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喜秀眉轻皱:“楚姨娘问的是,是奴婢照顾不周。可这事奴婢也觉得怪的很,那日奴婢扶着主子如往日一般在院里散步,到了凉亭,主子嘴里发干说想吃雪梨羹,便叫奴婢去取了来,奴婢离开不过半盏茶得功夫,回来主子就摔了。
当时并未有旁的丫头在,凉亭那也是日日散步的去处,主子和奴婢都能记得那有多少块石头了,主子更是每每小心记着台阶,可那日也不知怎么了。。。”
这倒奇怪了,按百喜说的白锦确是在自己院子里摔的跤,而且当时也并没有旁人,当真只是不小心而已?
楚宁不由疑惑的看着白锦,白锦点点头,却又忽然摇摇头,语气中带了一丝茫然:
“我知妹妹关怀,自这个月来,我总觉疲累的很,晚间也睡不踏实,兴是没歇息好的缘故,我那日心里烦乱,一时恍惚便踏空了,摔下去的时候竟也没感到疼,直到百喜赶过来才惊觉。。。”
白锦说到这眼神微微飘远,似是在回忆那天的情形,半晌后却轻轻叹了口气:“我自己不小心摔一跤也就罢了,只可怜了我那孩子。”
这下倒出了楚宁的预料,她略一沉吟:“姐姐身子一直好好的,可请大夫又看了?”
“恩,大夫说秋日里易乏也属平常,只多歇歇就是了。”
楚宁坐在床边,看着白锦敛眸叹息,不由想到刚穿来时的自己,估计也是这般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吧。
出了暮春轩青歌低低道:“小姐觉得白姨娘说的可是真话?”
楚宁仰头望了望天,心想白锦虽说平时总是一副温柔柔的样子,但绝对不是个吃亏的主,若真是让人暗算了去断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怎会是如今这个安安静静的情形。
正想着,冷不防看到不远处有人影往这边走来,此时天色已然黑下来,燕府里已点了灯。那人站在逆光处,不知是不是看见了楚宁,人影停在那徘徊了两步,楚宁此刻迎着光,已看了个大概,上前几步福了个身:“见过八小姐。”
燕敏抬头温温一笑:“原来是楚姨娘,打从楚姨娘自兰安寺为七嫂祈福回来,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呢。”
楚宁心话我总共回来也没几天,咱俩又不怎么熟。。。
心里虽这般想,嘴上还是道:“妾身懒怠,回府后只管在院里窝了几日,还未及到八小姐处打扰。”
燕敏笑笑,往楚宁身后瞧了瞧:“楚姨娘可是自白姨娘处回来?”
楚宁坦然的点头:“妾身回来几日,小小姐一直不大好,直到今儿才顾得上去看望白姐姐,幸好白姐姐未怪。只是赶得不巧,去时白姐姐正睡着,妾身只好先回来,八小姐可也是要往白姐姐处去的?”
燕敏目光闪了闪,很快道:“是呢。”
燕敏说了这么一句就低头在地上寻摸起来,楚宁见她的丫头彬儿在一旁俯身踢踏草坪,便问:“八小姐可是掉了什么东西?”
燕敏点点头:“我想着白姨娘这两日精神许是好些了,便也过去看看,不想走得急了,掉了只银镯子。”
楚宁一听,忙说:“青歌,快帮着找找。”
青歌答应一声,跟彬儿那丫头猫着腰寻摸半晌,总算“咦”了一声,捡了只银镯子过来递到燕敏跟前:“八小姐看看,可是这只吗?”
燕敏就着灯细细看了,笑道:“是了,得亏碰见楚姨娘,不然我指不定得在这耽误多会儿功夫呢。”
楚宁笑么样儿的没吱声。
燕敏看看天色:“不早了,我先去看看白姨娘,楚姨娘若得空儿,也到敏儿那坐坐。”
“八小姐若不嫌妾身笨嘴笨舌的无趣,妾身定会去打扰的。”
燕敏给了她一个十分欢迎的微笑,带着彬儿往暮春轩的方向而去。
楚宁想起之前在白锦那见过燕敏送的一盆花,心想这两人都是爱侍弄花草的人,看来性子也合得来。
她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走了几步觉得心里隐隐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又走了一会儿,楚宁猛然转身往回返,青歌在后面不明所以的问:“小姐,咱们要去哪啊?”
