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又说了嘀咕了什么,从她们脸上完全看不出端倪。溪玉心中焦急,这个笨蛋,怎么就一个人跑到敌人包围中来了?他潜意识里希望澹台于磬留有后手,就这么傻乎乎地跑来的确不像她的风格。
那边安秋突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澹台于磬身边,俯下~身,在澹台于磬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溪玉完全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鬼,只看到澹台于磬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澹台于磬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就在溪玉以为这只是个错觉时,澹台于磬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嘴角牵起一抹笑,仰头饮下杯中的酒,吐出一个字:“好。”
不一会儿,乐声起。缠绵的琵琶声中,一个身着湖绿色纱裙的美貌少年款款走了进来。先是姿态柔媚地福了福身,水润的目光在堂上扫了扫,然后就在澹台于磬身边坐了下来。
瞧着那少年妖娆的侧脸,溪玉心头隐隐涌上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不过一会,那美貌少年就如像被抽了骨般娇娇柔柔地趴在了澹台于磬胸口上,澹台于磬也没有拒绝,只独自喝着酒。
那少年自持如花美貌,怎甘心被冷落。柔嫩的小手在澹台于磬身上缓缓滑动,上扬的眼角闪过丝轻佻的春~意,他含了一口清酒,妩媚一笑,缓缓向澹台于磬的唇靠去……
靠……春天都过去了,怎么还给他出墙了?!
溪玉瞬间觉得头上绿油油的,眼瞧着那两片唇就要贴合在一起,溪玉急的冒火,顺手抄起个铜质的杯盏,用力向两人砸过去!
哐当一声,满堂皆惊!数百名暗卫从外面冲而来,一时间,耳边全是宝剑出鞘的钝响。舞姬们尖叫着,有胆子大想往外冲的全被暗卫一剑结果了,胆子小的直接惨白着脸晕了过去,剩下的都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簌簌发抖。
澹台于磬猛然站起身,向溪玉扔出东西的方向跨了几大步,全然不顾包围住她,直指要害的剑尖!
两人隔着纯白的珠帘静静对视着。
溪玉张了张口,一声呼唤已经含在嘴里,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股大力扯着向后倒去。
“玉儿,你不乖。说了不要出声的。”
被安秋紧紧拉着外走,耳边传来澹台于磬那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溪玉挣扎着回过头去,正碰上澹台于磬含着欣喜的眸光……
她瘦了好多,也……憔悴了。
溪玉揉了揉眼睛,脸上的面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滑下。
明明处在那么危险的境地里,怎么还傻傻的,只想着他的事。
溪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被数百名暗卫拿剑指着,澹台于磬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往前又跨了一步,明晃晃的剑尖毫不留情地在她颈侧留下一道血痕。溪玉心中一紧,见她站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用那样温暖的、欢喜又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琉璃色的眼眸亮如星辰,全然不顾自己的危险。
溪玉抽了抽鼻子,眼眶渐渐模糊。
那个笨蛋……
87
87、利用·决绝 。。。
回来的路上,溪玉一直沉默不言。安秋也不去打扰他,悠然坐在一边。回到了那个小院子,溪玉走进房里,看也没看摆好的晚餐一眼就进了房间。
下人们面面相觑,这月晏的皇子虽然表面上是质子,但明眼人都看的出太女殿下对他的关心,连每天的饮食都是她亲自打理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太女殿下问起来,他们可没法交待。
所以他们也不敢怠慢了,敲了敲门也不见回应,小琴有些急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殿下还不把他们生吞活剥啦,当下也顾不得多想就推门进了屋。
屋里静悄悄的。小琴一边轻唤,一边悄悄走进内室。一抬头,就看见溪玉面朝里在床上躺着,小琴暗笑,这月晏皇子平时看上去冷冰冰一副天塌下来都不甚在意的模样,乍一看到他这样气鼓鼓的举动倒觉得有意思多了。
溪玉当然很郁闷。被关了这么久,说没脾气那都是骗人的,只是一直忍着强忍着,想着作为一国皇子不能失了气度。可这么久下来,内里的烦躁早已经控制不住,只差个突破口而已。
“公子,吃饭了。”
溪玉没好气的:“不饿!”但他知道这样说也没用,因为现在服侍他的这帮人个个脑袋僵化,溪玉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洗脑了,导致只会没玩没了地重复一句话。
果然,不出他所料,小琴也不反驳他的话,只站在他身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报时一般提醒他要吃饭了。溪玉想睡又不能睡,郁闷地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最后只能乖乖吃了饭,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继续忧郁。
最近这些日子,他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些事,前后联系,更觉得现在的情形很诡异。今晚的一幕更是让他不能理解,安秋既然千方百计要把他绑在身边,为什么要让他去见澹台于磬?他实在想不出她有这么做的理由。还是说,这真的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恶趣味,并没有什么深意在里面……溪玉越想越费解,睡意全无,干脆一翻身坐了起来。
外面很安静,溪玉轻咳了两声,立马有个声音响起:“公子有什么吩咐?”
