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婢子遵命。”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黑暗中去找他的腰带,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奇怪了,我分明是来偷东西的,咋就成了侍寝丫头?难不成这家伙每晚都有侍寝丫头,而我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天哪,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他不是应该在文姬那儿么?
我想问清楚,可又不能暴露自己此行的目的,算了,本姑娘就牺牲一回吧,不就是贞节,在我们那儿还能值几个钱?
成大事者,该当不拘小节。
问题是,这家伙的衣服咋就那么难解呢?我扯,我扯,我死命扯。
“撕拉”,这是啥声音,咋这么清脆悦耳呢?
“奶娘她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啊?”我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感受到那熟悉的危险信息。
这家伙,还真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
“大娘她教婢子的是给女子宽衣、穿衣,这男子的衣裳就……”我纯粹就是在强词夺理,这时代的男女曲裾或是直裾其实不分男女也都能穿,所以结构也差不多。
至于刚才为什么会撕坏他的衣服,那是因为光线太暗,我2。0的视力只能在白天发挥,而且这家伙近一米八的个头,我一米五十,足足差了30公分,能好好脱一件衣服才怪!
以他的智商似乎明白了我的苦衷,“看你笨手笨脚的,奶娘岂会唤你前来侍候?”
我手一顿,有时候高智商不是让人羡慕,而是让人害怕,就拿此刻来说吧,这家伙似乎能洞悉一切,仅是脱衣服这件小事,便能让他看出我动机不纯。
不行!我必须挽回局面,以求全身而退!
“是这样的,大人。”我开始自贬身价,“昨日小的不是做错事了嘛,今日虽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小的觉得还远远不够,还不够真诚,所以小的在没有经过大娘的同意之下,主动想要戴罪立功。”
“哦?戴罪立功?”
“嗯,百分之百想要戴罪立功!”
“可你撕坏了本大人的衣袍,好像是罪加一等。”
我张大嘴,这无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局,我又完败。
“大人饶命,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我跪下身子抱住他的双腿,尊严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流行。
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脚踹开了我,显然,我的苦肉计不管用,接着,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黑不隆冬的,他怎么就这么准呢?
“可是我今日并未吩咐奶娘安排侍女,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这屋子是进不得的?”
我浑身一颤,猛然想起阿英之前说的话,然后又惊讶地看向他,糟了,姑娘我是着了他的道了,什么宽衣侍寝,敢情他从头到尾都是在玩弄我,亏我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央求他,真是浪费感情!
“说,闯入我房,目的何在?”他现在很生气,而且非常生气,我这条手臂哟,只怕再一用力就废了。
“我、我真的是想来将功赎罪的……”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啊!
不过不说,显然我也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还嘴硬?”他又冷了几分。
“没有,我这嘴比棉花糖还软呢。”我真佩服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说是吧?好,不说那就等着受罚吧。”他甩开我,我又重新跌回到冰冷的地面上。
受罚,又是受罚,这责罚还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再这么被罚下去,只怕还没有找到簪子,我就一命呜呼,提前去见阎王他老人家了。
不行!既然不想这么快死,本姑娘豁出去了!
“大人,我说实话!”我立即爬到他身边,“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小的觉得大人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早、早就倾心已久……所以那日才会……才会气愤你与文姬姐姐……婢子大胆,所以今夜潜入大人房中,想与大人……”妈呀,我说不下去了,姑娘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玩娇羞和告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可知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婢子当然知道,婢子说的话句句出自肺腑,天地日月可鉴!”我指天发誓,发誓我说的都是假话。
“有何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
“本大人要如何相信你的真心?”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掏出婢子的心来看。”哼,我就不信你敢。
“好。”
啊?尚未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心口多了个东西,不会吧……他不会真的想要掏出我的心来看吧?
乖乖隆地洞,我不想这么快死啊!
“嗯,看来是真的。”良久,心口又得到了释放,而我的心似乎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吓死我了,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看来他只是摸摸我的胸口,想要试探我心跳的频率,而非真要取我性命。
还好还好……还好个屁啊!这家伙居然趁机非礼我,还是袭胸!死淫贼!
