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婆子呆了一呆道:“奴才听说郡主娘娘好像是偏头痛,正在熬着药呢,奶奶送些天麻首乌过去,应该是可以的。”
婉清听了点头道,又哭道:“我就怕婆婆不肯收我的东西,天麻爷那里倒有好些年份足的,首乌也是,一会子嬷嬷帮我包一些送过去吧。”
张婆子听了立即应下了,忍不住又眩耀:“奴才和郡主跟前的赵妈妈倒是远亲,两家祖上原是亲戚,后来遇了战事,分开了,她家进了寿昌伯府,奴才一家进了林家,好多年没联系,亲戚间也就淡了,如今到了一个府里,自然就亲近了一些,少奶奶若是想和郡主娘娘好,得娘娘的疼爱,奴才倒是可以出些力的。”
婉清听了点了点头,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对张婆子态度亲近得很,张婆子喜不自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回到院子里,方妈妈正扶着门框翘首盼望,见婉清回来,眼圈儿一红,就迎了上来,什么也没说,就扶了婉清进去。
屋里上官夜离已经回来了,婉清进去后,他就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搂着,半晌都没有说话,婉清听到他胸前咚咚的心跳声,知道这一次是真把他吓坏了,伸了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抱得更紧了。
良久,婉清抬头问:“相公,你身边可有暗卫?”
上官夜离听得怔住,这些事情婉清一般从不过问的,一时又心疼起来,她这一次死里逃生,是吓着了吧,心里又愧又痛:“是我不好,以后你跟前会派几个得力的护着的。”
他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如此胆大,比以前更加急切了,是他大意了,才害得她差一点……一想到昨晚如果他再去晚一些,她可能就会……心里就翻搅着痛,心肝肠肺都搅成了一团,痛得扯都扯不清。
“嗯,那你现在……”婉清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上官夜离愕然地看着她,有点不太相信,不过,眼睛却是湛亮如星,颤了声道:“娘子你……”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又不是软柿子,人家搓圆搓扁了,我连弹回去都不行么?有些事情,就得以牙还牙,我不害人,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害了我的人。”婉清冷冷地说道。
上官夜离心疼地捧住她的脸,亲吻着她的脸颊道:“娘子只要开心就好,莫说只是做这点子事情,就算你把侯府掀翻了天,我也支持你。”
婉清闷闷地应了,自去了内堂,拿了两包天麻和首乌出来,到正屋里,张婆子正眼睛亮亮地等着,婉清便写了张大悲咒,连着两包中药一起交给她,让她带给赵婆子。
张婆子高高兴兴地去了。
婉清实在太累,稍洗漱了一番后,就倒床睡了。
这一觉,睡得极死,到第二天才醒,一起来,神清气爽,心里还是惦记着碧草和豆芽儿两个,还好上官夜离说人已找到,正在回来的路上,她便安心用了早饭,如平常一样去寿当堂给老太君请安。
寿安堂里,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都在,婉清进去时,二少奶奶刘氏便道:“五弟妹可真是好福气,到底年轻一些,瞌睡自是要比我们这些人都多了好多,怪不得人家说前三十年睡不醒的。”
是怪她排行最小,却来得最晚吧,婉清听了只是笑了笑,给老太君请了安后,就坐在三少奶奶下首。
大太太正端坐在老太太下首喝茶,瞟了婉清一眼后道:“你婆婆今儿个也好像晚了,老五家的,你一会子去瞧瞧,莫不是你婆婆又病了。”
婉清老实地应了,大太太是大老爷的填房,出身小门小户,大老爷又是庶出的,她进来后,自然是拿不到掌家权的,身为上官府的大媳妇,自然心里对宁华郡主有些不服的,但又比不过人家的家世地位,就只能忍着,平日里宁华还时不时的戳她几句,从不拿正眼看她。
大太太虽不敢明着和宁华对着干,但像现在这样,说两句酸酸叽叽的话还是常有的。
不一会子,赵婆子来了,向老太君陪罪道:“郡主让奴才来向老太君告罪,她昨儿个晚上泄了一夜,身子都快脱水了,如今刚好一些,实在是没法子来给老太君请安,请老太君莫怪。”
一屋子的人听得怔住,老太君就问:“好好儿的,怎么会拉肚子?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赵婆子回道:“奴才也是这么想来着,把昨儿郡主吃过的全都给太医验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何不对啊。”
老太君听了便道:“连太医都查不出来么?你家主子也是,如此病重自然是无需请安了的,走吧,我去瞧瞧她,可得再换个太医来再医治医治才是,拉肚子可是最伤身子的事情。”
说着,老太君先起了身,连她都要去看宁华,一屋子的人自然也要跟着去了,婉清就跟在三少奶奶后头走着,三少奶奶对她亲热得很,两眼亮晶晶的:
“郡主最近身子果然是不好呢,也不知道啥时才能爽利起来,昨儿个我屋里短了东西,可找了好几个人,都没拿得到,唉,这府里当家主母的身子不好,咱们在下头的,日子可真不好过,要什么都得自己想法子。”
婉清知道她又在旧事重提,想要拿到掌家的权利,便笑道:“婆婆也只是小病,过几日就会好的。”顿了顿又道:“相公昨日身子也不好,昨儿个晚上,我又是一夜未安眠,唉,也不知道相公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了。”
言下之意是,你想掌家尽管去争就是,我不参与。
三少奶奶果然笑得更加亲热了。
宁华居里,宁华郡主摊软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上还冒着细细的冷汗,老太君带了人进去后,她想坐起来,都乏力得很,老太君忙按住她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拉肚子了?可是吃不干净的东西?”
