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九江秋晓(古代,虐恋情深)作者: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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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九江秋晓(古代,虐恋情深)作者:冷音-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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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显然是有那么几分比较的心态了……思及长者先前提及师兄实力时的口吻,以及其曾和白毅杰较劲多年的事实,凌冱羽心下了悟之余,亦不由得对西门晔升起了几分同情。
好在西门暮云也只是顺带提及,并没有就此事大做文章的意思。如此交代了番后,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
「要交代你的便只这些……回去时莫要绕道乱逛,省得出了什么事又横生枝节。」
如此口吻听来多少有那么几分盯小孩的味道在,可思及对方多半是担心自个儿怀中的金属盒子遗失,青年倒也不至于因此而产生什么不快。当下已自起身行礼,同面前的长辈道出了别言:
「是。那么冱羽便就此告辞了。」
「嗯……回去吧。」
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了,当然没有继续留人相对两瞪眼的道理——闻言,又是一礼后,得着长者应诺的青年也不再多留,穿上鞋子便即离开了静室。
只是他才刚将门带上往外走出几步,那如今已熟悉少许的音声却已又一次于耳畔响起,淡然的音声听起来却似意有所指——
「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样的打扮。告诉晔儿,莫要光顾着打扮人,却忽略了一个身份阶层应有的穿着为何。」
像是在提点他们多加注意身份掩饰的话语,可那「莫要光顾着打扮人」一语却令心中有鬼的凌冱羽听得冷汗涔涔,对因故未能来此的西门晔也不可免地起了几分埋怨——若非存着这份别扭的关系,他又何须因西门暮云的三言两语便时不时心惊肉跳一番?好在西门暮云无意就此为难于他,如此一句罢便再无了动静,这才令青年得以稳下心神提步离去。
以他的识路本领,眼下虽已无连城带路,回程的路却仍称得上是颇为顺畅的——东苑所处的位置本就偏僻,今儿个流影谷又似有什么要事发生,一路上见着几个实权部门的子弟都正匆匆的往他处赶,自然没有那份闲心来打理凌冱羽这个瞧来没有分毫威胁性的「姑娘」。
凌冱羽虽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儿引得这些人如此骚动,可西门暮云的告诫言犹在耳,怀中搁着的物事也确实至关紧要,便也熄了好奇的心思。
只是他这一路行来,从流影谷内到流影谷外,骚动的情况却是不减反增,连一般老百姓也都神色紧绷地议论着什么。「残忍」、「过头」、「若是少谷主还在」之类的只言片语不断响起,饶是青年依旧未曾改变自个儿径直回「家」的行程,心下却已对这骚动的源头越发在意了起来。
——几分不安,亦随之蔓生于心。
「对我而言,父亲的任何作为都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出于考验或其他目的而未曾直言而已……问题只在于我是否能把握到之间的关键。」
「回去时莫要绕道乱逛,省得出了什么事又横生枝节。」
不期然间,分出于那对父子的话语、蓦地于脑海中响起。仿佛受此牵引,凌冱羽足下脚步虽未有半刻停顿,思绪却已不由自主地飞快转了起来。
——如果说西门暮云的每一个言行举止都自有其用意,那么他会要求连城一早便接自个儿到东苑去,又刻意将简单的「转交」延长为好一阵子的谈话,是否也存着考校之外的其他心思?
——而那番让自己莫要绕道的言词所指,是否也远不像自个儿所认为的那般简单?
便也在青年心思急转的当儿,那漆料斑驳的大门已然入眼。见「家」已然在前,凌冱羽本待搁了杂绪入门同西门晔交代先前同其父的一番对谈,不想邻舍的三姑六婆此时正巧出得门来,见着「凌姑娘」在前便是一声招呼:
「凌姑娘,你今儿个出门甚早,不会是给那连大爷带去看斩首了吧?」
「斩首?什么斩首?」
闻言,凌冱羽心下警戒大作,先前流影谷内外四处骚动着的情景乍然浮现于脑海:「莫非是……那流影谷做了些什么?」
「是啊!我还以为那连大爷是流影谷中人,早早得知此事所以带你去看呢!先前我出门买菜时听着有人在吆喝要去看流影谷在午门前处决一个姓陆的、什么……行什么寨的贼首,只是我胆子小、怕见血,所以没……凌姑娘?」
叙述的话音未尽,便因面前女子乍然刷白了的面容而转为带着几分关切的一唤——可还没等这三姑六婆之一进一步探问些什么,那位才刚准备进家门的「凌姑娘」便已陡地一个旋身、竟是走回头路往外头直直奔了去!转瞬消失于巷口的迅疾让这名妇人一时瞧得傻了眼,不想便在她愣神的当头、眼前已又是一道人影闪过,倏忽便已消失在了巷口!
