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怕人带进去太多灰尘,又引得伤口感染,恐怕到时出了什么事,民女不好交代。”
他笑了笑,显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愿承担责任:“好,那老奴就不进去了,老奴传皇上口喻,姑娘就暂时留在此地精心照顾五王爷,寸步不离。”
他转身面向其他人,吩咐道:“你们也都回去吧!”
显然,由于他是皇上的亲随,地位也相对比较高,其他人听他这样说,便都跟着他四散离去了。只有我,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段家的,忙了一天了,都不让我休息,还要我寸步不离的贴身看护。
我认命的回了屋,简单的收拾了下房间,又在房中撒了些酒消消毒,而后便坐在了床边,身上裹了里三层外三层,这到不是说天气很冷,只是因为屋里摆了块超大的冰块,还没化完,气温太低了。我凿了点冰块,用布包住敷在他的额头上,给他降降火。而后便偷懒的趴在床沿上补眠。
“水,水。”一阵微若的声音将我惊醒。“别说话,我再睡会。”我闭着眼睛,不耐烦的嘀咕道。
可那声音却没有停止,我终于忍无可忍,猛的坐起身来,吼道:“谁呀!还让不让人睡…”当我看清床上眼神微睁,嘴唇干涩的人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便忙去倒了杯水,改口道:“水来了,水来了。”
我扶他坐起来,喂他喝了水,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唉,我的苦心终于有所回报。
不过,既然他醒了,那接下来的事应该会更麻烦。
父子情深
段逸晨喝完水,抬起头,半睁着双眼,上下打着我:“你是谁?”他因为昏迷久未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民女是皇上请的大夫,专门为王爷解毒的。”我面带微笑的解释道。
他听后点点头,便要起来。
“不要!”我忙拦住他,不让他动,防止他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双腿。
但我却晚了一步,他最终还是发现了。他睁大眼睛,心存侥幸的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慢慢的伸出一只手,颤颤微微的要去将它掀开。
“你刚醒来,太虚弱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吧!”我连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他揭开真相。
“滚开!”他挥手将我甩开,一把将被子揭开,露出了被严实包裹着的双腿,却只及膝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不敢置信的喃喃着,而后对我咆哮道:“我的腿呢?快说!我的腿!”
我本想了无数种方法来安慰他,可现在见到他这副模样,却都说不出口,只得如实回答:“我来时,你中毒已深,危在旦夕,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就是将毒逼到你最有承受能力的腿上,然后…”
“然后你就将我的腿给砍掉了是不是!”他双眼通红的瞪着我。
“是,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不要怪我。”
“我要杀了你!”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却是徒劳无功,腿上原本包扎好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我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嘴上却在劝着他:“你不要再动了,你的伤口已经在出血了。我若不救你,你现在早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骂我,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杀我,再说,截去你的双腿,我不是我拿的主意,要怪你就怪…”
“怪朕好了!”皇上从门外走来,接上了我的话。
他应是刚下了早朝便过来了,身上还穿着朝服。
“父皇,为什么!”段逸晨声撕力竭的喊着,“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还不如让儿臣死了算了!”
“混账!”皇上有些生气,“这是你身为皇子应该说的话吗?”
“什么皇子,儿臣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唉!晨儿,”皇上走至床边,摸着段逸晨的头,和善的说道:“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只要能救你,不管什么代价,朕都愿意付,别说是两条腿,就是整个江山,朕也愿意!”
段逸晨许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么温柔,不觉有些感动,脾气也不再那么暴躁了:“父皇…”
“所以就算为了朕,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皇上的话中含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儿臣遵命。”段逸晨点头答应,乖顺的就像个孩子。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父子情深的场景,不觉也有些感动,本以为他们将我忘了,谁知皇上突然对我吩咐道:“你还不快过来帮他换药。”
我忙十分狗腿的跑过去,却听他又说道:“以后,你就留下照顾晨儿,直到他痊愈为止。”天啊!谁来救救我?我的江湖,我的自由,我血楼的弟兄,还有季如风,都跑哪去了!
