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了三皇子,你会因此厌弃她吗?”
云鹤群蹙眉,虽然不解奶奶为何这般问,却还是摇头了,“奶奶,群儿不会厌弃她,不管她在哪里,嫁给谁,她都是群儿放在心里的人,无论如何群儿都不会厌弃她。”
“若是日后她与三皇子和离,你可愿娶她?”
“奶奶……奶奶为何这样问?”云鹤群十分的不解,但隐约的,他觉得奶奶是有什么事情想和他说。
“如果她日后不与三皇子和离,心中却记挂着你,你会不会愿意和她在一起?愿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妻?”奶奶不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奶奶!”云鹤群一惊之下,直直站了起来,共侍一妻?几个男人共侍一妻?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念头,奶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群儿,你不要冲动,奶奶只是假设而已。”她心中暗叹一口气,作为一个小说家,她没少写过文,也没什么觉得不能接受的,但放在古代,放在生活中,毕竟还是惊世骇俗了。
“群儿,蝶依的心太广,注定不会只为一个人停留。你可以选择爱她,或者不爱她,如果目前无法抉择,就分开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心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到时候再选定是放下还是接受。”
云鹤群一怔,看着奶奶,半晌才憋出一句:“奶奶的意思是,蝶依注定不会只有一个男人么?”
奶奶摇头,拉了他坐下,缓缓道:“奶奶不知。但奶奶知道,有些人就是会同时爱上许多人,而蝶依就是这种人。”上回在梨雪园,听蝶依讲爱情故事,她说得那般苦恼,那般不知所措,其实就是因为,故事里的每一个男人都入了她的心。
若是无心,她大可以不去理会,好好的爱着自己心里的那个就走了。其他人便都是浮云,其他人做的一切也是无法入眼的。可是她偏偏认为自己无心,却把每个人为她做的事情都记入了心底。这不是无心,而是太多心。
“群儿,在爱情里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愿不愿意。如果你对她的爱超越世俗生死,你大可以不顾旁人的眼光,大胆的去爱。彼时,你历经生死洗礼,出落成成熟勇敢的男人。站在那个高度,你有足够的筹码去逐爱。不管到时候,她是什么身份,你都可以放手一搏。”
“而如果分开之后,你觉得自己爱她没有你想的那么深,你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淡化成你记忆之中的一抹残影,那你便忘了她。从头开始。
“奶奶……”云鹤群愣在这一番话里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他明白,在这个时候他的出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走了,分开久了,感情真的还能回来么?物是人非的时候,即使站在了高位,还能抓住想抓的人么?
“群儿,我们别无选择!”奶奶微眯着眼,漫无边际的眸中一片暗沉。转身开门,夜风迎面而来,吹起她的华发,那一声无奈的叹息,随风而去。
我们,别无选择!
第二日早朝,云鹤群随左相上朝,自请出征,皇上龙颜大悦,赐下珍宝无数,任云鹤群为镇远将军,翌日出征。
阴迷一时的朝堂终于拨开云雾。左相也因此被推上政治生涯的最高峰。
左相府内,圣旨一下,便忙碌开来。此去凶险几何不必言说。外人看到了左相府的一时荣宠,却不会懂他们为云鹤群提心吊胆的心思。
一向不出门的老夫人,头一次上了国寺,一日青斋,为小少爷祈福。左相站在院中看着少爷亲自种下的常青树,一日无言。
小少爷自打回府,看着府内低迷的气氛,不多时便又翻墙出了院外。
酒肆之中,云鹤群一坐便是一天。昨日传来战报,今日自请出征,明日赶赴边疆,这一切,快速的像一场莫名的梦!
一杯杯浊酒下肚,他只想来一次宿醉未醒。此刻,在离开之前,他竟没有勇气去将军府,竟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蝶依,若是那个婚约无法解除,你怎么办呢?”
“接着逃呗。要不,你陪我一起,咱们俩去闯荡江湖,你武功那么高,正好给我当靠山啊!”
“嗯……好!”
往日音容犹在眼前,可是蝶依,我竟不能给你当靠山,不能陪你闯荡江湖了。等我打仗回来,还能见到你么?你会乖乖嫁给三皇子,会留在京城么?奶奶说身居高位,才能放手一搏,可她却不懂,也许等我回来,你早已不知在天涯何处!
“客官,对不起,我们酒肆打样了。”小二低低的声音自隔壁传来,云鹤群冷笑一声,接着灌酒。不料隔壁传来的声音却有些熟悉。
“滚,滚出去,本殿难道付不起钱么?”皇甫铭志一锭金子甩了出来,抱着坛子继续喝酒。
“呵呵,二皇子,哈哈……”云鹤群脚步凌乱,抱着个坛子,斜靠在门上,看着皇甫铭志一脸不爽。
不管流言怎么传,不管二皇子到底有没有侵犯蝶依,但他将蝶依囚禁在宫中七天,就冲这一点,他也看他不顺眼!何况,他还绞尽心思挑拨他和蝶依的关系,当着他的面把蝶依揽在怀里。当时清醒着,不敢揍他,现在醉了,明天要出征了,不打他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
“哈,云公子,啊,不,镇远将军?呵呵……”纵然醉了,他也不会忽略云鹤群眼中的敌意,都是男人,大家的心思清楚得很。云鹤群看他不顺眼,他看云鹤群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凡是蝶依身边的男人,他都想掐死一个算一个!
