,便把赤颜关在外面。
婉清所住的屋子很小,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只是一件用具还算齐全,亚娜儿也被调回去了,身边再没有服侍的人,这倒无所谓,既然是俘虏,自然不能要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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