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堑秦江两岸,势浸淮南五家。成佑四年题”
内院,霁雪居。
“啊啊……呼…呼……”呻吟声略略拔高又被压抑下去,火盆微红,一室温暖如春。
粗长带有薄茧的手指在雪白的翘臀上最后一拧,意犹未尽地掀开床帐和外层纱帏,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不舍,“再好好歇一会,接下来的事,全由我来安排。这销魂的身子,太劳累了会让我心疼。”
修长赤裸的身体毫无反应,散乱的长发遮住了侧贴床褥的脸。只稍显急促的呼吸在带动背脊微微耸落。
“清晗,今日真可谓是我萧深水一生中最得意的一日。”低低一笑,男人起身,怕惊到绝世瑰宝般的放下帐帏,肌肉纠结的手臂在微明的天色和微弱的烛光映射下有一层刚刚发汗的油亮。接着,他精赤着身子走入前室,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套在身上,腰间锦带一合,眉下深陷的眼眶里立刻射出两道精光。
外门掩上,门锁的哐当声让空气一冷。
床上的人当下一动,手慢慢划过丝质的被面,微颤地撑起身子,乱发披开,苍白俊秀的脸上,眼神深幽如潭。他刚要曲腿坐起,却一个轻喘,眼中一丝痛苦一瞬即逝。
吃力地落脚于地,刚刚想立起来,软绵绵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一下跪倒在地。一声低呼只出了半句便被硬压回了喉咙口。屋内地毯厚软,跌在上面虽然没半点不适,莹滑如玉的额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年轻男子眼中只茫然了一忽,又重新澄明。他半爬半挪至窗边,扶着墙壁站起,喘出几口气,使力开了窗扇。
一股寒风带着细细的雪花呼地扑将进来,让赤裸的身子猛的一缩。但下一刻他便直起腰背,任风吹起长发,雪花在胸膛上融成点点水星,渐渐身体凉透,那双欲凝望远山却被高墙挡住的眼睛才回过神。
天光亮到灰白的程度就停下了,隐约能听到墙外廊上频繁起来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是特地压低了的,但室内异常的安静还是能让一些碎语断续飘入耳中。
“萧庄主昨天真的……不过,庄主能看上的,确是极品……”
“是啊,想当初……在山庄侧门发现他的时候……就知道是个美人……庄主等了半年才下手,我都忍不住了……”
“……你小子……就白日做春梦吧你,动作快点……这个挂上去……什么眼神啊你……往这边正正!”
“啊……庄主夫人……”
碎语隐约飘在空中,阖上窗户,青年把地上自己衣服收拾了,爬回床边。
刚把双腿收进床帏,门锁铿然一响,门吱呀被推开,接着又被轻轻合拢,挡住了泄入室内的寒风。
一阵馥郁的兰花香味飘散开来,有女子清咳一声,“公子,庄主命妾身来服侍你洗漱更衣。厅中早膳已经备好,就等公子一人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敢劳烦夫人金躯。”清冷的声音即使微弱,也令门边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簌簌的衣饰摩挲声过后,是水被倒入盆中的哗响。
女子弯腰把毛巾浸入水盆的背影,身上的暗红紧身袍子绣着白线走底镶金边的兰花。她拧了一把热毛巾,轻轻走入内室,在床前停下来,便要去挑开帐幕。
“清公子,先擦擦脸,热水随后就到,再让妾身服侍你沐浴更衣。”
清晗微微皱眉,两手拢住床帐,声音沉了些,“夫人,我说过我自己来,请自重。”
一晌,女子笑了一声,“庄主吩咐,待清公子就只当是往常的待他一般,莫非公子还别扭,怕被妾身不青不白看了身子去?”说话间,一张纸条被悄悄递进帐幕。
清晗眉头一挑,执住帐幕的手放了下来。拿起纸条细细看了,上面写着:公子欲谋事,惜势单力薄,妾可助你一臂之力。他眼底暗光流动,伸手揉成一团,放进嘴里。
“夫人既然坚持,清晗恭敬不如从命。”
整衣束发,刚准备出门,身后女子又拿了件轻软的毛裘跟上来,仔细系在他身上。“今年冬也许会格外冷些,公子可千万爱惜身体。”
门前的雪早被扫得一干二净,门上多了两个红得刺眼的灯笼。清晗瞟了一眼还在缓缓转动的灯笼,迈开步去。
来到前堂,已将近辰时,山庄前院待客华庭这边已是一片热闹景象。
聚集在华庭里的众人大多着装短劲利落,少有的长袍襟衫下也是厚实的皮靴。一见便知是刀剑群豪之流。华庭里本就放置了烧得正旺的火鼎,热烈的交谈声更让空气愈发潮暖。
“你看这‘江南第一庄’的牌匾,还是当今圣上亲笔所书,那气派我秦某亲眼目睹,真叫一个一时无两!我秦某人是穷一辈子也无福得此盛景啊。”
“秦老爷子这话好大酸味,深水山庄在江南五大名家里险险排了第二,这声名可不是唬来的。萧庄主的一身神功,在座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不错,萧庄主整年前才娶得御赐美娇娘,今日又收了江南第一傲骨清容公子做义弟,真是如日中天,春风得意,白某人艳羡的紧。”
一阵哄笑顿时传出,自称白某人的精壮中年男子被周围人拍肩顺背,不由得挠挠头,着实不知自己说的有什么可笑的。
他不知道,这句话引起在座的多少人配合地想歪了,歪得厉害。
清晗在华庭廊外一停,转向膳厅。刚刚跨入厅门,三双眼睛立刻视他为焦点。朝那六道打量的视线淡淡一笑,见萧深水一袭玄色劲装,高大身形正背对他仰头看中墙上自己所画的一幅丹青仕女图。于是他也不打扰,把裘衣脱下递给一旁小厮,径自在膳桌前坐下来,执起竹箸。
这时,对面左首看上去还没到弱冠的少年一手托腮,神情古怪,眼睛在萧深水和清晗之间转过一圈,“爹,清晗大哥今天无故姗姗来迟,你说该罚不该?”
