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爷拿着纸条进了内室,先是询问了丫头一番白老太太的身子情况,又亲自喂白老太太用过早膳后,方将那张纸条拿出来。
董妈妈接过纸条,在白老太太跟前展开。
白老太太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许久,方缠着唇道:“这是。。。。。。这是。。。。。”竟是连说话也不利索。
这字迹虽然潦草,然白大爷和白二爷是嫡亲的兄弟,对他的字迹甚为熟悉,还是一眼能够辨出这字迹是出于白二爷之手。
“此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针对二弟,只是儿子想不出我们白府究竟得罪了何人,故拿此事前来叨扰母亲。”
白大爷说话点到即止。
白老太太虽然身子行动不便,头脑还是灵活的。
白大爷的意思是,若能找出那个得罪了给白府暗地里下套的人,将那人交出去,或许白二爷便能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也未可知。
然而他们连这背后下套之人都不知晓,又如何能够将人揪出来呢?
再者,那人既能陷害白二爷,还敢明目张胆地上门威胁,想必是个极有权势的,即便他们讲人交出,就能确保那人定不会再找白府的麻烦了吗?
白老太太一脸愁苦地歪坐在榻上,苍老的脸庞,因为轻度中风的症状,口鼻有些微歪斜,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地苍老和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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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莫已经消失了二十天,感觉真地过了好久( ⊙ o ⊙ )。嗯,接下来,涉及到他的剧情应该会多起来。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一之前都是一天一更,在下午四点钟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怒
过了良久,白老太太方道:“遣个丫头去蔷薇馆将大丫头和二丫头寻来,再找个老成的下人,去定远侯府报个信。”
白大爷闻得此言,看着白老太太的双眼蓦地一亮,难掩激动地叫道:“母亲。。。。。。”
白老太太因白大爷的失态而眉头微蹙。
然而过了一瞬,方慢慢道:“侯夫人瞧上了二丫头,想必不会放着白府出事不管。”
竟是浅薇那丫头!
白大爷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他的四丫头除了是庶出外,样貌才情处处都比白浅薇强,何况那丫头都十八了!
白大爷在心底暗叹一声,面上犹自带着笑道,“若有定远侯府插手,想必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白老太太面色仍旧端凝,不若白大爷那般乐观。
如今距离佟璋退婚已经两月有余,却迟迟不见定远侯府有其他动作。
加之定远侯夫人上次显然是避开人私底下过来白府,甚至避开众人说的那事,谁知她说的话做不做数呢?
像他们那样的高门府邸,儿女的婚事,想必也不是一个妇道人家轻易能够做主的。
何况,佟璋还是当朝十二皇子嫡亲的舅舅,佟贵妃嫡亲的弟弟。
他的婚事,只怕还要过佟贵妃那一关。
然而事到如今,除了求助于定远侯府,这偌大的上京城,白老太太再寻不出比之权势更大的人。
也只能侥幸地拼一把了。
白大爷带着白老太太的吩咐下去。
盏茶的功夫后,白苍和白浅薇来到静安堂。
二人给白老太太请过安后。
董妈妈将纸条及盒子里的东西递给二人。
白苍面上的讶异一扫而过,双目直直盯着盒子里的手指瞧了一会儿,而后静静地敛下双目。
白浅薇看到那根手指,眼里闪过一丝急色,忙去看那纸条,后疾声对白老太太道:“祖母!这手指可是。。。。。。?”
“二伯”两个字她没敢说出口,怕刺激到老人家。
“不是!”不待白老太太作答。白苍已开口否认。
白浅薇心下稍安,又拿眼仔细去看那根手指。
指尖的指甲留有存许,内里皆是脏污,手指颜色则青中泛黑。
白府的三位爷身材都很高挑。随了白老太太,肤色偏白,身子也算壮硕,白二爷在工部任职,职务尚算清闲,不可能被囚了两日,手指便黑成这个模样。
她暗松了口气,对白老太太道:“祖母,这手指果然不是二伯的!”
白老太太并未因为白浅薇得出的结论而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
一双浑浊的双眼不失精明地盯着大孙女的额头,声音又沉又缓地道:“大丫头何以如此确定这手指不是你二伯的?”
老人仿佛洞察所有的目光钉在白苍头上。如有实质般,迫使白苍不得不微抬脖颈,与之对视。
她眸光清亮,面上的神色也十分平和。
“若真是二伯的手指,所谓十指连心。削指之痛定然刺骨锥心,这字又何以能写得如此工整?”
白浅薇忙将目光瞥向那张纸条,纸上之字,笔画凌乱,轻浮,一看就是慌乱之下写就的,何来“工整”一说?
