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那些姑娘果然各个都沾着一股富贵气,穿着打扮也不像我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很是良家。
她们瞧见我的目光,纷纷停了下来,也看了我一眼,有的透着好奇,有的透着惊讶,有的透着和善,还有的却是透着不屑。
总之,千姿百态。
我朝她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徐娘继续往前走,须臾,她把我带到了一处较为静谧的地方。
走进去,红毯铺地,前方搭着高台,高台两遍是楼梯,沿着楼梯下来一直到大门的两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我顿时瞠目结舌,这排场,倒真有宫廷集体献舞的气势。
最令我叹为观止的当属那盖过我头顶,该说是能盖过徐娘头顶,规模庞大的远古乐器——编钟。
从未想过,我能见到传闻中的编钟。
印象中,我好像只见过电视里出现的编钟,还是历史文物纪录片。当时大过年,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表妹和小姨不容置疑,必不可少。
本来想热热闹闹一起看春晚守岁,可表妹偏偏把电台调到了科教频道,说是夜间11点有档介绍曾侯乙编钟【2】的节目,必须要看!
那时候没人阻止,因为年前她被逼着相亲已经错过了一期节目,当时她真是懊悔死了,隔了几天没和小姨说话,甚至威胁说如果让她再次错过,她发誓一辈子不嫁人。
不嫁人这种话小姨当然怕,所以就割舍她最爱的春晚,让表妹看了科教节目。
表妹的终身大事轮不到我来操心,我也不愿操心,当晚我忙着画图纸,就没去睬她娘俩的事,可表妹把电视开得太响,我没法专心,正要叫她轻点时,听到了电视里传来了很特别的器乐声,好奇使然,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才知道那玩意儿就是让我表妹放弃终身的罪魁祸首。
别说表妹了,就连我这个热爱时尚,对古文物无感的人都不得不为之动容。
气派!果真气派!
再看看眼前的青铜乐器,虽不及曾侯乙编钟那般规模庞大,但也足能唬住我。
“婢子见过大人。”
我从忘我的精神世界中走回来,大人……他来了吗?我四处探望,只见他从阶梯上缓缓走下,除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雕脸,他今日的着装似乎与平日有所不同。
玄青色鸟兽暗纹的直裾,下楼时带动轻风,衣袂蹁跹。
这一瞧,我竟是忘了行礼。
第23章 22、腹痛
“你似乎甚是喜欢此物。”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背后就是一阵哆嗦,赶忙给他行礼:“婢子见过大人,婢子很喜欢。”
这大家伙既然摆在这里,想必是某人喜欢,我不能说不喜欢,何况我也不是不喜欢,总之是挺喜欢。
我低着头,没见他有反应,再去瞧徐娘,哪知这徐娘早溜了。
小心谨慎,小心谨慎,至少今天,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他移开步子,我的视线顺着他的脚步移动,待他停下,却听他道:“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见他站在编钟架子前,我又是一愣,他不会是想亲自演奏给我听吧?
这些年,我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才艺。
“阿英。”
阿英?他叫阿英?阿英也来了?我四处张望,果真见阿英抱着一架古琴缓缓走来。这丫头居然也会乐器,看来是我太落伍,对身边的人知之甚少。
古琴配编钟,该是怎样的一种奇妙组合,我很好奇。
“还站着做什么?”老大发话,我立马回神。
我按照指示站到红毯上,等待他发号施令,准备起舞。
少顷,他拿起编钟架子上的两个木槌轻敲了一个音阶,浑厚的音色顿时环绕四周,我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紧接着,阿英拨动琴弦,我照着之前练的舞步随声起舞。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从最开始的舒缓,渐渐产生音波起伏,阿英弹得很好,那家伙敲得也甚有节奏,不,应该说他演奏出来的音乐和我当年看电视听来的编钟之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一次,我身临其境,又仿佛我过去体验过这种感觉。
怎么会……我只听过编钟演奏过的音乐,却不曾跳过舞,而今我跳了舞,也是第一次由编钟和古琴伴奏,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而且……这段配乐也是如此熟悉,好奇怪……
蓦地,我满头大汗,腹部一痛,倒下的趋势越来越近,我闭上眼,完了……如果摔倒,是不是意味着我今日无法通过考试?
如果没有通过,那我往后的苦日子岂不是还要持续下去?