萧深水收回目光转过身,扫视在场诸人,在清晗身上滞留几秒,又绕开去,似笑非笑,“无礼小子,你那些机灵鬼主意别想打到清晗身上。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你清晗大哥,也不仅是玉容惊才的清容公子,而是深水山庄二当家的,你义叔,你该有点分寸。”
萧御风还未来得及出声,下首两人已经拱手面向清晗,“属下凌齐(萧远),见过二庄主。”
“不敢不敢。”苍白秀气的青年低了头,一扬手,挡住两人抱拳之礼,“清晗能力微薄,能得庄主抬爱已是惶恐,怎么还能受二位前辈的礼。倒是少庄主,只是个称呼,少庄主喜欢,清晗自是都欣然接受。”
凌齐及萧远跟随萧深水多年,一个掌白,一个掌黑,早已是萧深水的左膀右臂兼深水山庄的擎殿之梁,尽管近来清容公子的名号他们也多次耳闻,但要他们给一个刚见面看起来文弱弱病恹恹的后生行礼,确实勉强。见此便只一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萧御风眼珠一转,脸上一笑绽开,“哎哟,我说你们一帮老头子各摊场面话也不知饿,我和义叔可经不起捱,看义叔的脸儿白的。来来,菜都快凉了。宾客可也该等老了。”
待到早膳用完,一行人行至待客华庭。清晗刚要随萧深水等人进入,被身后少年拉了拉裘边,只得停下来。
萧御风拉着清晗到廊柱之后,对着这脸怔看了会,声音里带了一抹急切,“你,昨晚你跟我爹,做了?”
清晗眸光一闪,静了片刻,心道这萧家少主竟然莽撞至此。“恕清晗不懂少庄主的意思。”
萧御风还没等那个“意思”落下,就把手伸下毛裘,揪起了眼前仍然冷静不移的青年的襟领,眼神凌厉起来,刻意压低的声音掩不住怒气,“晗大哥,我爹什么样人,我会不清楚,义叔,呵,天大的笑话!你怎么自甘……自甘堕落至此!以前那个如玉如英的清容公子哪里去了!”
没有忽视萧御风话中那个小小的停顿,清晗心中冷笑,他在庄里这半年观察许久,只道这少庄主办事利落果断,今日得知果然还欠许多历练。修长莹白的指轻轻握住揪起自己衣领的手,脸上淡淡一笑,“如玉如英,清容公子当不起,如今的清晗也当不起,少庄主,风大,我们该进屋了。”
“你!”萧御风还未褪去稚嫩的脸上一片痛惜之色,反握住眼前人的指尖,那微凉的触感更让他暗暗咬牙,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探入清晗腰下,在臀部重重一带。显然未来得及防备的清晗只得往前一倾,靠在正对的怀里,虽然隔着厚厚棉袍,仍只觉臀间一阵钝痛,强撑站立的双腿再也支持不住,就要往地下坠去。
萧御风眼明手快半扶半抱起纤长的身子,却双目茫然,口中喃喃,“你真的……真的……”
清晗喘出一口气,刚挣扎站起,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晗弟,御风,你们在做什么?”
他立刻把手搭上萧御风的肩膀,暗中一压,一直身躯,转过身面对深水庄主一脸的高深莫测,音调平稳无波,“清晗突感身体不适,只好劳烦少庄主稍为搀扶。让义兄挂怀了,实在抱歉。”
“晗弟身子不适?”萧深水慢慢走过来,不容拒绝地抓住清晗手臂,不动声色拉离萧御风身侧,一脸担忧,眼光却深沉,“那还在外头受寒,快进去。”扶住清晗走出几步,见身后没有动静,也不回头,只加重了语气,“御风,还不跟上来。”
待到堂上。堂上聚集的众人见萧深水扶着清晗走入,都是一静。有对江南第一庄的庄主如此丝毫不在乎睽睽众目的举动感到难以置信的,兼刚刚在议论怎么久久不见清容公子的人,都死死的盯住了那个白裘下削瘦的身影,一时忘了说话。
“义兄,我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堂上多是前辈,不好如此。”
萧深水神色没半点不自然,无视清晗低声的提醒,只用内力把声音细细送入清晗耳里,“有我萧深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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