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拔火罐,华贵妃秀逗了吧,那是会留下很黑很深的印子的,至少半个月不会消,她就不怕把自己变丑了么?
婉清听了忙将副作用说了一遍,华贵妃果然愣了愣,又笑道:“那你且给我在背上拔几个吧,本宫背部也酸胀得很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婉清也只好同意了,不过,她是万万不敢真给华贵妃拔火罐的,最多给她做个按摩,当年她暑期曾在一家美容院打过短功,学了一手按摩的技术,但愿能让华贵妃满意。
一场按摩下来,婉清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华贵妃舒服得趴在榻上睡着了,婉清松了手,在一旁歇了口气,静静地坐着。
这是,外头终于有宫人来报,说康王爷和靖宁侯世子求见贵妃娘娘。
婉清长吁一口气,总算是等来了上官夜离。
贵妃懒懒的起身,对婉清笑了笑道:“你的手艺果真不错,明儿本宫去跟太后娘娘说说,让你也给太后娘娘按摩按摩。”
婉清听得大急,宫里可不是旅游景点,可是个处处暗藏杀机的地方,华贵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自己软禁在宫里?
不久,上官夜离和康王爷同时进来,向华贵妃行礼,华贵妃挑了眉道:“康王爷可真是贵客啊,平日就是请也难把你请进宫来,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康王嘻嘻一笑道:“瞧娘娘您说得,好像儿臣有多不孝顺似的,儿臣不是太懒了么?宫里规矩又多,儿臣这性子受不得这一拘,就能少来一趟是一趟,也省得打忧了娘娘不是?”
贵妃便笑道:“你这皮猴,太后娘娘还是很惦进你的,难得进宫一次,就去看望下她老人家吧。”竟是要把康王打发出去。
康王嬉皮笑脸的往贵妃身边一凑道:“儿臣既然来了,自然会少不得要去拜见皇祖母的,多谢娘娘指点了,如今看娘娘气色正好,比前些日子看着还要年轻一些,儿臣也就放心了,儿臣就不打忧了,先行告退这。”
上官夜离看了婉清一眼,婉清也忙躬身告辞。
华贵妃却道:“世子夫人就先在宫里住着吧,她按摩的手法不错,本宫正要带她去太后宫里呢。”
上官夜离听得脸色骤变,又多看了婉清一眼,躬身道:“谢娘娘错爱,只是下臣每日所用汤药全是内人所煎制,下臣身体才有所好转,还请娘娘体恤下臣这病危之身,让内人随下臣一道回去。”
华贵妃的脸色一沉道:“离儿不是怕本宫会生吞了你家娘子吧,本宫也是瞧着与她投缘,才想留她在宫里多住几日,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婉清听得大惊,华贵妃非要强留自己在宫里做什么?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帮她按摩吗?只怕另有原因吧,一时又想起寿昌伯进宫来怕也有些时辰了,为何贵妃和寿王处都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呢?
思虑万千,婉清决定大胆的试上一试,她从领子里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佩,递给上官夜离:“相公,这玉佩是我检的,玩了好些日了呢,如今我玩腻了,不如送给相公算了。”
上官夜离的眸光骤然一缩,眼睛盯着那块玉明晦不定,微带恼怒地看着婉清,婉清将那玉佩递得近了一些,非要塞到他手里。
上官夜离怎么都不肯接,只是默默地,幽怨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婉清密切关注着华贵妃的表情,果然发看自自己拿出玉来后,华贵妃的目光就紧盯着那块玉,没错开过眼,眼神也是复杂得让人读不懂,她立即明白,华贵妃留自己,只怕可能与这块玉佩有关,不然,怎么解释都是不通的。
僵持了好半晌,整个春嬉宫的大殿里气氛都有些紧张了起来,素来个聒吵的康王此刻也很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婉清的手都有些发酸了,眼里泛起一丝湿意来,上官夜离的眸光一黯,一把夺过婉清手里的玉佩,猛地向地上砸去。
只听得一声咣当脆响,那块婉清一直贴身戴着的玉佩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婉清满脸愕然地看着上官夜离。
华贵妃猛抽了一口气道:“离儿你这是作甚?平白无故的发什么脾气?”
