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睡得着,就睡一会吧。若是睡不着,我陪你说会话再走。”胤禛看着她,眼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他很想此刻将岳茗强带走,但他想起苏培盛对他说的那番话,便忍住了这种冲动。
“睡不着。”岳茗脱口而出,她其实读懂了他眼中的讯息。
28有情对无情
“睡不着。”岳茗脱口而出,她其实读懂了他眼中的讯息。
岳茗原以为她和江尚的事就这样翻篇了。但冷静下来的胤禛却脸色阴沉了。
“所以刚才你与他……”胤禛低沉的嗓音更显得有些阴鸷。
岳茗深吸一口气,显然精虫上脑的劲头会很快消退。
“那是……逢场作戏。”岳茗有些心虚,但其实她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心虚呢。
胤禛静静看了她一会,然后道:“嗯。”
这话里没有什么情绪,岳茗却觉得浑身一冷。预计这不是什么好事。
胤禛心里也有计较,这时候岳茗还说是逢场作戏他肯信,可以后就说不定了。所以他必须要在岳茗舅父死后将她带走。
想到这里他待不住了,他即刻起身准备离开。
岳茗心道这人的精神分裂症真是来去自如。眼见着就温柔了,立刻能变脸。她更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有异于常人的事情来。
但胤禛一言不发黑着脸就离开了,岳茗都好奇他是如何能在苏帮总舵来去自如的。待她追着人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但胤禛走后,岳茗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一宿,等着喜娘来敲门。
婚礼上,岳茗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披也是江尚特意让人赶制的。虽然匆忙了一些,但质量仍是上乘。
胤禛混在人群中,看完整个仪式才离开。其实他知道不该去看岳茗成亲的场面,但心里对这明明会让自己痛苦的事情还有隐隐的期待。虐人与自虐,其实都是有快感的。
那天江尚在众人面前揭了岳茗的喜帕,岳茗笑得温柔如水。胤禛在不远处看着岳茗,才觉得她这天这么好看。
她一双剪水秋瞳,仿佛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她眼角眉梢带着一抹婉约的温柔,可惜这温柔并不是给胤禛的。
有那么一刻,胤禛晃了神,仿佛看到的是岳茗朝自己温柔婉约地笑,仿佛这是他们俩的婚礼大典。但只有那么一刻,他允许自己放纵心神。冷静了片刻,他才警告自己,对女人不可掉以轻心。
岳茗对江尚虽是假意,但是看在胤禛眼里还是痛苦多过平静。这个在他身边如此久都极尽忤逆之道的女人,居然还是会如此温柔的。
强了她的身体又如何,强不了她的心。
胤禛在一片热闹的鼓乐吹笙中悄然离去。那时岳茗笑靥如花的神情,分明给了他心痛的理由。他觉得岳茗好像一个谜,他想解,却越解越乱。
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一段情,根本不值一提。
胤禛的心里是纠结的,他既想带着岳茗走,又不肯放下身段。他不想强求,是因为强迫得来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能耐,而是因为他有个老子很能耐。他希望岳茗心甘情愿跟他走,这是他最理想化的结局。
可岳茗不会如此甘愿,她只想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有时候想起茶园的生活,倒也清静,令人向往,可那毕竟是胤禛的地盘。她思忖再三,不想再去茶园生活。她与江尚约定婚后还住在苏帮总舵,照顾舅父。
这次苏帮老帮主不知道是因为岳茗回来而心情大好,还是因为岳茗的婚礼真的给他冲了喜。总之原本看着形容枯槁病入膏肓的老帮主,竟然又起死回生一般精神矍铄。岳茗每天看着舅父身体好转,心情也轻松明快。
她常听舅父讲她娘亲和她从前的事情,心中倍感安慰。
江尚与岳茗成亲后,也不着急。总希望岳茗能慢慢将心交给她。他待她很好,好到了极致。任何细微的小事他都记得。她说过的话犹如圣旨一般好用。
他见岳茗情绪越来越好,心中也落了一块石。他知道岳茗过去一定有许多痛苦,他不能为她分担已经心痛万分,如今只能以她的快乐为快乐,她的忧愁为忧愁。
“这是咱们布店新进的上等布料,我给你带回来做几件新衣裳。”江尚每次从外头回来总是给岳茗带上不少礼物。
岳茗每次都很感激地收了,生怕她不收会扫了他的兴。她一直都不确定,这个男人值不值得相信。比起胤禛的阴鸷,他算得是个温和的人。而且待她又处处周到,看不出任何破绽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心如磐石都有可能水滴石穿。渐渐的,岳茗也不完全地排斥这个与现代渣男如此相像的人。
只是每天夜里,两人睡下的时候,都相敬如宾。两人中间的楚河汉界还是泾渭分明。江尚一直找不到机会突破那一层关系,又怕太鲁莽伤了岳茗的心。
“茗儿,我待你是真心的。”江尚嘴拙,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讨岳茗欢心。只能说一句最朴实却又最代表他心意的话。
“尚哥。当初成亲的时候,不是说过只是假成亲么?为了舅舅的事,我才答应下来的。”岳茗本来面朝墙壁躺着,但听了江尚在她背后这一句话,被激得又转身看着他。
江尚被她一句话顶了回去,满脸都成了猪肝色。所幸晚上看不清楚,不然他堂堂苏帮少帮主还混不混了。
“茗儿,我知道你失忆了,小时候你不是一直追在我后头说要嫁给我。可能你小,不当真。但为了这句话我等了十年。”江尚尝试去握岳茗的手,岳茗叹了口气没有拒绝他。
岳茗想了想,对他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十年前我还是那个天真的岳茗。十年后我已经不是那个她了。你所谓的喜欢,可能只是对那个小岳茗的爱护,对不对?她那么小,你那么小,怎么可能有深厚的感情呢?”