砰——两个酒坛在空中碰撞,砸了个粉碎,小二早在听到两人身份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不见了踪迹。此刻诺大的酒肆,只剩了两人互相撕咬。
都是酒醉的人,都是为了出气才打架,谁也不让谁,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砸酒瓶,砸凳子,伦拳头,怎么解气怎么打。最后在一片稀巴烂中,两人闹成一团,抱在一起从二楼直直坠了下去。
楼并不高,有着内力的人,也不会因为这点高度伤着,反而云鹤群见皇甫铭志被自己压在身下,坐起身一抬手便朝他脸上砸去。
“打爆你的猪头,让你占蝶依便宜,让你坏蝶依名声,让你坏我们好事,打死你,打死你!”
皇甫铭志一阵闪躲,却终没躲过,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个发狠翻身,又将云鹤群压了下去,下手同样毫不留情。
“从来没人敢打本殿的脸,萧蝶依打了,何时轮到你?让你手贱,打死你!本殿看上的人,你也敢碰,你哪里碰了她,本殿废了你哪里!”
不知何时,闪电划过天空,瓢泼的大雨随之而下,雨中角逐的人儿丝毫不知,你争我打着朝前而去。
打着打着,两人忽然停了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痛哭。
他们在这里争夺什么,他们争夺有什么意义呢?终究那个人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只是不相干的……
雨水湿透衣裳,现实淋湿了心。一些人遇见了,一些人失去了,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四季流转着,最后又会留下谁,陪伴在身旁。
大雨之中,醉意朦胧的两人一改刚刚的敌对,变得惺惺相惜起来,最终,他们都是失意的人呀!相互搀扶着,漫无目的的,在这空旷的大街之上行走。无孔不入的雨水,将两个哀伤的身子冰透,然而,这寒冷,却远不及他们怀中的心殇!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大丈夫何患无妻!”
“本公子风流绸傥,俊美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爱慕者站成排……”
“本殿少男膜拜,少女澎湃,小孩钟爱,老人青睐,放眼大华堪比模楷……”
得跌撞撞的相濡以沫,两人踽踽向前。忽然,朱红色的大门前,两人募然怔住。望着那红色大门之上的三个字,忧伤逆流!
将军府,将军府!
“哈哈哈哈,皇甫铭志,你这个虚伪的人,你竟然走到了这里,哈哈哈哈……”心中的悲痛顺着笑容从眼角滑下,和着雨水,却分不清是冷的,还是热了。
“哈哈哈哈……”皇甫铭志坐在雨中大笑,那不远处的府门,仿佛一个笑话。
这里的喧闹很快惊动了巡夜的人,一队军卫将两人提了起来。此时两人衣裳尽湿,又因为打架面目全非,自然没被人认出来。
军卫提着两人就往刑部走,此时早已是宵禁时刻,不守礼法的人是要蹲大牢的。两人一开始均忘了反抗,直到走出一阵,忽然看不见那朱红的大门了,皇甫铭志一个扭身,便甩开了拖着他的人。”狗奴才,本殿也是你们能拿捏的!”
“狗奴才,放开本公子!”见皇甫铭志发飙,云鹤群才从自己的晕乎之中清醒了几分,想他风流倜傥,怎么会有被人提着的时候,实在欺人太甚!
“二皇子,云公子?属下参见二皇子,参见镇远将军!”一帮侍卫急急下跪,这两位都是京中的贵人,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哼!”皇甫铭志冷哼一声,抬脚就往他们身上招呼,他不爽,就要打人,憋得慌了,会更加不爽。
“一帮饭桶,竟敢提着本殿的脖子,不想活了?”
侍卫诚惶诚恐,不断磕头告饶,“识人不明,有眼不识金镶玉,和萧蝶依那死女人一个货色!”
“本殿有什么不好,本殿英明神武能文能武,哪里比不上那些小白脸?她就那么急着要逃?”
……侍卫阵阵黑线,这挨骂就挨骂吧,可这内容,怎么这么诡异呢?这是在骂他们?
“哼,你哪里好了,成天问人美不美,离家出走,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看上你才有鬼!”云鹤群歪在一边,一个不爽就顶起了嘴。
“啊呸!本殿那是童心未泯,小可装嫩,大可老成,你能吗?一把扇子在手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你也就一笨蛋!本殿要是你,早在八百年前就拐人跑了,还送回京城为他人做嫁衣,蠢钝如猪!”
“你该死的嫌刚刚打得不够是不是?”提到这个,云鹤群立马炸了毛,该死的,天知道他为这件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