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看到老板娘说要将他们二人送官时,男子身形明显一僵,面上有着明显的隐忍。
看老板娘那般架势就不是好惹的主,那两兄弟也是,怎么看怎么都像传说中的武林人士,一看就不简单,黎花枝是很想明哲保身,也不愿意沾惹是非,可怎么说,男子刚才都算救了她一回,可是,十来天的房钱怎么也得好几两。
别怪她把钱看的太重,实在是刚才买东西已经花费了不少,她现在也没什么钱,再说家里的情况也等着这些银子改善,否者遇上个天灾人祸,一家人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所以,钱对黎花枝来说,很重要。
可是,见死不救,还是对刚刚帮助过自己的恩人见死不救,她又实在是良心过不去。
黎花枝心头矛盾着,时不时看一眼昏迷的男孩,最终,还是决定帮他们付了这些房钱。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和自己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受苦,那个老板娘说的没错,那昏迷的男孩,经受不起牢狱之苦。
于是,黎花枝走上前去。
“老板娘,他们的房钱我来付,你算算他们一共欠你多少。”
老板娘看了黎花枝一眼,随即吃吃一笑,先前满脸的嫌弃立马就笑成了一朵花,“不多,不多,吃住一共也就五两银子。”
黎花枝拿出怀里的钱袋,看了看,因为之前买了米粮等物,诗友会赢得的五十两银子,此时还剩下了四十五两。
老板娘拿了钱,立马就带着一众店小二,扭腰摆臀的进了客栈,周围围观的人们看事情已落幕,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很快就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这钱还真是好用,不过就是见义勇为一下,就不见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黎花枝肉疼的将剩下的四十两收回怀里。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男子拦住了黎花枝的去路,“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您尊姓大名,家住何处,他日在下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此恩。”
“结草衔环就不用了,刚才你帮我拉住驴车,现在我帮你付清房钱,就算我们两不相欠吧。”黎花枝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说。
这并不是黎花枝高风亮节、施恩不望报,实在是她不想和这两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江湖人士有过多牵扯,不过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黎花枝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你家大哥看来病得不轻,不知道你们有何打算,有地方去么?”
黎花枝不过随口一问,却让男子黯然了。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俩是从边关躲避战乱,逃过来的,大哥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身染重病,我也没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男子的话,让一直都是孤儿的黎花枝很难得的动力一下恻隐之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张跟弟弟一模一样的脸,让她习惯性的就想对他好,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可是多年的习惯一下子也改不了,再说能在看到这张脸也算缘分。
于是,黎花枝做了一个违背她自私本性的决定。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多次化险为夷。
“要不,你们先到我家住吧,虽然我家十分简陋,不过好歹也是个住处,我家相公懂些药理,也能帮你家大哥看看,等他好了,是去是留,你们再做打算。”
此话一落,男子一层不变的表情难得的出现了裂缝,刚毅的眼眸中一丝意外,一丝感激快速的出现,又快速的隐于眼底。
男子的表情没有逃过黎花枝的眼睛,看到男子眼中的感激,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冲动过后的她,突然意识到家里将会平白多出两个人需要她养,于是,黎花枝不痛快了。
“先别急着感激,我是有要求的。刚才看你拉住驴车就知道你身手不错,住在我家的这段时间,你得教我儿子武功。”
“好。”男子没有犹豫,事实上这已经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达成协议,黎花枝让男子将昏迷的男孩放到驴车上,一起出了城。
回去的路上,男子告诉黎花枝他姓沈,叫沈宇,那个昏迷的男孩叫齐忠。他们两人是表兄弟,家里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是在逃难的路上碰巧遇见的,于是两人结伴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沈宇今年刚好十九,比齐忠要小一岁,当然也比黎花枝要小,当场就认了黎花枝做姐姐,叫黎花枝一声黎姐。
关于这声“黎姐”是有一个小插曲的,本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宇叫黎花枝都是“花枝姐”,可这“花枝姐”“花枝姐”的,叫快了,怎么听都像喊的“花痴姐”,于是黎花枝特别声明,一定要叫她“黎姐”。
Part20 文洋被打(二更)
驴车在山道上行走,速度不快所以稳稳当当,齐忠不会因为山路不平而有太大的颠簸。夕阳的余晖映着整个大山灿烂夺目,给那头小毛驴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倦鸟回巢,山雾渐起,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这一天下来,黎花枝有些累了,靠在车上半咪着眼打瞌睡,驾车的任务很自然就交给了沈宇。
直到炊烟飘散,晚饭已过,黎花枝的小毛驴才晃晃悠悠的,拉着小破车赶到村口。村头杏树上的果子都已经摘光了,只剩下单调的绿叶还在微热的夜风中颤抖。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靠着杏树说着闲事,黎花枝就这样赶着驴车,招摇的从众人眼前走过,一路上引得无数人侧目。
这黎花枝怎么突然就赶了一辆驴车回来?