说着,竟是急步下来,亲自弯腰去捡了那玉佩,将那碎玉渣子放在手心里细看,眼里几不可见的滑过一丝失望之色。
上官夜离将婉清一扯道:“一块破玉而已,也值得你拿到宫里来丢人现眼。还不跟我回去。”
康王就在一旁劝道:“阿离,弟妹也是一片好意呢,她把最心爱的东西送给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上官夜离也不理康王,只一把拖着婉清就往外跑,一身戾气冷得吓人,一旁的宫人明知道贵妃不肯让婉清也去,也不敢拦他们,这位爷可是连玄武门的宫门也敢骑马乱闯的,这种大不敬,要放在别人身上,这会子怕早已人头落地了,可人家还大摇大摆的在贵妃娘娘宫里大小声,就说明这位爷在几位贵主子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
婉清手被上官夜离拖着,拖手拖脚一副不肯随他走的样子,拼命扭过头来向华贵妃道:“娘娘,对不起啊,不能陪您用膳了……臣妇先随夫君回府了……呃,相公,轻点。”
华贵妃手里捧着几块碎玉眼睁睁看着上官夜离将婉清拖了出去,康王回头来也向她施了一礼道:“娘娘,小离病得久了,性子就古怪了些,您千万莫怪,才他还被皇上叫过去狠骂了一顿呢。”
那意思是皇上都对上官夜离宽容得很,你个小小的贵妃就不要再弄什么妖蛾子了。
等人都走远了,华贵妃将手里的碎玉又拼凑了起来,托在手里看了好久,喃喃道:“果真一模一样啊,可为什么……里面什么也没有?”
婉清被上官夜离拖出来,上官夜离还是一身戾气的不肯放开她的手,一直拖着她走,婉清有点跟不上他的步子,哀哀地说道:“相公,放手啊,真的很疼呢。”
康王把脸别到一边去,不再看这小两口子。
上官夜离气呼呼的不理婉清,婉清没办法,挣又挣不脱,干脆身子一蹲,赖在地上不走了。
上官夜离果然还是舍不得把她拖到地上去,只好停了下来,伸手一抓,作势就要拎婉清的衣领子,婉清脖子一缩,笑话,拎脖子比拖手更难看好不好,她才不要。
谁也没料到,婉清会一个箭步向上一跳,两手一勾就缠住了上官夜离的脖子,整个人向个布袋熊似的挂在上官夜离的身上。
康王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刚才在华贵妃宫里一派端庄娴静的女子吗?分明就像个乡下野丫头,他正要说话,就见婉清两眼亮晶晶地看过来,扬着眉,翘着嘴,一脸威协的样子,大约他要是说半句她不中听的,她就会张牙舞爪的对他不利,康王不由笑了,对她半眨了眨眼,指指上官夜离,一副你们继续,我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
周身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走路的,做事的,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上官夜离,宫里规矩多大啊,连走路的步子跨度都是有规定的,大了不行,小了不行,走路时,目光不能朝前看,只能看着眼前三尺远的地方,还有,两手得放在腹部,双手叠放,不能乱甩……
上官夜离终于被那些注目视弄得脸色窘红,无奈的将婉清的手剥下来,软了声道:“下来,成何体统。”
“不下来。”婉清将他缠得更紧,反正她也没脸了,不在乎更没脸。
“那我不拎你,不拖你了总成吧。”上官夜离像哄孩子似的哄道。
婉清一听,立即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拂了拂衣襟,扬起脸,对上官夜离一脸讨好的笑,小手攥成拳头伸向上官夜离。
上官夜离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道:“可收好了,以后再不许又还给我。”
婉清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改刚才的野孩子形像,半扬着下巴,规规矩矩地跟在上官夜离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那一日王妈妈见过她的玉后,婉清就做了准备,弄了块假的随身戴着,没想到,今天就真的起了作用了。
康王在他们身后看得眼一眯,唇角的漾开一个好看的弧度,步子也加大了一些,对婉清挑了挑眉,小声道:“弟妹,你不会是拿个假的给阿离摔的吧。”
婉清一噘嘴,瞪他一眼道:“你这人真不可爱,隔墙有耳呢。”
康王听得大乐,学着她瞪眼道:“本王哪里不可爱了,这宫里,上上下下十好几个皇子,就本王最可爱,本王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叽叽呱呱又是一长串四字成语。
婉清忍不住打断他道:“你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厌,花见花谢,车载暴胎呢。”
康王顿时噤声,瞪大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问婉清:“什么是……车载暴胎……”
“你自个想去吧。”前面的人很不爽的回头横了婉清一眼,婉清忙狗腿地跟上,呲了一声对康王道。
可怜的康王想了很久也没想通,歪了头喃喃自语道:“车能怀胎么?难道是我长得英俊不凡了,连不孕不育也能治好?”
婉清听了差一点没呕吐出来,正暗自笑康王的自恋时,就见前面的人脚步突然一停,婉清猝不及防的碰到了上官夜离的后背,鼻子好一阵发酸。
抬眼看去,只见远处一个少年将军,身穿戎甲,正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
那人面如刀削,五官俊美中带着钢毅之色,目光锐利如刀,神情沉稳而内敛,饶是如此,他周身仍散发着一股英武冷冽的杀气,婉清看了两眼便垂了眸,又是个不好相与的男人,还是少惹为妙。
就听康王上前道:“五皇弟,何时回京的?”
五皇子?福王?婉烟将要嫁的那个人?
☆、第六十八章
福王对康王爷拱了拱手,目光如电般从上官夜离和婉清身上扫过,声音醇厚如浓烈的成酿:“六皇弟,多时不见,你到风采依旧。 ”
其实是说康王还是如此的玩世不恭吧。
康王仰天打了个哈哈,两手一伸,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