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但是我还是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希望。
关鹏始终烟不离手,他说,你似乎在憧憬、期盼着什么,你还年轻,还有资格这样做。我觉得自己老了,什么都没有了。
肖晨也拿出自己的烟点上,浅浅的吸了一口,你别瞎说,你才比我大三岁,怎么就老了?男人比女人更显年轻,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人心不老,人就不会老。
我知道你和温保国不是一路人,那年听说你们结婚,我就觉得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就可能出现,肯定是不正常的。那时,我就断定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果然让我言中了。
你听说王昌龙的事了吗?肖晨问关鹏,她还想了解一点关于黎军他们的情况。
公安局的到我这里调查过。我刚进厂时,他还算我半个师傅呢,他出了事肯定要找我了解些情况啦。你要不提,我还忘了跟你说,河北公安局的,到我这里问过三次,都提到了你。问你和王昌龙的关系是不是正常,好像王昌龙对你有过意思,那是他自己跟公安局的人说的,在你这碰了钉子以后,他才去找的柳秀美。而且给你办学习班,也是他在党支部会上提出来的。他自己承认,当时就是想报复你。他自己说他敢肯定这事是你找人干的,除了你对他有那么大的仇恨不会有第二个人。公安局的人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觉得,从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来看,应该只有你有这个仇恨去做这件事。但是,从整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上分析,你又不可能去做这件事。毕竟十多年了。说是那个当年小当兵的干的吧?根据反复细致的调查了解情况,知道你们后来确实没有过任何联系,他也不会知道你的事是王昌龙使得坏。就是知道,他早就跟你也没有关系了,凭什么对王昌龙有这么大的仇恨。退一步讲,那个小当兵的就是后来知道了王昌龙对你使得那些坏招儿,人家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做这种事,并且是三个人。王昌龙出事时,你正在生孩子,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做。要说是温保国干的?更不可能。我估计,这里可能另有原因。
肖晨笑着说:那个老东西,还对我有过意思呢,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呀?哦,闹了半天给我办学习班是为了报复我这件事,你要是不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儿怀疑这事是我干得了。他现在怎么样,你去看过他吗?
还能怎么样?人到晚年,被打成这样,自己受罪不说,还把儿子也搭上了。全家人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他要是个好人,我应该去看望一下,就他做的那些事,我想起来都特别讨厌他,我没有这份闲工夫。知道吗张师傅,那个老支委张进峰得了糖尿病都住院了。
是吗?我一点儿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要去看看他。肖晨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坐不住了。
我也没什么事,咱们一块儿去吧。
到了医院,肖晨打听好了张进峰的病房号,顾不上招呼关鹏,一口气从一层跑到四层,推开门闯了进去。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笑声爽朗声音洪亮的张进峰,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他首先看见了肖晨,依然不失风采高兴地向她招手说:肖晨,我在这儿呢。
肖晨走到他跟前,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说:张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一下就病得这么重?
没事,这医院就是小题大做。你买来这么多的东西,是要让我在这里开店?他向后进来的关鹏打着招呼说:关书记,你怎么也来了?
还是叫我小关吧,听着舒服。关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
哟,我还不知道,关鹏都当上书记了,是你们厂党委书记吧?好好做人,好好为党工作,别学王昌龙,到时候落个残废。肖晨笑着对他俩说。
这是两个肖晨当年在车间里工作时,她最喜欢的人。她觉得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当年傻乎乎的时候,两个师傅,都拿她开着善意的玩笑。他们说的事情有些她自己早就忘记了,有些她还能记得起来。肖晨对他俩谁都不客气,因为张进峰是个络腮胡,但他脑袋顶上却掉光了头发,只留下周围一圈。她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他“句号”说笑当中时间过得飞快,护士让他们尽快离开。肖晨恋恋不舍地对张进峰说:张叔,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在回家的路上,关鹏说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和老张的关系这么好,我都有点嫉妒。开始看到你买那么多东西,没想太多,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这么的密切?
你不必奇怪,一个人的高尚品格,只有在关系到个人利益得失时才能表现出来,而在无关痛痒面前表现出来的高尚虽不能说是假的,但是在我心里是被打了折扣的。在我心中,张进峰就是一个不打折扣的,品格最高尚的人,我从心里对他不仅仅是尊敬,而是非常爱戴他。
关鹏看了一下表说:还挺早的,我不想这么早回家,厂里现在还倒班吗?如果有人上班,咱们顺路到厂里看看去?