宁华郡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道:“昨儿晚上的菜,都让厨房留了一些,今儿让太医查验过,没发现不干净的……”
老太君听了就对一旁的赵嬷嬷道:“郡主昨儿个都用的什么菜?”
赵婆子道:“回老太君的话,主菜是黄闷鸡,竹笋小炒牛肉,山药炖乳鸽,小菜是凉拌黄瓜……”
几个菜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婉清听了心里却是好笑,昨儿个她在上官夜离耳边暗授机宜,生黄瓜是不能同花生一起吃的,吃了的话,就会拉肚子,而宁华郡主平素最喜欢的就是吃凉拌黄瓜,她故意让张婆子送药去,自然知道,宁华郡主对她有戒心,不会随便用她送去去的药的。
于是,让暗卫在宁华郡主的每道菜里,尤其是黄闷鸡里和山药汤里都加了不少花生,当然,光花生黄瓜是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的,那花生是她特意和巴豆放在一起浸泡了个把时辰的,吃了不拉死你才怪,现在的医术,光用望闻问切,又怎么查得出如此隐蔽的泄药出来?果然,宁华郡主已经拉得快脱水了。
赵婆子的话音还未落,宁华郡主又捂住了肚子,急急的就要起来,却又全身无力,起了个半身,又软了下去,她身边的丫头要去扶她,却被围了一床的少奶奶们给挡了,一时就晚了一些才钻到床边,宁华郡主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了,等丫头扶起她时,只听得一声放气的闷响,一股浓烈的酸臭味顿时就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三少奶奶首先就捂住了鼻子,尖叫道:“呀,二婶大小便失禁了。”
宁华郡主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又恨三少奶奶胡说八道,满脸通红地不敢看屋里的任何人。
老太君也有些受不住那个酸臭味,拿了帕子掩鼻,总算明白宁华郡主现在最难受的不是拉肚子,而是当着一屋的长辈妯娌儿媳的面,出了糗,脸面算是丢尽了,尤其她还是一府的当家主母,平日里最讲究威严,如今竟是闹得大小便失禁,真是比杀了宁华还要让她难受。
“都别围着了,快些着人来服侍郡主。”老太太率先往外走,挥着帕子轰人,大太太早就受不住了,刚走到门口,就哇的一声开始吐了起来,这声音大得正好让屋里的宁华听见,宁华生生气得把身下的床单快扯破了去。
老太君又带着一干儿媳孙儿媳回寿安堂,三少奶奶就在路上叽叽喳喳起来:“老祖宗,二婶子这回怕是坏了肠胃呢,听说太医昨儿个晚上就来了,怎么治了这么久,反而还严重了,如今竟是大小便失禁了呢,二婶子不会是偏瘫了吧。”
大太太在一旁听了就斥她:“你胡说些什么,不过是吃坏了东西,再好生用些药就会好的,只是你二婶子平日最是优雅高贵,这会子……心里定是难受得紧,你以后可千万别在她跟前提起此事,不然,你吃穿嚼用上短缺了,可别到我这里来哭。”
老太君听了这婆媳两的话只差没气死,瞪了大太太一眼道:“你也少说两句吧,像你这么训儿媳妇,这家里还真不得安宁了。”
三少奶奶却是小声嘀咕道:“也不怪婆婆,是我多嘴了呢,婆婆也是为了孙儿媳好,以前我嘴巴多,就吃过亏的,而且,府里头吃过亏的又不止我一样,大嫂还不也一样,明姐儿前儿病了,想要吃点血燕补补,厨房里硬是不肯给炖,只说是用完了,哼,昨儿我还看到大小姐去佛堂前,喝了好大一碗呢,想来也是二婶子心疼子怡妹妹,怕她在佛堂里受苦,先打个底子吧。”
大少奶奶李氏的很尴尬地看了三少奶奶一眼,却是咬着唇,并没有说话,那意思就是承认三少奶奶的话了。
老太君的脸色果然更不好看了,一行人还没走到寿守堂,就见上官子墨的贴身丫头玉瑶急急地过来,向老太君行了礼后道:“老太君,不好了,六少爷他,他晕过去了。”
老太君听得心肝一颤,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谁,谁晕过去了?”
玉瑶吓得脸都有些发白,回道:“回老太君,六少爷晕过去了,浑身发黑,嘴土泡沫,样子好吓人啊。”
老太君顾不得劳累,转身就往上官子墨住的院里走,三少奶奶就对婉清道:“这就奇了,好好儿的,怎么六弟也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