后来那人动作极快,这妇人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自然没有看清的可能。只是她心下虽对「凌姑娘」的反应感到奇怪,可若为了此事而须得同那名脾气怪异的老头打交道,却是怎么样也不肯的,是以当下也仅是有些不着解地叨念了两句,而后便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也在此间,容色惨白的凌冱羽已然穿过无数胡同街坊,朝那位邻居口中的午门急奔而去。在同阶高手中亦称得上出类拔萃的身法全力展开,纵使穿行于闹市人行间,所余下的,亦不过是风一般的浅湖绿色残影罢了。
入京近月来,除了出外夜探时外,不愿形迹暴露的凌冱羽从未在小院之外的地方施展过分毫武功……但此时、此刻,乍闻处决之事的他早已彻底乱了方寸,又岂有顾及那些的余裕?他甚至连西门暮云先前的那番叮嘱都已忘得彻底,心中唯一余下的念头,便只有尽快赶到午门、不惜一切地阻止行刑而已——
尽管他连确切的行刑时辰都一无所知。
尽管一切很可能只是徒劳。
——因为那个身陷囹圄、如今甚至可能已断了性命的,是对他恩同再造的第二个父亲。
若问及凌冱羽在这世上最为信任倚赖的人,答案可以是白冽予、西门晔,或是出外云游多时的恩师聂扬;可若问及这世上他最为感激的人,那么答案毫无疑问地只有那么一个。
前行云寨大当家,泰山枪陆涛。
十四年前,是陆涛将他由滔滔江水中救起,也是陆涛为他打通了周身经脉、替他开启了通往武学至境的道路。若不是陆涛,他不会认识徐老板,更不可能因而得遇恩师聂扬、以及待他有如至亲手足的师兄。若不是陆涛,只怕当年那个瘦弱幼小的孩童早已葬身于湍急河水之间,又岂有可能拜师黄泉剑门下习得一身好武艺,更遑论与西门晔联手共谋、诛灭海天门?
没有陆涛,就没有今日的他。凌冱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艺成离山之后,壮大行云寨成了他唯一的目标。尽管以黄泉剑唯一传人的身份,偏荒如岭南远不是适合他闯荡发挥的地方,行云寨的行事作法也不十分合他心意——毕竟是从小受白冽予薰陶培养出来的——凌冱羽却仍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路,并由基层而始、在亲身的体验经历之后,总结出了一系列让行云寨得以登上台面、正式同柳林山庄分庭抗礼的改革手段。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他的努力确实让行云寨在多年的沉寂后迅速登上了巅峰,但紧随着巅峰而至的,却是灭亡。
行云寨的壮大和与擎云山庄之间的合作招来了流影谷的注意,而他的不谨慎与愚蠢更将这份注意所化成的暗箭引入了行云寨……建立在谎言与蒙骗之上的「改革」成了行云寨的催命索,而终导致了那日的滔天烈焰,以及陆涛等行云寨高层尽皆沦为阶下囚的事实。
在那之后,因西门晔的纵容而逃过一劫的他经历了很多。曾彻底为仇恨蒙蔽的心境,亦在这连番波折后成了他再也无法解开的纠葛。他依然愤怒、依然懊悔、依然难以原谅西门晔曾有的欺骗,但却也同样体谅、同样理解,并且在乎……甚至是到了今日的,深爱。
而且,更为深刻。
他搁不下心底的自责和懊悔,却更搁不下那份早已烙印于心、刻划入骨的情感。所以由师兄口中得知海天门之事、得知曾经为敌的他们必须暂时搁下恩怨歧见携手合作时,凌冱羽心中虽然纠葛,却也未尝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再加上西门晔对陆涛等人的处置也仅是软禁游说,而未做出任何伤及几人性命的举动,自然让青年暂且搁下恩怨不提的决定变得容易许多。
截至此时,他内心的情绪虽然纠葛,却至少已经达到了某种平衡……可那一晚、西门晔重伤垂危倒卧于山洞中的身影,却让一切就此失了序。那份自行云寨之事后便一直给他刻意压抑着的在乎终于彻底脱缰,而终随着西门晔的告白与彼此因故共度的时光逐渐显露了真貌。
那是与西门晔相同的情思。
——他……也同样爱着西门晔。
有共抗外敌的「大义」在前,彼此相通的情意在后,纵然心底的愤恨仇怨依旧难以磨灭,凌冱羽却已顺理成章地将之埋藏入心,说服自己在一切结束之前不再碰触这些。他自欺欺人地沉浸在这些日子来彼此携手合作的充实与亲昵之中,却从没想过他有意无意逃避着的现实,竟会以如此突然而又残忍的方式降临在他面前。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为什么没有想到……流影谷既已不再由西门晔主事,陆伯伯他们的性命,便也同样没了保障。
这一个月来,他明明身在京里,却一刻也未曾起过营救陆伯伯他们的念头。不是为了顾全大局而放弃,而是根本连丝毫念想都不曾勾起……因为他的全副心思,都落在了对付海天门和同西门晔之间的纠葛上头。
直到今日。
直到……那彻底将他由虚假的美梦中打醒的、宛若刀割的字句。
「先前我出门买菜时听着有人在吆喝要去看流影谷在午门前处决一个姓陆的、什么……行什么寨的贼首,只是我胆子小、怕见血,所以没……」
伴随着那再度于脑海中响起的话声,凌冱羽只觉胸口气血一阵滞塞,却仍强自压抑着直直冲向了已在不远前的午门。路人的眼光、应有的谨慎什么的都再也无法顾及,唯一占据了他心房的,便只有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长者面影。
可他终究知道得太晚。
可他终究来得太晚。
——午门前,理应因处决而聚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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