楚宁蹙着眉头只管走,到了刚刚碰见燕敏的地方她看了半天,吐出一口气,这条路是从燕敏的院子过来的必经之路,再往前走几步是一个岔口,往右方是白锦的暮春轩,往左前方却是沈芳菲的揽月阁。
——换句话说,燕敏说的是去暮春轩,可若是没碰上楚宁,那她到底是要是白锦那还是沈芳菲那还真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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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与楚宁同样生疑还大有人在。
燕夫人盘腿坐在炕上,手肘搭着红木小几,端着青花小盏轻轻敝着漂浮起来的茶叶,听下首站着的顾婆子回禀:“老奴细细问了,听来还真是白姨娘自己个儿不小心,现下也正自责的跟什么似的。”
燕夫人徐徐喝了口茶,抬眼看顾婆子一眼,顾婆子立马道:“小少爷比出生时稍稍好些,乳母是老奴亲自选的,叮嘱过她们一千一万个加小心,暂且倒是无大碍的。”
燕夫人略微点头,将茶盏盖儿啪的一盖:“罢了,白姨娘的事也不必查了,横竖已经如此,明个儿再请个大夫来,其他一概不论,只一条,孩子万不能有个什么闪失。”
顾婆子点点头:“老奴省得。”
——白姨娘如何不要紧,小少爷才是命根啊。
顾婆子叹口气:“如今就等着七奶奶这胎,若也是个哥儿,夫人这心也就能放下了。”
燕夫人哼得一声:“何止我能放心了,老七怕是才松了一口气,自此我便不能以此事来逼的他到沈氏那去了。他房里的妾室还不乐开了花。”
顾婆子随着她这话一笑:
“夫人当真斗气,这男儿成家后,有多少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可夫人福气,几个儿子都是孝字当先,从未悖了夫人的意思。若七奶奶这胎如了愿,夫人便随随七少爷的心也好,不然这有的人哪,事事都可了心,怕就要打起别的心思来。”
燕夫人自然知道这几房媳妇的心思,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半晌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36章 妯娌
只隔了一天,楚宁便又去了暮春轩。
她心里的猜测在肯定与否定间来回摆,搅得心神不宁。
虽说那日楚宁的一时惊觉让她模模糊糊有了那么一个想法,可昨日又细细想来,燕敏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是不可能轻易来趟这趟浑水的,若真被人揭穿了,传出去无疑对她的名声是个致命的抹黑,而且燕敏应该也没那么傻。。。
——可直觉又告诉楚宁此事不可能跟燕敏一丁点儿关系也无,纵使她有可能是无心。
楚宁一进屋先往窗边扫了一眼,她记得,有次她来,白锦正打理一株野菊,说是燕敏送她的。
便是这一看,楚宁暗道了一声“不好”——那花不见了。
白锦见楚宁进屋时略显匆忙,以为有什么事,便省去了见面的客套话,拉着她问:“看妹妹神色匆匆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宁忙稳稳心神,神色恢复平静,道:“也没什么,前日里来见姐姐身子似乎虚的厉害,今儿在房里找见个方子,是妹妹当时吃的,姐姐若信得过,可以服来试试。”
白锦亲眼见过楚宁当时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况也知道当初叶蓁蓁那档子事,后来对于楚宁能恢复成现今这个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暗暗诧异了一回,看来原是有偏方的。
两人了然的一笑,白锦没再多说什么就叫百喜收下了。
楚宁状似不太经意的环视了下屋子,笑道:“我记得姐姐窗边有盆挺好看的花来着,我有次来还正赶上姐姐宝贝疙瘩似的修剪呢,怎生不见了?”
“妹妹说的是八小姐送的那盆紫花野菊?”
“应该是吧”,楚宁不太好意思的说,“还是姐姐懂这些花草,我可是连名字都记不住呢,只是上次见了,也觉得芬芳异常,才有些印象。”
白锦笑笑也不以为意,回说:“近两个月来,我身子不舒坦,也没腾出空儿来打理它,前儿晚上正赶上八小姐来,见形状有些发野,本想给修修的,后来一看说那花也该培些土加些肥料了,便搬了过去,打理好再送来。”
楚宁心里一沉,这事。。。怕有些难了。
白锦又道:“前儿个妹妹才走不久八小姐就到了,还说在路上遇见了妹妹呢。”
楚宁点点头:“是遇见了,八小姐掉了只镯子,妹妹在哪帮她寻来着。八小姐平日里也爱侍弄个花草,和姐姐倒能说到一块呢。”
楚宁本是想侧面问问白锦可觉得那花有什么不妥,转念一想白锦是爱花之人,若真发现不妥定不会放在屋子里。况且,楚宁也不知白锦与燕敏到底交情如何,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次来晚了一步,只能等过两日燕敏把花送回来再看,——当然是在没掉包的情况下。
楚宁也没久坐,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到得小院时,寒丫忽地在后面叫了声:“咦?苦梭草?”
楚宁回头作势瞪她一眼,轻斥:“乱喊什么。”
寒丫一低头:“奴婢只是看它像是山里罕见的苦梭草,一时高兴便喊出声了。”
百喜似乎有些诧异,随即有些不大自然的笑道:“这丫头倒是好眼力呢。前阵子家里人不知在哪采了一株,知道姨娘有孕,听说这草的香气可以凝神,特特送来的。”
楚宁看了一眼,心说既可以凝神,为何不放堂屋里去,却撇在院子里。当下却什么也没说,领着寒丫出了暮春轩。
今日来楚宁是想着自己对花草一窍不通,青歌似乎也不怎么懂,想起在寺里时寒丫倒对野花野草知道一些,便特地带了她来,还真起了点作用。
——只是这事,怕还未完。
不知是否因为白锦那事的缘故,沈芳菲这几日连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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