果然还是大户人家,就是破船,它也还有三千钉!
村民们暗自想着,而人群中那个早上和黎花枝发生冲突的壮实女人——刘赵氏,看着黎花枝的驴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这些,黎花枝都毫不在意,反而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还未到家门就看到小洋站在篱笆门前张望。看到陌生的驴车有些害怕,可一见黎花枝从上面跳下来,就高兴的迎了上来。
黎花枝抱着儿子,看着他明显哭过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是没安全感。
原本赖在黎花枝怀里的小洋满脸的笑意,但是看到看到随着她一起下来的沈宇,小脸一僵。
如此变幻莫测的脸,是黎花枝没有想到的,她捏了捏小洋的脸蛋儿,指着抱着齐忠的沈宇:“小洋,这是你小舅舅,生病的是你大舅舅,他们是到家里养病的。”
沈宇在黎花枝的眼神示意下,对着小洋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扯了下嘴角,姑且算是个微笑吧:“小洋,知道什么是功夫么,这功夫学会了,可以打走坏人,保护自己哦。”
“小洋想学吗,想学,娘亲让小舅舅教你,小舅舅的功夫可厉害了。”
小洋偷偷瞄了一眼沈宇,并没有立刻回答,低着头想了片刻,然后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想!”
“小洋真乖,那以后你可要好好的跟小舅舅学本事哦。”黎花枝一脸宠溺的捏了捏小洋的鼻子。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小洋伏在黎花枝耳边压低了声音,“不过小舅舅看起来好凶。”
小人儿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一脸清冷的沈浪,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水汪汪的眸子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不怕,小舅舅看起来很凶,其实一点都不凶。”
“可是,小舅舅都不会笑。”
显然,小洋对黎花枝的解释不太信服,而黎花枝也第一次觉得小孩子的问题真多,面对儿子的问题黎花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想小洋因为害怕沈宇,而让原本就有些胆小的性子越发变本加厉,于是,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是因为小舅舅的娘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所以没人教小舅舅怎么笑,等他长大了就不会笑了。”
“是象小洋这么小的时候就没有娘亲了么?”
“是啊!”黎花枝随口搪塞。
虽然,黎花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十分的小声,可是这对于沈宇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听着和平常说话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们母子俩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沈宇的耳朵。
“娘亲,小舅舅真可怜。”
此刻,小洋看向沈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难过和同情。
沈宇在小洋这样的眼光下顿时觉得脑门上滑下黑线无数,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先前还怕他怕得要死的孩子,这会儿居然会用看流浪狗一样的眼神看他,但是在看到黎花枝抱歉的眼神后,他也只能暗自在心里吐槽,我是一个木头,我什么都没听见。
处理完小洋的心情,黎花枝便吩咐小洋,带着沈宇去了文洋以前睡觉的小屋,顺便把刚洗过的那套被褥换上,最近文洋都是和她同屋睡的,旁边的杂物房就空了出来,这会儿正好让沈宇和齐忠住进去。
小洋对黎花枝是惟命是从,也不等她说完,就屁颠屁颠的领着人进了屋。
而黎花枝则搬着驴车上的东西,可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好像总是少点什么,直到看到包裹里买给文洋的新衣,才突然意识到,都回来了半晌,却始终都没有看到文洋。
文洋哪去了?
这要换成平常,文洋早就出来帮忙了,今天这情况不对啊!
“小洋,你爹呢?”
黎花枝朝着屋里扯了一嗓子,越想越觉得有事,停下手上的活计,正准备进屋,文洋就扶着门框站在大门口了。
“来啦,我在这儿。”
“娘,你有事叫我做吧,爹爹他……”
正时,小洋的声音也传来,不一会儿,瘦小的身影就出现在文洋身边。
“小洋!”
小洋浑身一颤,咬着牙看了看文洋,不再说话,只是心头委屈,留下了泪水。
文洋吼了一声,看到小洋委屈的模样,又觉得不对,于是换了个语气:“进去做饭,你娘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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