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秋走过去,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么大声的踱步,可还让里面的王妃睡吗?”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柳静菡在里面冷冷的说道:“梦秋姑姑果然会调教人。这位宫女姐姐在门外不眠不休的跺脚,这是存心不想让我睡觉吗?”
梦秋听见里面的柳静菡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无奈,却是大大的放心。
她瞪了那小宫女一眼,说道:“你个不懂规矩的。还不赶紧给王妃谢罪。”
那小宫女仿佛是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么荒唐的错误,赶忙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妃赎罪,王妃赎罪。奴婢不是存心冒犯的。”那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多少有些哆嗦。
“不敢不敢。只希望梦秋姑姑给我一条活路,让这位姐姐赶紧去休息吧。我也实在是累了。”柳静菡的声音却是越发的冷然。
“还不赶紧走!难不成还要等着王妃责罚!”梦秋的声音虽然都是恼怒,可是却是不断用眼神暗示这小宫女别怕,又从自己的手上撸了一个和合二仙纹样的镂空赤金镯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那小宫女大喜过望,正要开口道谢,却听见身后有人大声说道:“刚才有没有其他的
异动?”
梦秋和小宫女一回头,就看见一身寒霜的王安正站在后面,木然的看着她们。
“你怎么回来了?”梦秋有些奇怪。
王安瞥了那小宫女一眼,梦秋会意,赶忙说道:“你快回去吧。看冻得厉害了,小心得了风寒!”
那小宫女见状,赶忙感恩戴德的就一路小跑走了。
王安刚要继续张口,梦秋却是杨声说道:“王妃您请安歇吧,奴婢这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可是里面已经没有回音了。
梦秋以为柳静菡是累得狠了,想必是立刻睡着了。
她这才拉着王安到了一边说道:“你不说去找娘娘了吗?怎么又去而复返?”
“我都快到地方了,可是又觉得不对劲。怕是有人声东击西,所以又转了回来。果然就听见有人在附近,于是就追了上去。”王安的神情有些尴尬。他一向自诩武功高强,不比宫中侍卫差,可是偏偏刚才却让人走脱了。
“果然有贼人?怪不得刚才娘娘的寝室里进了人!”梦秋恍然大悟。
“什么?娘娘的寝室进了人?可有什么遗失的?”难怪刚才回来的时候守门的是那个小宫女,原来梦秋是去查看是否有失物了。
“我仔细看过了,确实是有翻动的痕迹,但是并没有丢什么要紧的东西。依我看,倒像是有人趁着走水,上咱们这里想要趁机顺手牵羊将计就计。”梦秋猜测道。
王安深以为然,他冷冷的说道:“这就难怪了。刚才我去寻人,却半路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躲到了哪家宫室之中。可见这必定是熟悉地形的宫中之人。”他总算是为自己办事不利找了个借口——他当然是不肯承认这是因为他的轻功不如人。
“此事还需要禀明娘娘,毕竟有些东西就连我都是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梦秋点了点头,和王安对视一眼。
王安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也是迈开大步,又急匆匆的出了锦绣宫的大门。
“你听说了吗?昨儿皇宫里走水了!”
“不会吧!这什么时节?怎么可能走水?”
“可不是就是这么蹊跷!莫不是又是上天给的警示?”
“你别胡说,小心顺天府的捕快又来抓人!”
……
昨日皇宫内的大火烧红了半个天空,第二日街头巷尾都议论起了这件事情。
虽然大火烧毁的不过是几间荒废已久的空置宫室,可是作为后宫之首的钱贵妃还是免不了受了一顿挂落。更何况还有不少的妃嫔都反应说是多多少少丢了一些珍贵的珠宝,所以整个皇宫之中都不免有些风声鹤唳了。
钱贵妃也是殚精竭虑,动辄得咎。
一辆朱轮冠盖的四轮大马车慢慢行驶上了京城最著名的青龙大街。
因着这马车异常的华丽轩敞,再加上那拉车的四匹骏马居然是清一色的的乌云盖雪——即身体乌黑四蹄雪白的神骏,所以就格外的引人侧目。
“瞧,这是那一家的马车,怎么这等的华丽?”
“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你们懂什么?这是当今贵妃的父亲,钱远航大将军家的马车!那可是天下独一份的尊荣!”