行,车间里还是原样子,都在正常上班温保国现在忙得经常不回家。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去哪儿都行。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钟,如果十几年前,甚至是五年前。这个时间,正是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可如今市场萧条,买卖寡淡。这个昔日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联合大院,有很多地方已经门可罗雀了。走在这条小路上,他们同时想起了关鹏将要离开这个车间时,找肖晨的那天情景。关鹏说:肖晨,你还记得那年,我告诉你我要调走的那天吗?咱们就是从这条路走出去的。
当然,那天我心里特别难受,真不想让你走。可是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那时候,我脑子里真是进水了,以为共产主义真的能在我们这一代实现呢。结果到如今,自己有家都不愿意回。
别尽说些堵心的事,你看咱们车间怎么好像都没有人,连灯都不亮。他们走到跟前,大门紧锁。肖晨朝门的里面仔细地看了看,没有机器的轰鸣声也看不到一个人。
你不是说,车间里都在上班吗?怎么都锁门了?
是不是今天又有什么特殊原因,停产了呢?那咱们就回家去吧。肖晨心里一阵阵发冷,转身准备走。
关鹏说:先别走,车间里肯定有值班的,咱们先去问一问。
他们围着车间转了一圈,都是大门紧锁,只好离开这里。在路上,肖晨说:我过两天还要来看看张进峰,他得了这个病,我心里挺难受的,真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肖晨,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人很不错,今天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你和老张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人,差距那么远却走得这么近,真叫我费解。在我心里,我觉得你原来心高气傲,不轻易和人亲近,对人人的热情不过是逢场作戏。想不到你会从心里对一个大老粗这么好,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
你不是现在开始认识金香玉了吗?不晚,还来得及。
你我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怎么不晚呀?
你想哪儿去了,咱们今后的路还很长,特别是你,现在是坐在第一把交椅上。对一个人不能轻易就下结论,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当年厂党委也都像车间党支部那些人一样,我肯定会进监狱的。你想过那样做的后果吗?一个领导,一个掌握着别人命运的人,不能以自己的感情处理问题,要客观的,全面地去了解一个你认为不好的人。要在最你不喜欢的人身上找出他的优点,要在你最信任的人身上找到危害你的地方。这样,你才能保持自己清醒的头脑,才能在你的岗位上进退自如。
我觉得我真该重新认识你,现在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调到我们厂来吧?咱们在一起干点儿事。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搞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经济,那条道路已经土崩瓦解了。我们算是小厂,有很多自主权,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可以随时调整我们的生产计划。我需要组织几个人,专门搞市场调查、开发新产品和到各经营点直接推销自己的产品。这样少了中间环节,就能减少降低产品成本,节约能源消耗,还可以随时掌握市场动向。
我到你那里能干什么呢?他们已经来到车站。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让你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到我这里,肯定能帮上我的忙。关鹏诚心诚意地邀请肖晨到他的厂里去。
盲目的肯定一个人和盲目的否定一个人,都会给你的工作带来危害。车来了,我先走了,你再仔细想想。再见!肖晨上了车。
温保国现在很忙,经常不在家,那就随他去。肖晨想起江兰和李珊珊,夜里十一点,不知他们睡了没有。她感觉每天很无聊,想让江兰请一天假陪陪她。又觉得有点不合适,考虑再三,还是把电话打过去。是李珊珊接的,一听是肖晨就说:你们姐儿俩真不找钱,怎么都是夜猫子?电话里,肖晨听到珊珊叫江兰接电话。
江兰接过电话就说:你死哪去了,我刚进家门。到你家找不到你,电话也找不到你,你整天都瞎忙什么呀?电话里传来珊珊不满的抱怨声。
肖晨说:你小一点声说话,你的小女婿都不高兴了。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江兰说:我现在到你家去,跟你说点重要的事。
电话里传来珊珊的声音:这么晚了,瞎跑什么?有事明天说。
三十分钟后,江兰到了,后面跟着李珊珊。李珊珊黑着脸进门一句话不说地躺在沙发上。肖晨一看就知道他俩是闹着矛盾出来的。她说:哟,李珊珊,你在家给兰兰一个人脸子看还不够,还要到我家来把我也搭上?
别理他,他过几天就找点不痛快。江兰说:他老这样,我哪天就离家出走。
李珊珊坐起来说:是你找不痛快?还是我找不痛快?你现在跟离家出走有什么两样?这家里就多一个喘气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肖晨明白两人又为什么不高兴,就冲江兰挤眼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