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相识?
楚宁缩紧的小心脏哗地一松,无声的吐出一口气,还以为是个青梅竹马被人横插一杠不得相守的狗血故事,还好、还好。
最担心的跳过,楚宁舒缓了下心情,想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她一时又有点好奇:“那这是。。。。。?”
季桓略一偏头,显出几分微涩中带有难言的神情,沉默了有一会子才答话:“四年前家中遭逢变故,父亲身患有疾,我却因早年一事负气离家而去,再回来时不想父亲已是病入膏肓。
我回来那日正赶上家中因无分文诊金大夫不肯上门,母亲苦求无果之际差差晕在当街,便是那刻停下一辆马车,送了些银钱出来,兴许是怕不够,顿了顿车里的女子出来一并将自己并不多的首饰取下交予大夫,恳请大夫一救。我便是在正归来那日,当街遥见你出手相助,才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你未必看见我罢了。”
他语气平淡,却无不透着一股自我嘲讽意味,想来那段日子所见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颇是难忘。
楚宁当下一坠,呆呆无言,原来。。。竟也并非不识!
过了会儿他复转头看着楚宁手里的耳铛:“我后来曾去将首饰赎回,可惜只有这对耳铛了。”
他微微一叹,前一刻稍显落寞隐痛的眸子里揉进几分温和。
这样的季桓楚宁从未见过,不由心中一疼,可紧跟着涌将而来的是满满的酸涩,方才被热水浸湿的里衣此时凉了个透,湿哒哒缠在身上让楚宁感觉牙齿都开始打噤噤儿,刚松下的心立时又拧了劲儿,她的声音飘忽:“这般说来,我父亲当日之事是你援手?”
“滴水之恩,当报之以泉,也不值一提。”他转身踱了几步轻声说。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心中已是荡秋千般忽喜忽悲,几要燥乱不能言语,楚宁连连深吸几口气方能再次出声:“那你将我要进府来也全是因了当初的恩情?”
男人眸光一暗,望向室内的空无,娓娓的道:“是,燕家当时被牵涉进私盐案,我不能确定他们能否安然避过一劫,只得设法让你与燕家断了关系进到我府里,如此倘是燕家真陷于争斗而得祸事,我才能保你一命。”
“蹬蹬蹬”楚宁连退几步,身子更是剧烈颤抖:
“如此说,我进府之后你对我百般纵容,竭力护我安稳、救我性命,甚至。。。。方才的情动,竟都是因着当日的恩情,与今时的我全无半点干系?!”
自他方才返回,楚宁的神情几经变化,季桓何等敏锐的眼力,怎能未察?此刻见她更是情绪强烈起伏,身子微弯,整个人虚弱中隐含着一丝凌厉,如摇摇欲坠的风筝强自支撑不肯示弱。他幽深的目光迅速闪了闪,抿紧薄唇,不由将双手负到身后握紧,脚下却定定的未动一步,口中亦是未置一词。
这番模样在楚宁看来分明是默认,她蓦然轻笑出声,直至笑得眼中泛泪方止住,心说这具身子果然矫情,方才还欲/火难耐,如今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躁动的难耐登时弱了下去。
你看,谁特么说春/药无解?——那是没人真往你心窝里戳刀子!
楚宁提步往前,季桓蹙眉盯着她,瞧她对着那副耳铛看了又看,然后猛地将受伤的左手一把摁在盐碟里!
浑身猛劲儿的一阵哆嗦后,季桓脚下忍不住便要上前,楚宁将手里的耳铛朝他一抛:“这副耳铛爷好生留着,你看,都让我弄脏了呢。”
“嘶嘶”抽了口气,楚宁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身体抖的不可遏制面色却是一肃,声音莫名冷静:
“爷无需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般不过是想告诉你,这一刻的我再清醒不过!因此,奴婢明确的告诉您,这副您视若珍宝的东西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不,应该说跟进了燕家又进了季府的我没有半点关系!”
季桓眉宇间猛地一拧,沉沉道:“可你分明识得那青玉簪子。”
“哈,”楚宁用力眨眼:“因那簪子确然是我的东西,兰安寺的“巧遇”我也记得清楚。这么跟爷说吧,我才进燕家的时候便发生了点意外,别妄说未嫁之前的事,便是我的亲亲父母我俱都记不得了,不但人记不得,性子也是从里到外都换了的!因此,舍得钱物和首饰施恩的那个根本不是我,不是你眼前的这个我!”
