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皇上病情如何?”说话的是杨太医身旁的李公公,对于文洋的医术,李公公还是比较信任的。他毕竟跟随云皇身边多年,和杨太医也算交好,自然知道云皇和杨太医之间的情谊,而一个能被杨太医如此赏识,还能让杨太医多次在云皇面前举荐的人,绝对是个有真本事的。
文洋起身,看到杨太医过来,只是眉头紧皱,并没说云皇究竟患的何病,却开口就向杨太医要了银针。杨太医对文洋的医术素来相信,也没多问,亲自从身旁的小太监肩上取来医药箱,找出里面的银针交给文洋。
文洋接过银针,在一旁点起的油灯上过了下火,找到针灸足三里、中脘、内关、三阴交等几大穴位扎了下去。
杨太医一见,心知这几个穴位是治疗腹部疼痛的,当下赶紧让一旁的小宫女拿了热帕子来,为云皇热敷,同时也伸手为云皇把了脉。
当杨太医收回手时,也是眉头紧皱,文洋一见他如此表情,便知道杨太医肯定也察觉到了云皇不是普通的腹痛,而是中毒了。
可是刚才文洋已经仔细的探过云皇的脉搏,仔细为云皇检查过,云皇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一点中毒的迹象,唯有从脉搏跳动的细微处,才能察觉出一丝不妥。
杨太医和文洋两人对视一眼,却心照不宣,一旁的云谦墨像是看出点什么,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文洋和杨太医,问道,“杨太医,父皇他这是得的什么病症?”
杨太医低垂这眼皮,屡了屡下巴上的胡须,却将现在的形式在心底分析了一遍,现在云皇是中毒不假,可是明显这种毒药是一种以往都没人见过的毒药,而且现在下毒之人不明,最好还是不要将此事说出。
于是,杨太医故意放缓了脸上的神色,“太子殿下放心,皇上只是最近操劳过渡,而引发了以往的痛症,突然的旧疾复发,加上这些天休息不够,皇上一时体虚,这才会昏厥过去,只要休息一晚,明天自然就会醒来。”
听到杨太医如此解说,云谦墨心中的疑惑更甚,若真是如此简单,为何杨太医把完脉后,却不开药方,除非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才会如此。云谦墨看了看大殿里的云浩天和皇后,不动声色的将心中的疑窦压了下去,不再继续追问。
而就在此时,一旁沉默多时的皇后,也从刚才的烦乱和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脸上扯出一个端庄的笑容,“既然皇上没有大碍,这里就交给杨太医和李公公来照看,置于文先生和文夫人,既是皇上请来的客人,那就等皇上醒来后在做决断,王统领,将文先生和文夫人送去锦华殿休息。墨儿和天儿,你们也先行退下吧。”
王统领得了命令,抬头看了看云谦墨的,而云谦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王统领这才上前,对着文洋和黎花枝抱拳,道,“文先生,文夫人,请!”
黎花枝知道,她和文洋现在想要置身事外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送到锦华殿暂住,总好过送到大牢暂住。再加上,刚才王统领和云谦墨的互动,被黎花枝看了个正着,心知这王统领该是云谦墨的人,当下放心了几分,也不再反抗,就准备随着王统领出去。
谁想,几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公公却突然开口,“慢着。”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李公公,李公公却只是对皇后躬身笑道,“皇后娘娘,这文先生和文夫人,是奉召进的皇宫,所以皇上醒来之前,奴才势必要让人盯着一点,还请娘娘见谅。”
李公公说罢,便朝着一旁的小公公打了个眼色,让小公公跟着黎花枝他们去了。
对此,皇后和云浩天到没觉得什么,心理猜想着,李公公有此举动,不过是怕他们将人不知道带哪去了,到时候云皇醒来没见着人,他不好交代,所以才想让小公公跟着,图个安心。
其实,皇后现在本就不想为难黎花枝,因为,打刚才兰嬷嬷将那只发簪交给她后,她就不打算再为难文洋和黎花枝,所以也不介意,倒是云浩天,看了皇后好半天,却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不过云浩天也有自己的计较,虽然,他和皇后现在的关系很微妙,只怕皇后也是恨毒了他,可是他明面上还是皇后的儿子,和皇后一族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他相信,只要皇后还想要活下去,就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如此一想,云浩天也就放宽了心,任由小公公跟了过去。
当小公公出去之后,围在凤澡宫外的侍卫,就被小公公调走了一队,也就是在此时,黎花枝才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在云浩天察觉云皇昏厥之后,李公公借着去太医院请太医的当口,调集的过来侍卫。
黎花枝也没细想,只是庆幸着,李公公来的及时,否则她和文洋落在云浩天的手里,恐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黎花枝一行人走后,云谦墨也不再逗留,向皇后请了辞,便带着墨一一起出了凤澡宫。云浩天怕云谦墨出去之后,会到锦华殿将人带走,自然不会多留,也起身向皇后请了辞,追着云谦墨一起出了宫门。
当云浩天看着云谦墨进了太子府后也转身朝着街尾的四王府走去。
云浩天一回到四王府,就叫出了影卫,让他速速进宫去了黎花枝和文洋所在的锦华殿,而与此同时,云谦墨也叫了墨一,让他速去第一庄,告知秦玉涵宫中的情况。
第84章
这一夜,注定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在黎花枝和文洋被带去了锦华宫后,皇后也带着兰嬷嬷,去了另一边的偏殿,把主殿的房间留给了云皇。
两人一进偏殿,潜退了所有的宫人,皇后拿出了兰嬷嬷悄悄递给她的那支梅花簪,冷喝道,“兰嬷嬷,你可知罪?”
