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朦胧的夜色,看不清苏绾的样子,只能够听出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妹妹怕是受了风寒,身子在发热才会做恶梦,我这就下榻唤小昭给你熬一碗姜汤。”
穆佩玲住在床榻的里侧,苏绾伸出手拦住了穆佩玲,穆佩玲动了胎气,已经见红不可以下榻走动,为了保住腹中孩子,一向好动的穆佩玲才会安心的每日呆在房中。
“嫂子,不要下榻走动,腹中的孩子要紧。阿绾自己来!”
苏绾撑着身子下了榻,脚下就向踩了棉絮一般,身子微微一晃向前倾。
“阿绾!”
“嫂子,阿绾无妨事。”
苏绾摸索着从床榻旁取了火折子出来,点燃了烛火,身上披了外衫,打着油伞,去找小昭。
房间外,祈寒一身油布缝制的雨袍,他骑着墨焰连夜赶到了这里,隐匿了气息,去了苏诚儒所在的房间,奔着窗棂向内看到小昭一直守在房间内。
转眼天儿就亮了,索性于是静静的站在院中,却见苏绾所在的房间内烛火亮了。
苏绾撑着油伞,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来,关上了门扉。
感觉道一双眼眸在注视着自己,抬起眸竟然见到一黑色身影,静静的站在雨中,一种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苏绾并没有高喊。
朦胧夜色中那双眼眸带柔情与着伤痛带着,深藏着复杂难明的情愫,两个人彼此对望着,眼中却是蒙了雾。
祈寒向前走了两步,却是被苏绾喊住,“不要过来,我不想见到你。”声音沙哑,带着颤抖。
听到苏绾的叱喝声,知道她在怪自己,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扯下了身上的雨袍,直接奔了过去将她抱住。
“阿绾,原谅我。”
苏绾手中握着油伞,确是没有动,鼻中发出一丝轻哼,“王爷哪里有错,阿绾如今已经不是琅王妃,王爷请回吧!。”
听到苏绾充满怨怒的话语,我知道我不该轻易的将休离说出口,你怨我也是应该。我连夜赶来就是要接你回府。”
苏绾撑着身子,“祈寒,我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吗?在你心里仇恨比爱更重要,伤了一个人的心,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就可以挽回。”
祈寒不管苏绾的反抗,直接将她紧紧地抱住,“是我被仇恨蒙了心,眼中看到的只有仇恨,将所有的海誓山盟统统都忘记了,如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仇恨。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难,我是为了你才会这样做,我已经不再执着,你也不要把自己困起来,想想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苏绾赢弱的身子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就是气他说出那样的狠,话忍不住泪水滑落眼角,嘴上在气他怨她,手中的伞倒在了一旁,却双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肢。
远处,苏瑾听到响动,站在暗处看着夫妻二人,如此的吵闹,也好过彼此的僵持。
房间内,苏诚儒费力的将纱幔缠在了脖颈之上,风雨声中隐约飘进来两人争吵的声音,他如今活着生不如死,这一切的罪孽都是由他引起的,一切都该有个了结。
小昭趴在桌子上熟睡,隐隐听到外面的争吵,倏然听到噗通一声,夹带着锦箔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小昭瞬间清醒过来。
寻那声源望去,却见苏诚如脖颈之上缠着薄纱,看不清脸面,整个身子躺倒在地上,帘幔承受不住,由塌顶撕裂脱落下来。
小昭双手捂着嘴巴,慌张的喊道:“不好了,老爷自杀了!”
突然听到小昭的呼喊声,苏绾本就染了风寒身子虚,险些跌倒被祈寒拦腰抱起,苏瑾已经第一个飞身奔着房间而去。
此时小昭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苏诚儒有没有死去。
苏瑾冲了进来,直接奔了过去,伸出手解开他脖颈之上缠绕的纱幔,口中悲唤道:“父亲!父亲!”