发泄一般的说完,楚宁转身踉跄着奔到她的小床处,费了半天劲在床底的匣子里翻出一物,手一抖那物展开,——正是当日季桓借着她父亲之名使燕瑾送给她的那副画。
季桓脸色稍变张了张嘴,交握在背后的手青筋暴起,可楚宁正是心有所伤,哪里能注意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
画上女子的面容依旧清晰,楚宁伸出手轻轻摩挲两下:“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呵,谁说天生旧物不如新?也不尽然,最起码在爷这里就是‘新不如旧’。”
话音儿一落,画卷以自中心撕成两半,被弃在地上。
季桓眼睁睁的看着她决绝的动作,饶是再控制也不禁眉眼含怒、胸口起伏。
楚宁如没看见一般,竟起身到妆镜前细细整理了下仪容,然后拢了拢衣裳退后两步,份外标准的行蹲身礼,声音再没之前的凌厉与颤抖,平静如死水:
“该说的奴婢方才都对公子爷说清楚道明白了,无论如何,奴婢谢主子您这半年多的庇护之情。只是不是奴婢施的恩,奴婢是在没脸再在府中受公子爷的恩情。
况且,您对家父,不,是对楚老爷的苦心设救以及对楚宁的救命之情早已将当日的恩还清,您可不必再行记挂了。当然,你若还是心中不安,大可报与楚老爷一家,却不需再在奴婢身上费半点心思,自三年前,楚宁便再不是原来的楚凝。
如今既已两下再不相欠,奴婢只求公子爷放我自行离府,也愿季府日后一路荣华,季大人娶得贤妻,得偿所愿。”
最后一句,称呼已是从“主子”变成了“季大人”,去意如铁。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出门吃饭,只能先码到这,字数少了点哈。。。。
正文 第105章 出府(下)
沉默;足有半刻钟两人相持沉默。
季桓泛笑一声,负手一步步极慢、极慢地走至楚宁跟前;居高临下的睇着她,半晌;忽而伸出右手将楚宁猛地自地上提起,捏着她的下巴沉声问道:“自行离府?呵,自行离府?这个念头你是想了有多久了,嗯?”
楚宁听他语气阴狠;再不似之前的温朗;不由心中一黯;想说这男人的态度转变的还真够快,不过才说清楚自己非是从前的楚凝;他转眼就换了面容,看来自己之前还真是受益于这具身子太多了!
她心中郁堵,嘴上更是不想再多说一句,只垂着眼,一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模样。
“看着我”,季桓命令道,见楚宁没反应,捏在她下巴上的左手用力,再次重复:“抬头看着我。”
楚宁如死了一般就是不动,季桓微微冷哼,松开她的下巴便动手扯起她的衣服来。外面本就只裹着件披风,楚宁又不料他突然有所动作,未来得及喝止披风已被他解开抽扣甩在地上。
肚兜和亵裤都被涾的半湿不干,脖颈和锁骨处尚有泛红的暧昧痕迹。。。。。楚宁一惊,她此刻心境虽天番地转,但药物的威力经不起刻意撩拨,未免让自己难堪急往后退,奈何抓在她臂上的那只手丝毫不放,挣扎无果下只得稍稍后仰着身子冷声道:“我说了我根本不是那人,你这是作甚!”
季桓充耳不闻,只目光有些轻佻的在她身上不断流连。
“季桓!”楚宁忍不住又冷喝一声,这下男人终于眉间一动,有点意外的正眼看她:“听话,再喊一遍。”
楚宁蹙眉扭过头去:“请季大人放手。”
季桓微微一哂,将她的头扳过来:“还记得。。。。上次你不好好说话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嗯?”
这话说的很慢且特意拉长了尾音,伴随着他不安分的手让楚宁一阵胆寒。
“你。。。。。便是这般待自己的恩人?”
“你不刚说了你不是?”
“对,我不是,所以我要出府,还请大人成全。”
“唔,这事上你倒较真,主意已定?”季桓轻描淡写的说着,手下却没停。
楚宁咬牙:“不敢妄受季大人错爱。”
“错爱?”季桓喃喃重复一遍,声音低低,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他弯腰便抱起楚宁,楚宁声儿都变了:“你要做什么?”
季桓抱着她一面往床榻方向走一面道:
“原来的那人既不是你,那这半年来在季府的宁丫头总是你没错,既然一刻未离府就一刻还是我季桓的丫头,你难道不该在走之前尽职尽责的替你家主子暖次床?”
楚宁怒极,不假思索的抬手便打,“啪”这一巴掌打在脸上,虽没太大力道,但在形势上确是真真打了他的。
实际楚宁这一下虽突然,但因身体原因,手伸的并不特别迅速,季桓若想躲还是能躲开的,显然他是没想。
他眯了眯眼睛,快走两步将楚宁扔在床上,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长腿一压直接将人压了个结结实实。
瞅着身下的人因动怒而脸色更红几分,季桓双手绕到楚宁背后,微微一扯,藕荷色的肚兜也被他拽掉,白里泛红的上身完全的展露在他眼底。
楚宁牙齿咬的咯嘣响,伸手又要打,季桓一把抽掉自己的腰带将她双手缚在一起,看见她瞪着眼睛怒视自己,微微皱眉抬手把她眼睛盖住。
楚宁心中又怒又惊,可今日这一连番下来,身子早被药力和事情的刺激折腾的力气全无,软绵绵的如瘫了一般,眼下这情形她也摸不准季桓的变态心里,只能拿话刺他:“我还从来不知道一向眼高于顶的大理寺卿季大人竟会对一个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