兰嬷嬷一听,却是跪了下来,“娘娘赎罪!”
皇后看着跪倒在地的兰嬷嬷,冷声问道,“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在晚膳的时候,奴婢在文夫人左手心中看到了一朵梅花的印记,不过看得并不真切……”
“兰嬷嬷,你倒是敢!”
不待兰嬷嬷说完,皇后就执起了手边的茶杯,砸向了跪在地上的兰嬷嬷,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着滔天的怒意,她愤恨的盯着兰嬷嬷,低喝道,“你明知道她是谁,你还敢叫侍卫进来!”
兰嬷嬷脸上平静无波,并没有因为皇后的怒火而有一点点的怯意,她平静的磕了一个头,道,“娘娘明鉴,奴婢是见文夫人似与四王爷起了争执,奴婢怕文夫人吃亏,这才叫了侍卫进来。一来,是想先将人扣下来,仔细确认,二来,若确定真的是文夫人,文夫人是去是留,娘娘才能先做决断。”
“如此说来,本宫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呢,兰嬷嬷!”
皇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兰嬷嬷是她母亲的贴身丫头,从小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兰嬷嬷知她,懂她,而她对兰嬷嬷也凡事都会敬上几分,皆因在宫中这么些年,有兰嬷嬷一路提点。
可如今,兰嬷嬷竟然会做出此等让她失望的事情。
“奴婢不敢!”
兰嬷嬷朝着皇后再次磕头,可是一双眸子却任似平静的古井一般,波澜不兴的看着皇后。好半晌后,那双似枯井一般的眸子,却流下泪来,“奴婢,只是不想小小姐有事,小小姐为了小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奴婢不想小小姐再有什么危险。文夫人……她不该出现的。”
兰嬷嬷称呼皇后的,是在皇后进宫之前,她们还在辅国公府上的时候,她便是这样称呼的皇后。这个称呼太过久远,久远到皇后乍一听到,兰嬷嬷这么唤她,都愣在了当场。
是了,她怎么就忘记了?!
她还有母亲要保护,她的母亲还被关在辅国公府上,生死不明!
皇后怔怔的想着,激动的情绪却是冷了下来,接踵而来的,便是对辅国公府滔天的恨意和那些缠绵如梦魇的恐惧。
是的,她恨当今的辅国公苏琪默,虽然那是她的亲爹,可她却恨不能亲手将他凌迟。因为,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就是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亲手将她送至那么一个绯糜的房间,供那些恶心的男人把玩。
她那时候才只是九岁的孩童,才只有九岁!
若不是最后她的姨娘找到她,拼了命的将她救出来,她都不知道,若那些真的降临在她身上后,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然而,当兰嬷嬷抱走她的时候,她却听到了那个房间里,姨娘痛苦的呼喊,和那些男人恶心的笑声,那些声音,从哪以后便如梦魇一般,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永远挥之不去!
在那样的一个家里,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四,却因,他滔天的野心,又被送到了宫里。她还记得,她十四那一年,他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棋子,是如何让人折磨的姨娘。
在她生产后,又是怎么样明目张胆的,拿着姨娘的性命威胁着她,换走了她才只抱过一次的女儿。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姨娘还在他手上呢,没有姨娘又如何有她,只怕在九岁那年,她就已经死了。
可是她忍辱偷生了这么多年,也追查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查到姨娘被他关在什么地方,要不是每年还能收到姨娘给她的书信,她都要以为,她的姨娘已经死了。
皇后跌坐在塌上,缓缓的搽掉脸颊上已经干戈的泪痕,“兰嬷嬷,你起来吧!”
兰嬷嬷从地上缓缓站起,却是满目心疼的看着多年不曾再哭泣的皇后,担心的开口,“小小姐,你……”
“放心吧兰嬷嬷,我没事的。这么多年本宫都忍耐了,不可以前功尽弃的。本宫发过誓,只要姨娘还活着,本宫就一定能救她出来,这是本宫答应过她的!不可以食言!”
是的,她不可以食言,这二十年来,她就是这般过来的,若是没有这个支柱,她还怎么活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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