轮椅
皇上的一番话使段逸晨重回了平静,这为我的照顾带来极大的方便。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腿上的伤好的很快,短短半个月,基本已经痊愈了,但我却越来越觉的他有些不对劲,以前认识的他,有些小孩的心性,又有些高傲,话多,爱讽刺人,而现在,他却安静的可怕,常常望着外面出神,有时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我知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否则他迟早会得忧郁症,便每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从张海迪,到海伦,又从霍金到史铁生,由古至今,从中到外,我讲的是滔滔不绝,而他呢,虽不赶我出去,却也一言不发,置若未闻。
“今天我们讲的人,他姓孙名膑,他因为有才能而遭人陷害,受了膑刑,从膝盖骨以下,全被挖去,跟你现在是一样的,但他却并没有消沉下去,反而成为了军师,打了很多的胜仗,并且写了一部兵书,使自己流芳百世。你的条件比他优越的多,肯定比他更会有一番作为的!”虽然他可能不听,但我一定要讲下去。
“那你说,我又可以做些什么?”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有了反应,对我说话了。
我一时竟吃惊的说不话来,但稍后便忙接着答道:“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会让你感到很充实就行。”“比如呢?”
我想了想,答道:“你是皇子,可以帮皇上处理些国事呀!”
“这都不需要我费心。”
“士农工商,士既然不行,要不,你去经商好了,你身份显赫,有这么高的地位,就不用担心后台,资金的问题,而且经商可以为百姓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你还可以把赚到的银子再分给百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怎么样?”“好是好,”他皱起眉,有些泄气,“可我如今连床都没法下,又谈何经商?”
我趁热打铁的鼓舞道:“谁说经商需要自己行动的?你找个信任的人帮你,你只在背后默默出主意就行,当个幕后掌柜。而且,谁又说你没法下床了?”我挑着眉,反问。
“什么意思?”他有些疑惑的盯着我。
“我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让你下床。”我故作神秘。
“此话当真?”他满怀希望,激动的问道。
“当然,你先等等。”我出了门,不一会,便又回来了,只是手中多了张雕花木椅。
“这是什么?”段逸晨躺在床上,好奇的问道。
我笑着推了推椅子,它自动向前走了几步,“这是我几天前画了图命工匠做的,这不是普通椅子,我命人安了两个轮子,就向马车一样,只要有人推着它就能跑,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拨这轮子,你就叫它轮椅吧!”
“轮椅?快,你快扶我试试!”他急不可待。
“好!”我走过去,费力的将他移到轮椅上,推着他走了几步,“怎么样?”
他却只顾着自己玩,一会儿上前,一会儿又后退。
“好不好你到是说句话呀!”我又问了一遍。
他慢慢停下来,抬头看着我说道:“谢谢你。”露出了大病初愈后的第一抹笑容。
招谁惹谁了?
“这是要做什么?”我看着段逸晨命人给我拿来的衣服手饰及胭脂水粉,很是困惑。
他坐在床上,微笑着看着我:“今日父皇设宴,以庆祝我大病初愈。你也要一同前去。”
“那你给我这些东西干嘛?”
他上下打量着我,对我的装容有些不满:“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天天不施粉黛,蓬头垢面的,衣服也永远是那几件,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去?”
“我每天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梳妆打扮?再说,”我照了照镜子,自恋的说道:“我看挺好的呀!你觉得我这样很丑吗?”
“当然不是!”他忙反驳,“很,很好看。”他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我更是摸不着头脑,好看就好看,脸红什么?
他见我盯着他,便对我催促道:“你素面朝天,是对别人的不尊重,时辰快到了,你快去打扮就是了。”
“好吧。”有人免费送东西,不要白不要。
我跟着拿衣服的丫环去了不远处的房间,这是为了方便照顾病人,他们特意为我安排的住处。
我自从武林大会过后,就再没有好好打扮过,到也不是为了别的原因,只是自己嫌麻烦而已。
那丫环不愧是皇宫中的女人,手艺就是不一般。我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丝质绣花长裙后,坐在梳妆台边,任她摆弄。只见她将我前面原本有丝凌乱的发,挽成简单的髻,露出光洁的前额,因为未成亲,所以后面那及腰的黑发被任意的披散着。我又让她为我画了点淡妆,简单的勾勒了下细长的弯眉,大而灵动的眼上画了微不易察觉的眼影,腮上也抹上了淡淡的胭脂。
我对着铜镜自恋的嘟了嘟粉嫩的樱唇,便要起身。
“小姐,还没插发簪呢!”她手中拿着几只明粲粲的金簪。
我顿是双眼发亮,这可都是银子呀!“交给我吧!”我将它们全部接过来,随便挑了一个插在了头上,然后将其余的放入抽屉中,纳为私有。
当我再次出现在段逸晨的面前时,他也已梳洗打扮好,并换了件蓝色衣衫,坐在轮椅上了。
“你不错嘛!精神焕发,俊逸十足。”我刚从门口进来,便笑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