我咬牙想收住自己正在倾倒的身子,而小腹越来越痛……痛到失去力气……
倒下的那一刻,悠扬的古曲也随之戛然而止,然而迎接我的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去看那人,我微微一愣,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他抱起了我,“去将伯医师请来!”他对阿英说,口气有些急促。
急促,他为什么要急呢?哦,我知道了,我现在肚子疼着,耳朵也不听使唤,他可能是生气了,他又生我的气了。
我闭上眼睛,索性就闭上眼睛,当是晕了过去,以免他对我兴师问罪,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没有力气向他赔罪。
他抱着我走得很快,劲风吹得我脸颊冰凉冰凉的,我就知道,他在生气,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会如此不淡定。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个女声,满是惊讶。
“这里可有空房?”他问。
“有,正巧张大娘回家养老去了,她的房间可用。”
“带路。”
“这丫头脸色怎白成这样?要不要请医师?”女子有些焦急。
“已经请了。”
“哦,那就好。”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的肚子更疼了,身子不由得缩紧,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又加快了脚步。
须臾,他把我抱进一间房,安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又对那女子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是。”然后就没了声音。
此时估计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更是不敢睁眼了,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可是肚子的疼痛感不减反增,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早不疼,晚不疼,偏在这个时候疼,而且也不像是要闹肚子,刚在马车上徐娘也给了我早饭吃,该不是胃疼,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到底是闹哪样啊!
正纠结着,忽然感到下身湿濡,我顿时醒悟过来,不会吧……不会是传闻中的痛经吧!
可是我以前每次来例假都不会痛经,怎么穿越过来,不但身子变小,难不成连体质都变了?
正苦恼于自己是不是面临女性初潮的问题时,额头上被覆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一点点往下,像是在替我擦汗。
哦,我想起来了,他让那女子去打水来着,估计那位好心的姐姐在帮我擦汗吧,这位姐姐真好,不但声音好听,人也体贴,擦个汗也可以这么温柔,顿时肚子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
“伯卿。”这声音我认得,好像是……
“七叔。”对,是七叔。
“谁病了?”七叔问。
没有人回答。
片刻后,我的手被人拉起,两根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我紧闭双眼,完了完了,要露真相了。
“是何病?”冷面大人在一旁问道。
“无碍,喝了益母草便能好。”我汗颜,益母草是专治女性生理问题的良药,从一个医者口中自然不奇怪,但是听在旁人耳里,而且是一个男人耳里,就难免有些尴尬了。
我不敢想象冷面大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七叔,您让咱们都难堪了。
“这段期间不能让她受凉,更不能做剧烈运动,我去煎药,你留下来照顾她。”七叔这话说的……咋就这么暧昧不清呢?
后来,房间里再无动静,想必七叔走了,也就是说,又剩下我和他了?
独处,我最怕的就是和他两个人独处,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千钧一发。
就这样沉默着,疼痛带动疲倦,我竟是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天居然已经黑了。
“醒了?”
我看向门口,只见伯卿正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了进来,等他走近些,我闻到熟悉的中药味,不禁皱起眉头,更有反胃的冲动。
想起来了,刚才七叔去煎益母草来着,可是过了这么久,我以为他们不会等我醒来喝药了,这家伙怎么还是端来了?
难不成……他又去煎了一锅?这究竟是安得什么心哪!我最最讨厌的就是中药了!比什么都讨厌!(某草:我最喜欢的就是中药了,乃真是不懂得欣赏。)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他走到我跟前,我别开头,“已经不痛了,不用喝了吧?”
谁知他立马拉下脸,“不痛也得喝。”
大人,您这又何必呢!我喝不喝药又关您什么事呢!
我不鸟他。
“若是怕苦,稍后再喝些蜜糖。”他这是在劝我么?可我真心喝不下啊!
“我不想喝。”
“喝是不喝?”他冷言道。
我背后一颤,若是我再说不喝,恐怕他又要拿什么事来威胁我,若是喝了,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你不想喝这药,那孩子……”
“我喝!”我夺过他手里的碗,一口气灌进嘴里,也不管滋味如何。
我就知道,他会拿小弥儿来威胁我。总是拿一个孩子作要挟,你也只有这点能耐!
不用你威胁,我喝就是了,只是结果一样会让你失望。
我把药喝了个底朝天,才喝完,熟悉的回忆再次浮现,下一刻,我推开他,跑到门口把药全部吐了出来。
这就是后果,每次闻到中药味就难受,每回喝了中药就会全部吐出来,不是我天生讨厌中药,只是我讨厌那个支离破碎的回忆。
吐完后,我扶着门喘息不止,身后是他的脚步声。
“你就如此想与我唱反调?”
“婢子不是故意想与大人唱反调,婢子自小就不爱喝药,每回喝了便会吐。”我背对着他,低沉着嗓子回道。
他回应我的是沉默。
隔了半饷,他又说:“既如此,再换身衣裳随我回府。”
再……他说再……我低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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