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也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对于舒庆而言,流血流汗都是小事一桩,但是说到写情书,便足以要了他的老命。他认得不少字,但是写字的功夫却其差无比,要不是兄弟们一致认为写情书最显诚意,他不会这么折磨自己二十四天。
连清篱不喜欢被人逼迫。成!他不逼他,他要用自己的诚意感动他!
他的辛苦没有白白浪费,在写了二十四封情书之后,他终于等到了连清篱的电话!
宽肩窄臀长腿加上一米八六的身高,舒庆天生衣架般的好身材,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充分诠释出这袭驼色新款纪梵西羊绒西装的主题──野性的优雅。
他一向对正装敬谢不敏。
拘束的要死,系在脖子上的领结无异上吊的绳索,但是想到连清篱的着装喜好,他还是咬了咬牙──忍了!
尤其看到一众女子痴迷的目光,更是觉得这份罪没有白受,想到连清篱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立刻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连要命的领结也变得可爱起来。
〃石头?我帅不帅?〃
站在〃夜色〃门口,舒庆第数不清次问。
〃不但帅,还很酷!〃石头竖起大么指,老实的道。
〃哈哈!〃假装没看见石头眼中的忧虑,他戴着墨镜,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连清篱选择的是日式风格的包间,穿著和服的美丽女招待,小心的将舒庆的外套挂好,红着脸退了下去。
石头拉上拉门,守在外面。
连清篱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穿著白色衬衫,打着领带。
他没有抬头看他,低着头,沉默无语。
正中矮几上,放着几样小吃。两只白底兰花的茶盅,一边一只,白色袅袅的烟气,自茶盖的缝隙升腾而起。
舒庆没有走向自己的位置,反而直接走到连清篱身后,坐下,将连清篱紧紧的抱在怀里。
连清篱无力的闭了闭双眼,冷冷的问:
〃你一定要这样么?〃
〃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舒庆呻吟着在他颈后印下一个重重的吻,才困难的放开手,学着连清篱的样子,跪坐在他的对面。
〃日本菜既难吃又填不饱肚子,一会儿我带你去。。。。。。〃
〃舒庆。。。。。。〃连清篱淡淡的打断他,将放在身后的纸袋推到舒庆面前。
〃麻烦你清点一下。〃
〃是送给我的?〃舒庆兴奋的打开,然后他怔住。
一叠捆扎整齐的、未开封的粉红色信封,大大小小的各种礼盒,同样没有开封,他眯起双眼,看着连清篱,沉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没办法原样照还,我放了两千元钱,应该够付那些花钱。〃连清篱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道。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舒庆一掌拍在桌面,摆在他面前的茶杯翻到,溅湿了他鹅黄色的亚麻衬衫。他一把扯下领结,扔到房子的一角,瞪着连清篱等待解释。
石头在听到巨响的同时,探头进来,却被舒庆一声怒吼,赶了出去。
看着石头的身影消失在拉门背后,连清篱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淡淡的道:
〃意思就是,请你立刻停止这种幼稚的游戏。我已经开始觉得厌烦了。〃
〃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做过这种蠢事!你竟然敢说这种话!〃
舒庆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鼻孔翕张着,如同噬人的猛兽。
连清篱略带讽刺的笑道:
〃为什么不敢?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舒庆,你是比我厉害,我斗不过你,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屈服!〃
舒庆一愣,气势立刻弱了下来,他垂下头,双手抓着桌角,哑声道:
〃你还在生气,是不是?如果我答应以后再也不胁迫你,你是不是。。。。。。〃
〃不是!〃连清篱再次打断他,冷然道:
〃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我都不会接受你!永远不会!以后请不要再来烦我,我已经受够你了!〃
〃不──〃舒庆吼道。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不会放弃,永远都不──〃
〃舒庆,你不懂什么是死心么?苦苦纠缠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很荒谬?〃
〃不荒谬!〃舒庆抬起头,双目赤红:〃一点都不荒谬!〃他一字一字的道。
〃可我觉得荒谬,不但荒谬,还非常令人厌恶!〃连清篱看着舒庆,一脸毫不掩饰的厌恶。
〃连清篱你──〃舒庆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大喊大叫,把眼前一切讨厌的东西撕碎!