“哦,没事。”溪玉在黑暗中眨了两下眼睛,外面的声音很听话地停歇了下去。
果然,守备很严密,没有一点可以让他钻空子的地方。
想的一晚上都毫无进展,第二天早上,溪玉顶着两只黑眼圈在屋中晃荡,把服侍他的人吓坏了,一个劲地劝他好好休息。安秋来看了他,见他这副憔悴样子也直摇头。
见桌上一口未动的菜肴,安秋皱眉:“胃口不好?”
溪玉不理她,继续托着腮盯着院子里盛开的花。安秋暗自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玉儿,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在我这儿,我不会亏待你,但也不会任你胡闹。难得那人同意我的条件了,玉儿你也合作一点,别让她的心血白费了。”
溪玉一怔:“她答应你什么了?”
往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安秋道:“想知道就乖乖吃饭。”
“好。”这回没再推脱,溪玉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扒拉了干净,连汤都喝了两碗,直到肚子饱了不行才放下筷子。擦了嘴,溪玉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安秋:“这下可以说了?”
“你还真是关心她……”安秋弯着唇,眼底却无一丝笑意,“连做做样子骗骗我不屑,玉儿,你真狠心。”
溪玉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听得安秋有些淡漠的声线:“我答应她,只要她交出银月,就会停止这场战争。”
目光在溪玉的侧脸上滑过,安秋冷然的眸色浮起丝丝温情。反正她这次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多取得几个城池,她想要的,早已经得到。
“银月?就是那个人称江湖秘宝之一的……”溪玉惊奇,“怎么会在她手上?”
安秋倒也没隐瞒,道:“澹台于磬有个师弟,他曾经是秦王的幕僚,因为知道太多秘密,四王之乱后就被人追杀,是我的人救了他。从他嘴里得出的消息,我想还是可信的。昨日我只是稍稍提及,澹台于磬就松了口。你看,我也不会白白占人便宜,还特意带你去见她一面。”
澹台于磬的师弟,那个叫棠儿的?!溪玉难掩震惊,心中微冷:“那……那个季棠儿现在怎么样了?”溪玉担心他又会去找澹台于磬麻烦,如果和安秋联手更是麻烦……
安秋一怔,随即见溪玉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低低笑出声来:“玉儿,你在宫中这么些年,怎么还如此天真?秦王的人,我怎么可能还留着,用完了自然就扔了。”
用完了就扔么……溪玉心慢慢往下沉,眼前的人除了眉眼依稀残留着当年那个苍白瘦弱孩子的影子,其余已经被时光消失殆尽。永远带着冷意的眼瞳,抿成直线的嘴唇,眼前的人早不是他熟悉的小秋,而是那个工于心计的太女殿下。
他的声音带上一点颤意:“那于磬告诉了你银月的秘密,你是不是也会对她……”
微凉的手抚上他的侧脸,安秋眼底闪烁着夜一般的黑:“我告诉过你,总对一些无意义的人这么关心,我会伤心的。伤心之余,总会做出些难以控制的举动。”
“你看,现在我得了银月,对皇母也总算有个交代,朝中也不会再有人能撼动我的太女之位。”望着溪玉慢慢变色的脸孔,安秋淡漠的嘴角竟浮上一抹笑意,“至于我想要的,我总会得到。”
“你做了什么?”溪玉手指冰凉,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愿意相信。如果她有什么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
“公子,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就算立场不同也不会让你为难,这些话,直到现在我也记在心中。”
溪玉心中涌上难以掩饰的苍凉:“那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在意的人?”
“好啊——”安秋答应的很爽快,微凉的手指描上溪玉形状姣好的眉,一下一下,认真又专注,“只要她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自然不会动她。可是,她想要的太多,我怎么能放心再留她在你身边呢?”
心头一个响雷当空炸开,溪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她到底怎么了?”
安秋盯着他的眼睛,神色慢慢冷凝,许久才道:“没什么,我不过在她必经之处设了埋伏,赫连营一万神射手应付她那区区五百人应该足够了……”
啪————!!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溪玉收回手,神色冷如修罗。
安秋狼狈地坐在倒在地上,按着被打的红肿的侧脸,沉浸在震撼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待反应过来,那边溪玉已经夺了她的佩剑,冲出去和暗卫交上了手,招招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安秋看的心惊肉跳,也顾不得样子狼狈,大声道:“不要伤了他!”
那边暗卫有了顾忌,溪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安秋没有禁锢他的内力,也是她的自大给了他可乘之机,但她也不是无谋。确实,这么多暗卫,就是人墙战术就能把他堵死了。
“公子,这边!”
远处传来呼叫声,溪玉来不及分辨是谁的声音,但身体已经先于做出了反应。一个翻身,溪玉从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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