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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玲领命去后不久,灵云又接到妙一夫人飞剑传书。大意说:教祖即行回山,聚会神仙,开辟五府。英琼归来伤愈后,可命轻云随了同去,先取青索剑,后斩妖尸。史、郑诸孽,能力止此,伎俩已穷。除每日三次烈火风雷攻打最烈时,大家多留一点神外,有那九天元阳尺尽可应付,无须全体日夜防守,荒了日常功课。余外还预示了一些机宜。灵云拜观已毕,传与诸同门,俱都放心大悦,照书行事。只轻云曾前往黄山,听得餐霞大师说起三英二云之中,惟有自己一人尘缘未尽,将来婚姻应在姓严的身上。行时赐偈,并有英、云遇合的暗示,心中时常想起难过。这次阅读飞剑传书,见有严人英的名字,又说自己前往取剑,全仗姓严的相助,才能成功。想起餐霞大师的前言,不由又羞又急。无奈师命难违,心中又想得那一口青索剑。暗付:〃灵云起初未始不是三世尘缘纠缠,全仗毅力解脱。自己只拿定主意,怕他何来?且喜众同门均注重应敌,没能留神到这一节,索性搁置一旁,到日再相机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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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紫玲将英琼救回峨眉休养。身体复原之后,灵云便命轻云照飞剑传书所言行事。英琼便同了轻云三上莽苍,先会见了严人英、庄易、金蝉、笑和尚等人,寻着青索剑,剑斩了妖尸躯壳,倒翻灵玉崖,带了温玉回到峨眉,仍从前洞入内,见灵云等人一个也未在太元洞内。问起芷仙,敌人那面又添了两个万妙仙姑许飞娘约来的妖党,只有早晚、子夜过去,风雷稍懈。灵云因余英男日受灵泉浴体,自腰以下血脉渐渐融和,有了知觉,反倒痛苦起来,抽空同了紫玲回洞看望。
上面新来的两个妖人看出下面轻敌,忽然又用烈火风雷攻打。朱文以为敌人又施故伎,并没放在心上,照旧使用九天元阳尺迎敌。猛一眼看到烈火风雷掩护之中,有一个紫面长须、相貌凶恶的道人,手里持着一面小旗,所指之处,雷火也随着攻打起落。朱文受了寒萼怂恿,一时贪功好胜,没有防到敌人卖弄玄虚,误认妖道手里拿的是妖阵主旗。先还未敢擅离洞口,忽然看到一股猛烈雷火过处,烟光中的妖人飞临切近,被朱文九天元阳尺连指几指,九朵金花、一团紫气飞将过去,雷火也立时消散。那妖道好似被金霞扫着一些,受了重伤,往下一落,重又勉强飞起,往左侧面斜着上升。送上门的一件大功,哪里肯舍,忙与寒萼二人飞起追去,追没多远,妖道便被金花紫气罩住。方在心喜,忽听若兰连声娇叱,回身一看,有两三亩大的一团烈火,后面跟着四五个妖人,疾如云飞,正往洞口卷到。才知中了敌人诱敌之计,虽相隔不远,已是不及救援。若兰便用全神将飞剑法宝放出抵御。那团烈火已然罩向头上,眼看危机顷刻,若兰性命难保。不顾再斩那坠落的妖道,慌不迭地忙使九天元阳尺飞回抵御时,倏地眼前一黑,一片乌云中隐现出两条形如蛟龙的黑影,比电闪还快,同时也在洞口前面落下。以为妖人双管齐下,若兰定难免难。就在朱文、寒萼飞回应援,金花、紫气正往烈火团中飞落之际,那片乌云竟赶在妖人烈火之前,当着若兰前面降落。等到朱文、寒萼飞回,乌云已将妖人烈火托住。接着又是一片紫阴阴的光华从空飞下,现出一个英俊少年。
寒萼首先看出来人是苦孩儿司徒平,不由又惊又喜。知道那片乌云是司徒平用的法宝,恐为九天元阳尺所损,忙喊〃师姊留神〃时,朱文也认清了敌友,早默诵真言,用手将尺一指,玄天至宝,果然灵异非常,那九朵金花带着一团紫气,竟舍了那片乌云,往那团烈火飞去。敌人来得大猛,先被那片乌云出其不意地一挡,略一停顿间,正值金花、紫气飞星坠流一般赶到,一个收法不及,两下一经接触,恰似火山爆发,散了一天的红雨,转瞬烟消火灭。那隐在乌云中像两条蛟龙一般的东西,在司徒平的指挥下,更不怠慢,也跟着交头接尾,飞空直上,朝着烈火后面诸妖人卷去,只听〃嗳呀〃一声惨叫过去,平空掉下两个半截尸身。寒萼、若兰等人方要乘胜追赶,朱文因为刚才稍一离洞,差点闪失,连忙止住。同时敌人方面已将妖阵发动,烈火风雷如疾雨狂涛一般打到。