〃你气什么气?应该生气的人是我!我救过你的命,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那样对我,你这算不算是忘恩负义?〃
舒庆一震,〃咯〃一声轻响,薄薄的桌沿,被他硬生生掰下两块。
连清篱站起身子,淡淡的道: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拜托放过我。〃
〃不──〃舒庆一挥手,将小炉上的铜壶一把拨开,溅起的沸水,洒在他的手臂上,他却恍若未觉,只定定的盯着连清篱,一字一字的道:
〃我做不到!〃
看着舒庆湿淋淋的衣袖,连清篱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波动,但很快,他转开头去,硬声说:
〃我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不该这么逼我。。。。。。〃他返身走回舒庆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舒庆,你凭什么要我接受你?你看看你自己!大字不识几个,整日除了烧杀砍掠,你还会做什么?粗俗,野蛮,凭借本能行事的野兽,蛮不讲理到可笑的地步──被别人叫几声老大,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为了自己高兴就可以随意折腾别人,舒庆,说难听点,像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败类,社会渣子,只能在最阴暗的角落,作威作福,即使死在街上都没有人埋。。。。。。〃
〃住口!〃舒庆怒吼着跳了起来,他的脸涨的通红,太阳穴浮起的血管突突的跳动。
连清篱冷笑一声,无视他狂怒的表情,接道:
〃所以,别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你远远不够资格!就算你把你的心挖出来捧到我的面前,我也只会觉得恶心!〃
〃我叫你住口!〃被气得失去了理智,舒庆怒吼一声,一拳挥到连清篱的脸上。
他的拳头又快又重,两人距离又近,连清篱根本无法闪躲。整个身体被掀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出于反射而伸出的手,打翻了茶几,几上的碗蹀,半数以上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躺在地上,整个脑袋〃嗡嗡〃的响着,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耳膜应该不会破掉吧?他想。
〃庆哥,怎么。。。。。。〃
石头再次闯了进来,看到屋中的情景,吓的呆在当场。
他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奔到连清篱身边,将他扶起。
他盯着连清篱迅速肿起的面颊,忧心的问:
〃连先生,你没事吧?〃
连清篱困难的坐起身,觉得口中有着淡淡的咸腥。
他伸手抹去口角的血迹,触到面颊,火辣辣的痛。
他拨开石头的手,站起身来。不看舒庆,他走到屋角,拿起自己的皮包,外套,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他轻蔑的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有多想要我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呆呆的看着连清篱消失在门后,呆呆的转过身,石头看着神色狰狞的舒庆,呆呆的问:
〃庆哥,追不追?〃
舒庆不答,突然弯身,抄起倒在地上的矮几照着墙壁砸了过去。
篱歌 正文 第22章
章节字数:1888 更新时间:08…01…14 22:46
那天之后,不再有鲜花,不再有粉红色俗不可耐的信封,连清篱的世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他开始拼命的接工作。
以前他觉得商业案、刑事案牵扯众多,暗中的钱权交易纷繁复杂,所以他很少涉猎,可是此时,他也闷头接下,来者不拒。
有两个案子,七查八查,竟发现隐隐约约与青红有关,他便移交给卫空远,再不过问。
卫空远知道他不擅长处理这种黑暗内幕,也没多问,他却开始不由自主的留意起那个帮派的事情,发现混浊不堪,黑暗可怖。
他变得异常忙碌,没有午休,加班加到十点,回家收拾完毕,倒在床上便能立刻沉沉睡去。
晚上总是会被冻醒,他把空调调到最高温度,盖两条棉被,然后紧紧蜷成一团,半梦半醒直到天亮。
他从不多想,依旧很少做梦,偶尔会梦到自己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大汗淋漓的醒来。
这样过了几天,他开始呕吐。
不是每天,也没有任何规律,突然便会觉得恶心的要命,然后趴到马桶上,一直吐到胃里再没任何东西。
他没有去看医生。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每当压力超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会出现这种反应。
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只是时间。
卫空远很快发现了他的异状,以为他是因为跟何筝分手才会有这么痛苦的表现。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硬是拉着连清篱喝了一夜的酒。
两人最后喝的酩酊大醉,醉意朦胧时,卫空远大骂何筝见异思迁,水性杨花。
他直接将酒瓶塞进他的嘴里,却无法说出真相。
第二天早上醒来,满身的酒臭熏的他头晕眼花,他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将同样染上味道的床单被罩全部洗了一遍。
从那天起,他呕吐的症状奇迹般的消失了。
很快到了农历新年。
他没有亲人,更不需要走亲戚。一想到他会一个人在那所空洞清冷的房子里待上七天,他就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于是打点了行装,在放假的第一天便坐上飞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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