祈寒抱着手脚瘫软的苏绾来到房中,苏绾直接爬了过去,“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果你真的去了,阿绾就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看着面前的两人哭的悲戚,看到苏瑾怀中自杀未遂的苏诚儒,脸上扭曲带着痛苦的神情。
苏瑾要将父亲抱到床榻之上,却发现他的头僵硬的向前倾,一直均为说话的祈寒眉宇微颦。
对他心中依然很恨,无数次的想要杀了他。
心中并没有报仇的快感,他死了心中的仇恨真的会消散?见到苏绾伤心,心中却是异常的痛。
“苏瑾,不要动,他的颈骨好似骨折了,稍有差池变会丧命。”战场之上这样的事是很常见。
苏瑾忙不迭的伸出手摸向父亲的脖颈,竟是移位了,骨头极有可能骨折了,苏瑾将内力运于手掌,伸出手附上他的脖颈。
苏诚儒的眸中流满浊泪,眼角的余光看着祈寒,祈寒明明可以不说出口。
仇恨不是一日就可以化解的,祈寒冰冷瞳眸看着他,看着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也算报仇了。
“你死了只会让阿绾伤心难过,如果你想赎罪,就好好的活着。”
祈寒眸光看向地上的苏绾,她的身子很虚弱还在发热,“阿绾,他死不了了。”
直接伸出手,将苏绾抱起,朝门外走去。
苏绾抬眸看着神情冷峻的一张脸,眸中盈满感动的泪光,爱可以化解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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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约定 (今日两更)
外间儿绵密的细雨一直在下,苏绾还在生病,她的身子底子就很弱,经不起折腾,祈寒不能冒着雨带他回沂州城。
祈寒抱着苏绾朝着她所住的房间而去,脚步很快没有一丝犹豫,仿若对这里很是熟悉,这让苏绾心中泛起犹疑。
此处庭院不是很大,几步便将她抱到了房间,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
这里苏绾很少住,大部分均是留在父亲身边照看。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硬板的木床,薄薄的一条锦毯,淡青色的幔帐垂地。
祈寒扶着她半靠在榻上,还好此时是炎夏,若是冬日,苏绾住在如此粗鄙的房间,祈寒定会心疼死的。
白皙的手指轻触她秀雅的额头,竟是有些烫人,星眉微颦带着疼惜,“阿绾,等雨停了,我就带着你回沂州城。”
身上没有带退烧的药,如今只能够打些冷水来为他冷敷。
祈寒很快就从厨房回来,打了些冷水过来,将锦帕打湿覆上她的额头。
额头之上传来清凉,很舒服,美眸凝视着他,“祈寒,你来过这里?阿绾竟然不知。”
祈寒伸出手帮他换了锦帕,星眸低垂道:“那夜你坐在窗外看着盈月出神,我就坐在墙头之上看着你出神。”
此言将是让苏绾心中泛起了暖意,“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祈寒声音很低,“我以为你想通了就回来了。”
苏绾嘴角灿起苦涩,一直都是自己在追寻着他的脚步寸步不离,他不是不爱自己,而是将它当成一种习惯。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想你,一天两天三天等得我一天比一天心寒,你知不知道三天真的好漫长。”
祈寒每天晚上均是在书房,却一点处理公务的心思都没有,他又何曾比苏绾好过,相爱容易,相守却难。
祈寒伸出手将她搂在怀中,分外的动情,“阿绾,我们来做个三条约定,第一。倘若吵架了,不要拖到第二日;第二,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中,不管是开心的苦闷的我们都要一起承担:第三以后不管有多生气,祈寒绝对不会再说休离二字。”
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听着那动情的声音,泪水眼角滑落,打湿肩背。
“好!这就算我们的约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分开。”
苏绾没有同祈寒回琅王府,且不说她的身子虚弱,如今父亲的身边需要有人照看,心里面也不放心。
凌傲天近几日就会回到沂州城,看着苏家的人都安顿好了她才放心回府,祈寒并未拦着他。
午时刚过,申屠匆忙的带着人前来报禀,淮安河上游河水泛滥冲毁堤坝,淹没大片农田,如果不治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粮食能否丰收,决定着沂州城的命运,而且母妃的衣冠冢就修建在淮安河畔,祈寒决定带着申屠和唐瓉,亲赴灾区带领着众人去抗洪,聚集民心。
祈寒叮嘱苏绾好生照看身子,一定要等他回来,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远赴灾区之前叮嘱金戈送一些物什过去,还有将养身子的草药,叮嘱金戈,如果凌傲天回到沂州命他留守沂州。
苏绾伺候着父亲用过午膳,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连绵的阴雨,一直均为停歇,如今身子已经恢复如常,祈寒已经走了七日,心中甚是思念。
不知道这连绵的阴雨何时能够停歇,好在厨房有哥哥所劈备用的柴禾。
小昭匆匆忙忙的从外间儿走了进来,“小姐,凌都尉回来了。”
苏绾眸中浮起喜色,伸出手拿过窗子旁的油伞,“昭儿,我们走!”
马车停在了庭院门口,苏绾到的时候,苏瑾已经打着伞出来迎着她们,将他们带到西厢,房间不是很大,一时间竟有些拥挤。
苏盈和苏钰没有太多变化,身后六七岁的小男童,一身藏蓝色的蓝布衫,胆怯的躲在姐姐苏盈的身后。
凌傲天的脸上倒是透着风尘,看来一路之上冒雨赶路吃了一些苦。
苏绾依照礼数谢道:“多谢凌都尉出手相助!”
多日不见苏绾,竟是比从前单薄了许多,“此乃凌傲天分内之事!”
“阿绾姐姐!”苏钰在一旁怯声唤道。
苏绾上前拉着苏钰,“钰儿妹妹,怎么消瘦了许多。”
一旁的苏盈打量着简陋的房间,和就连相府的柴房都不如,听闻琅王前来接他们,以为会住大屋,不必做丫鬟那么悲惨。
看着苏绾不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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