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淮?”
“是,找到有能力治理淮河的人,来换这纸上之物。”
丹玛看着润之手中的簿本,再看看石桌上的字迹,重重地点下了头。
看着丹玛离去的身影,润之的心弦松了下来。
费尽心血的造就的东西,果然能够牵制住卓伦族呢。其实,若他们倾所有心力造字,百年之内,必能有成,如今,却被自己的条件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更要花大力气与汉人接触了。
卓沉鹰啊,卓沉鹰,不是我徐文英刻意压制卓伦,而是这个能坦然“来于天地,归于天地,取于生命,还于生命”的民族让人不能不心生警戒,各为其族,你想必也不会怪我。
——*——
李华来到快哉亭时,润之已伏在石桌上睡着了。
灯光静静地跳跃着,映得润之面上明暗不定。
润之近日来,着实是太累了。
李华为她披了件厚些的衣衫,也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她宁静的睡颜。
发髻有些散了呢。
李华轻手轻脚地为润之取下碧玉冠,解开发髻,小心地将那些白发拢进里面,给润之重新挽了个髻。
润之一直没有醒来。
李华就这样看着她,不知不觉间,也沉沉睡去。
直到风拍枝叶的声音惊醒了李华。她恍然抬头,发现灯已灭了,夜色沉沉的天际隐隐透着琉璃青的色泽,天快亮了。
怎么就睡着了呢?
李华忙站起身来,想叫醒润之。
触手处,一片冰凉。
“润之……润之……”李华小心地唤着。
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风冷冷地吹过已然了无痕迹的石桌。
天很冷,但是,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李华却怔怔地站在润之身侧。
她清楚地知道,远方,有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但是,但是她的丈夫、她的姐妹,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人,却已经睡去了。
华——番外——傻姑娘
“阿帝—雅——玛斯——”
九岁的丹雅靠在药草堆上,放声唱着昨天才听来的歌。
天高云走,丹雅的歌声又甜又美,不知比昨天那位姑娘唱得好听了多少倍。
她的枣红马儿在一边吃草,天很蓝,云很白,一切都那么美好。
偏偏有个讨厌的家伙从药草堆后跳了出来,大叫:“丹雅妹妹的歌声真好听!
别去做什么喀兰达了,来当我的阿依兰吧!”
丹雅刷地羞红了脸,跳起来骑上自己的枣红马,高傲地别过脸去:“帝亚斯,你想得美!嫁马儿也不嫁给你!”
骏马飞驰,时光飞逝。
十九岁的丹雅跳下马来,哥哥卓雅牵住了她的马头:“丹雅妹妹,玛尔斯他
……从中原带了新娘来啦!”
丹雅倒退一步,马鞭“啪”地一甩,“和我有什么关系?”
帝亚斯成婚的那天晚上,他的汉人新娘穿着卓伦传统的白底红花的嫁衣,非
常非常地美丽。
丹雅醉了。
她穿着火红的衣裳,一团火一样烧到帝亚斯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要想我
承认她是阿依兰,今晚就和我好!”
帝亚斯推开她:“丹雅妹妹,你醉了。”
丹雅醉红着脸,高傲地一扬头:“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你醉么?”
星空颠倒旋转起来,时光依然飞逝。
二十九岁的丹雅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九岁的阿帝斯在一旁摇着她的手:
“妈妈,为什么父亲是玛尔斯,你却不是阿依兰?”
丹雅抬起手来抚摸着儿子的头:“因为妈妈很傻啊……”
遥遥的歌声飘渺而来,在心底回旋,回旋……
烧红着脸的丹雅轻轻哼唱起来:
“阿帝—雅——玛斯——”
天空啊,你为什么这么清澈?
云朵啊,你为什么这么洁白?
风儿啊,你为什么这么温柔?
阳光啊,你为什么这么灿烂?
傻姑娘啊傻姑娘,那是因为你在恋爱……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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