灵云、紫玲也从洞中回来,见了司徒平,也是心喜惊奇。一面运用仙尺抵挡雷火,一面问起前情。才知那日在玄冰谷崖上雪凹之中将司徒平带走的人,便是巫山灵羊峰九仙洞的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他是多年不曾出世,正邪各派之外唯一的高人。因为路过青螺,行至雪山顶上,见下面妖雾魔火弥漫,无心中看出司徒平资禀过人,又算出与他有缘,一时心喜,将司徒平带回山去,传了些道法。只有十多天,便留下司徒平,命在洞中炼他传授的法术,然后独自出游。日前回去,又传授了一柄乌龙剪和两道灵符、一封柬帖。说道:〃峨眉仙府现为妖人所困,解围后不久,便是天狐脱劫之期,你须在期前回去。见了天狐二女,照柬行事。那里上有妖阵笼罩,非我灵符不能下去。下时如见金花紫气,那便是峨眉门下所持的玄天至宝九天元阳尺,只一现身便可相见。事前还须代我办一点事:岷山白犀潭底,住着我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你可拿那另一道灵符和一根竹简,绕道前往潭边,口中呼三声'韩仙子,有人给你带书来了'。说完不可稍停,即将竹简投往潭内,无论有何动静,不许回望。只将我传的真言急速行使,便借灵符妙用回往峨眉。不过去时甚难。你驾剑到了岷山,便须下落。那潭在山背后,四围峭壁低处又阴森,又幽静,路极险峻难走。你须在山脚一步一拜,拜到潭边。路上必遇见许多艰难困苦,稍一心志不坚,便误我事,你也有性命之忧,不可大意。如将此事办成,我日后必助你如愿成道,以酬此劳。〃司徒平前在万妙仙姑门下,见闻本不甚广,惟独这位神驼乙休的大名却听说过。明知他有大本领,却命自己替他办事,必非容易。不过这人性情古怪,丝毫违拗他不得。况又得了他许多好处,更是义不容辞,只得恭恭敬敬地跪谢领命。神驼乙休带笑将司徒平唤起,另给一粒丹药服下,吩咐即时起身。说他自己还与人订了约会,要出山一行。路过峨眉时,也许伸手管一回闲事。说罢自去。
司徒平送走神驼乙休后,便独自往岷山进发。到了山脚,落下剑光,照神驼乙休所指途径,诚心诚意,一步一拜地拜了上去。初起倒还容易。后来山道越走越崎岖,从那时起,直拜了一天一夜,一步也未停歇,还未走出一半的路。若换常人,纵不累死,就是一路饥渴,也受不了。总算司徒平修炼功深,又有灵丹增补体力,虽觉力困神乏,尚能支持。他为人素来忠厚,受人重托,知道前路艰难,并不止此,除虔心跪拜外,尚须留神观察沿路动静。先一二日并无什么异兆。拜到第三天早上,拜进一个山峡之中,两崖壁立,高有千丈,时有云雾绕崖出没,崖壁上满生碧苔,绿油油莫可攀附。前路只有一条不到尺宽的天然石埂,斜附在离地数百丈的崖腰上。下面是一条无底深涧,洪波浩浩,飞泉击石,激起一片浪花水气,笼罩涧面,变成一片白茫茫的烟雾。耳旁只听涛声震耳,却看不见真正的水流。真个是上薄青旻,下临无地,极险穷幽,猿猱难渡。司徒平拜进那条窄石埂上,情知已达重要关头,前路更不知有无危险,一不小心,功亏一篑。略缓了缓,敛息凝神,将真气全提到上半身,两膝并拢,行道家的最敬礼,五体投地,往前跪拜行走。
那石埂原是斜溜向外,窄的地方只容一膝,力量不能平均,稍一不慎,便要滑坠涧底。
一任司徒平有练气功夫,在连日跪拜,毫不停歇,心神交惫之下,提着气拜走这艰难绝险,蛇都难走的危壁,真比初学御气飞行,还要费劲十倍。幸而那条石埂围附崖腰,虽然高高下下,宽宽窄窄,一些也不平顺,尚无中断之处,否则更是无计可施。走了半日,行进越深,形势越险,直累得司徒平足软筋麻,神庸骸散,心却丝毫也不懈怠,反倒越发虔敬起来。行至一处,崖回石转,默忆路程,转过崖角,径由一个石洞穿出,便是潭边。功成在即,心中大喜,不由精神一振,拜到崖边,刚立起来,待要折过崖角,重拜下去,还未及注视前面路径,忽然一片轻云劈面飞起。等到拜罢起身,已是一片溟濛,周身裹在云中,伸手不辨五指。危崖掩覆之下,本就昏黑,不比平日,哪有月光照路。又当神疲力尽之际,两眼直冒金星,哪里看得清眼前景物。遵守着神驼乙休之命,既不能放出剑光照路,更不能用遁法飞行,只得提神运气,格外谨慎留神,摸一步拜一步地往前行进。拜走还没有两三步,猛然闻见奇腥刺鼻。定睛往前面一看,云气滃翳中,一对海碗大的金光,中间各含着一粒酒杯大小,比火还亮的红心,赤芒耀目,像一对极大的怪眼,一闪一闪地,正缓缓往前移来,已离自己不远。
司徒平猜那金红光华,必是什么凶狠怪物的双目。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便要将飞剑放出,防身抵御。猛一动念:〃来时神驼乙休曾说,此去山途中,必然遇见许多艰难怪异之事,除了山路难走,余外皆是幻象,只须按定心神,以虔诚毅力应付,决无凶险。何况前面不远便是仙灵窟宅,岂容妖物猖撅?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索性最后一拼,闯将过去,看看到底是否幻景。自己也是劫后余生,天狐深明前因后果,她既说全仗自己脱劫,岂能在此命丧妖物之口?即使遭受凶险,神驼乙休纵未前知,也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