岳茗不自觉地就将自己和那个从前的岳茗划分的一清二楚。
江尚也急了,“这怎么不能是深厚的感情呢?你我二人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样?不管你以为你是哪个岳茗,我都不会放弃你。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岳茗有意试探他道:“是吗?我在青楼做别人的女人,你可以接受?”
江尚的心像是被重锤了一般,他心中如仙女般圣洁的岳茗,就连他也不忍心亵渎,怎么能将这件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我……”江尚的嘴唇都在哆嗦,“我不介意。”
说出这样的话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面对岳茗他不想虚伪,也不想骗她。说出口的话,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只要将来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他相信可以渐渐淡忘过去。他只是心疼她,却一点不在意她不是完璧。
“还有一件事。”岳茗想既然说到这份上,不如一齐说了也罢。
“你说。”江尚的手紧了紧。
“沦落风尘并非我心甘情愿,我遭人凌|辱,才不得不苟且偷生。我寻过死,可惜没死成。就再没了那念头。”岳茗的语气还隐约有着伤痛的情绪,但她已经极力掩饰了。她不是想用这段话来博同情,她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江尚猛地坐了起来,极为生气道:“谁伤了你?我要他全家陪葬!”沦落风尘便罢了,居然还惨遭凌|辱。江尚的心都在滴血。恨不得将此人活生生剥了皮喂狗。
岳茗也坐了起来,好言相劝:“算了,我都不追究了,你还去管这样的事,何苦呢。我只是想说,我暂时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你若想等,我恐怕你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你若不想等,我并不介意,你随时可以再娶妻纳妾,我绝不拦你。我知道帮众们需要看到你是领袖,所以我不会走,这场戏我陪你演到底。这样说,你懂了吗?”
这情景,其实在江尚的心中已经预演过好多次,他不介意等,等一辈子也没关系。他就是爱她爱到连自己都可以弃之不顾,能守着她一辈子,无论怎样他都肯了。只要岳茗心里不是有了别人,他不在乎两个人是否有肌肤之亲。何况这么多年岁下来,他早把岳茗神化了,真的亵渎岳茗他反而觉得不齿。
江尚正欲开口,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在门口敲门道:“少帮主,不好了,老帮主快不行了。”
江尚和岳茗立刻起床,连外衣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奔去了老帮主的房间。一进门就是一股死寂般的沉闷气息,已经有人开始偷偷抹泪了。
岳茗疾步走到舅父面前,简直认不出这还是今天精神很好与她谈笑风生的舅舅。
“舅父,茗儿来了。”岳茗鼻子一酸。
“惠娘……是你吗?”老帮主这些天回光返照已经用尽了最后的一丝生气,如今正在弥留之际。他看到岳茗,却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妹妹惠娘来了。
“哥,是我啊,惠娘。”岳茗只好将这场戏演下去。
老帮主立刻落下泪来,“惠娘,你终于肯见我了。这么多年,你连我梦里都不肯来,你这个傻丫头啊。哥对不起你……哥对不起你……”
岳茗抱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舅舅,哭着道:“哥,惠娘不怪你,你别难过。惠娘不怪你……”
岳茗泣不成声,却发现怀抱中的舅舅身体越来越沉。
“舅舅!”岳茗呼号一声。
“帮主!”房中一众人等都跪了下来。
29意外有身孕
胤禛当天连夜回了江宁,一路上苏培盛看着主子爷的态度,根本不敢说话。这时候谁说话谁找死。但是苏培盛又很怕不说话贝勒爷会不会更加火气无处发泄。正在犹豫中,马车停了下来。
“爷,咱到了。”车夫朝马车里喊道。
呼……好险。苏培盛觉得重新回到有人烟的地方他一定就得救了。因为这里有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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