马车里的人隐隐的听见外面的对话,脸上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母亲,就连这也山野村妇也知道咱们钱府的权势,你和姐姐又何必太过杞人忧天?”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剑眉星目,非常的俊朗。
钱夫人谭氏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慎儿,你要谨慎。”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马车却是突然一顿,骤然停了下来。
147 归来,半路捡到烫手的山芋(二更,3000)
更新时间:2014…3…3 16:10:55 本章字数:3721
钱之慎是钱远航夫妇膝下唯一的儿子,而且是谭氏到了四十上才老来得子,因此溺爱非常。
若他只是一个平庸之辈,只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偏偏他又是一个聪慧异常、过早成熟的少年。因而他的骄矜傲气和聪明才智就变得矛盾起来。
一方面他若是胡闹起来就如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另一方面他的狠辣和心机却是连钱远航都看重的。
今日,他和母亲之所以大老远的要到清风观去上香,也是因为宫中突然走水,并且因此出现了一些死伤。
钱贵妃作为宫中名义上地位最高的妃嫔,首当其冲,受到了武德帝的申饬。
而且,因为这场大火那些什么“天降灾祸”的谣言又再一次兴起。
钱远航夫妇,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做个姿态。于是就由着谭氏母子带了金银之物送到清风观,准备捐献出去,给京城的贫民添置衣物和食品,也好替贵妃娘娘积德。
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武德帝认为是钱贵妃的失当,使得百姓又再次把视线放回到“皇上失德引至天灾”之上。
钱之慎对于此种欲盖弥彰之事,真是嗤之以鼻。
他一直就对钱远航说,钱家如今已经是烈火烹油之势。将来不是不进则退,而是不进则亡!
与其把精力放在如何讨好武德帝和黎民百姓上,倒不如用心增强自身的力量!
可是钱远航到底是老谋深算。就算是心中如何的谋划,也绝对不会如同钱之慎一般的年轻气盛,把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逼着钱之慎跟着谭氏过去参与此事,未尝没有提点他,令他收敛张扬姿态的想法。只是钱之慎究竟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钱之慎见车夫突然没有缘由的停下,差点了令得母亲一个踉跄跌倒。他的少爷脾气顿时爆发。他一把掀开车帘子,大声吼道:“狗东西!难不成你是不想活了?到底是怎么赶车的?夫人若是磕着碰着你可能担待得起!”
那车夫早就不止一次见识过大少爷的阴鸷和暴戾。曾经有一个车夫就是因为在赶车途中遇到突发情况,令得一杯热茶洒到了大少爷新做的衣衫上,最后居然被大少爷一顿鞭子结果了性命。而老爷和夫人也不过是拿了几两丧葬银子了事。
那车夫立刻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丝毫不顾及这已经是在城外的土路之前。他能感觉得到膝盖下寒冷的冰雪和坚硬的泥土,可是依旧无法抵挡他内心的恐惧。
“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并非是小人不懂规矩,您瞧,不知道怎的,那雪地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躺着的人,惊了马匹,这才使得马车晃动。”说完他赶忙给钱之慎指了指那边倒在雪地中的一个人。
由于那人穿着的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又是倒在雪地之中,因此不仔细看的确是很难发现。
钱之慎有些好奇,可是更多的是怀疑。
这条路乃是出了京城前往京郊的必经之路。每天路过的马车不计其数,为什么偏偏到了他们才碰上了这么个人?
他本想着要直接离开,不予理睬。可是耐不住好奇心,他到底还是走过去,吩咐那车夫帮着扶起了那人,也因此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
怎么是他!
钱之慎此刻觉得后悔万分!真的是不如不要看见!
可是此刻来来往往的马车不少,已经有不少的人看见了他的举动!
真真是骑虎难下了!
他赶忙纡尊降贵亲自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发现应该不过是被冻得晕了过去。
他好歹算是放心了高悬的心。如果这人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一切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吩咐车夫赶紧把人给抬到马车上,然后调转车头立刻回京城!
谭氏看到儿子居然把一个陌生的男人给抬到了马车上,心中觉得莫名其妙。
“慎儿,这是……你莫不是昏了头了?这恻隐之心也不是用在这些土猪泥狗身上的!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敢往母亲的马车上抬?”谭氏很不理解。儿子一向不是这等妇人之仁的性子,怎么今天倒是如此行事?
钱之慎真是恨不得立刻堵住母亲那张嘴,他赶紧看了看躺在马车上的人,发现他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模样。他又故意用脚踩了那人的手一下,那人依旧不动,他这才放了心。
“母亲,你好好看看!这哪里是什么土猪泥狗!你分明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
谭氏一惊。这才想起要好好看一看那人的面目。
当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的时候,谭氏彻底惊呆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如今正是风头浪尖的时候。这个人可以说是人人瞩目的众矢之的,然而他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钱府的马车上!
“母亲,此事只能说是咱们中了别人的全套。如今……”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只能是乖乖的把他带回去了!”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依旧躺在地上的那人一眼,心中的疑惑更胜。
到底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