我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既然大人已知婢子的心意,那婢子是否可以告退?”待不下去,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嗯,不过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呵呵,他居然拒绝了我。我顿时热泪盈眶,连奔带跑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一路上,哭得要多凶就有多凶。
做戏就要做足全套,我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喜极而泣,却不知往后的乐极生悲。
*
第二天早晨,我顶着一双核桃大眼去上早课。
“哎哟,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徐娘看到我的模样吓了一跳。
“昨夜我梦见我家夫人在宫里日子过得不好,所以就哭了。”不能说,绝对不能说我昨夜闯入死淫贼房里发生的糗事。
“倒还是个忠心的奴才,不过既然大王把你赐给我家大人,今后除了大人的事,其余的事还是少放心上为妙。”
大人,就是你们大人给害的!
我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好了,你这眼睛是没法遮了,姑且就这样吧。跟我走。”
“去哪儿?”我问。
她回头瞪我,瞧我这记性,“啊,想起来了,今日要上交成果。”
心想着又要见到死淫贼,我的心比那河里的水还要凉。
这叫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12章 11、习字
我随着徐娘左拐右绕,拐来拐去不知她要将我带到何处。不过,这路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大娘,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少罗嗦,跟我走就是了。”嘿,她还不耐烦呢。
心里虽然憋着难受,可在这儿他们是老大,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他们说啥便是啥,我就是一受人摆布的玩偶。
但我有思想,心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嘀咕了半饷,她带着我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进来吧。”
这回我没多想,跟上她的步子走了进去,由于眼睛肿着,以及身份低的关系,我从始至终都微低着头。
“大人,人已带到。”
大人?心中警铃作响,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们大人的身影?
“嗯,可以开始了。”他淡言一句,却好似在对我说。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昨夜的屈辱淹没了我今日做人的勇气。
照着这两三日所学,我将双手交叉置于腰间,脚步轻抬,身躯挺直,唯有头是低着的,一步一步走上前。
“头抬起来一些。”我充耳未闻。
而徐娘低声呵斥道:“大人叫你把头抬起来些!”
我抬了一点点,“再抬一些。”他的声音仍旧不带丝毫感情。
我又抬了一点点,这回他没再发话。
我继续用优雅的姿态向前走,走到他桌案前,我又缓缓蹲下,伸手拿起案上的酒壶,另一手拖住宽大的袖子,将酒慢慢倒入酒杯中。
他伸手端起酒杯,我偷瞄了一眼,没想到他的手如此好看,修长润白,指节分明,与青铜打造的酒杯相得益彰。
我这一打量,竟是忘了将酒壶放回去。直到他喝完酒,杯子重新回到案上,我才回神。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双手嘛!是个人都有,何必为此出神。花屏,你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嗯,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明日便开始习字吧。”
“是,婢子遵命。”
诶?这样就成了?看来也没什么难的嘛!我如是想。
不过话说那习字,估计就是练习书法吧。犹记得小时候老妈给我报了个少年宫的书法班,我只学了两天就学不下去了,要知道,书法是门技术活,当时的心思全在绘画上,我只会画画,不会写字。
再说,这年代,他们的字还和咱们的简体字不一样,可以说我是半个文盲,大字都不识一个,写啥字哪!
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假的,说这话的人一定很讨厌女子!
不过纵使我有诸多不满,也无法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凭我的智商整不了那几个象形文字!(某草:喂,你个没文化的,这年代使用的是铭文和篆文,象形文字很少有人用啦!某花:管它什么文字,看不懂的就是了。)
“带她下去吧。”
“是,大人。”
“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走?”徐娘扯了扯我的袖子,我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跟着走了。
这家伙居然大发慈悲没有刁难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莫不是昨夜被我的旷世表白吓到了?
还是想要避嫌?
“哈哈!”
“笑什么?”徐娘瞪我。
我立马捂上嘴,可仍是止不住笑意,一想到死淫贼憋屈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多笑几声。没想到堂堂令尹大人也会有难堪的时候,看来昨晚的告白是告对了,哈哈!想着,又往心里多笑了两声。
“别以为通过了考试就该得意,我告诉你,若不是大娘我教得好,哪能让你轻易过关?”
“是是是,都是大娘您教得好。”有的时候,马匹是要拍的,但切记,千万不要拍到马腿上,小心它踢你一脚。
大娘教得好,那也要我学得好才行,不是?
我不说,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徐娘一高兴,也就不刁难我了,“你先回屋里休息片刻,等过了午膳,我便会叫阿英将笔墨给你带去。”
“是。”这一刻,别提我心里有多开心,据她所说,多半我是要脱离苦海了,教书法的人不是她。
我内心欢呼万岁,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飞回自己的屋中,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