她皱了皱眉头。面露不解,拿眼偷偷去瞄白苍,见她一脸镇定,不由咬了咬唇。
白老太太让董妈妈将纸条放到眼前约一尺处。
她眯着眼看了半晌,忽然抿了抿唇,艰难地对董妈妈挥了挥手。
这字确实比划潦草无力。瞧着凌乱,但却书成一行,是以显得“工整”。
“即便这次他们没对你二伯动手,不代表下一次,他们被惹恼之后。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明白了今早之事只是个威吓,白二爷手指尚在,白老太太心下稍安。
但白二爷尚在府里,陷害之人本领通天,绝非白府能够惹得起。
“大丫头早先可曾在府外招惹了何人?”
白苍点头。
此事就是冲着她来的,否认也无任何意义,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人是谁?”白老太太难得说话利索了些,一口气说出四个字而没喘气。
白苍摇头。
七皇子身份太过尊贵,若这般毫无顾忌说出来,白老太太一激之下,还不知会变成何种模样。
再者,此事牵连太深,若真将前后原委源源本本都解释清楚,莫熙宁斗赢了七皇子还好些,一旦莫熙宁成为那个被抖垮的人,白府上上下下一百余人的命也会跟着受牵连。
“此事我会解决,定会确保二伯完好无损从狱中归来,请祖母放心。”
“我如何放心地下!”白老太太挣扎欲从床上起来,奈何身体实在不听使唤,腰刚撑起,又无力地软了下去。
“老夫人当心!”董妈妈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帮其躺好。
白苍垂眸不去看白老太太急怒的脸庞,声音平静道:“想必祖母知晓,这背后陷害二伯之人身份不低,恰好孙女手中握有其把柄,方能与之抗衡一时。祖母便当什么也不知晓,方能保白府众人平安。”
“你!”白老太太抖着手指,紫黑色的两片唇瓣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祖母!”幸好白浅薇早有准备,听到丫头传唤,将药箱也一并带了过来。
见白老太太两眼翻白,手脚微屈,白浅薇忙掏出银针,在老人额上、手上、身上几出大穴扎着,手腕微转,散掉体内郁结之气。
如此针灸了小半个时辰,白老太太一双眼睛方恢复清明。
她神情不快地看着白苍,慢慢说道:“此事我已让人告知于定远侯府,若他们肯出手帮忙,不管你与谁人有何仇怨,也一并解了吧。”
“祖母?”白浅薇却如炸了毛的小猫,一双大而圆的杏眼看着白老太太,惊叫出了声。
“佟二公子现下已退了婚,且将房里的丫头遣了个干净。定远侯府那般高的门第,你还有何不满意的?”白老太太黑着脸道,“你能被人家看中,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莫再像先前那般任性妄为。毁了自己的一生!”
白老太太可没忘记这位二孙女的“丰功伟绩”,在距离婚期不过一个来月的日子,说退婚,就把婚事给退了!
那人可是她娘家嫡亲的侄孙,还是她亲自相中的!
若不是三丫头早定了亲,四丫头庶出怕委屈了侄孙,五丫头年纪太小,还是个毛头孩子,白老太太定想不到白浅薇头上。
刘府家世不比白府差,男人婚前有两三个通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即便不小心弄出了条人命。一碗落胎药下去,再将那不安分的丫头发卖出去,他们小夫妻俩婚后照样恩恩爱爱。
结果这丫头,死活在她跟前闹着要退亲。
还撺掇她那母亲一起闹腾。
白老太太实在被磨不过,不得不舔着脸去和娘家老嫂子说。
为着这事。白府和刘府险些断了往来。
还不是她伏低做小,娘家老嫂子才消了气!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瞧上了白浅薇。
虽说佟璋名声坏了点儿,为人风流不靠谱了点儿,但人家毕竟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
身份高贵,还有个做贵妃的姐姐,家世比之白府不知高了多少倍!
二丫头真该在佛前烧一炷香,感谢上天庇佑。让这么一个人瞧上了她!
白浅薇难得没有和白老太太顶嘴,只是咬着唇,垂下了头。
白老太太见状,心里的不快减轻了几分。
“祖母若无其他的事,我二人便告退了。”白苍见场面沉寂下来,出声道。
白老太太点点头。
姊妹二人相携着走了出去。
白浅薇因为白老太太方才说的那两句话。心情有些低落,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就连原本很好奇的事,也没有心思问。
白苍则在回了蔷薇馆。屏退众人后,方握着她的手道:“二妹依旧不愿嫁给佟公子?”
白浅薇抬眸看着白苍,点点头。
“若你不想嫁,总会想出法子不嫁的!”那佟璋既是万花丛中过,定然有其魅力,想必也是个骄傲的人,当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来。
白浅薇挤出一丝笑道,“不说此事了,姐姐打算如何解救二伯?”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白苍轻描淡写地说着,笑得十分粲然。
当夜,她叫来圆月,剪去其一缕头发,吩咐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二日一大早,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童手拿一个纸包,颤颤巍巍往平王府角门跑去, 在距离角门三丈远的地方,被暗地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