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皮二少更怒,大骂道:“凉兹吾国,我岂能不效之。倒是尔等,不于清静之中修行,却擅到此处,为祸凡人百姓,害得我辈也不得不如此,殊为可恨,今日我必杀了你这祸害!”
君长河便知无法投机,劝退不得,不可言语,便也打起精神,暗忖这人御空而来时,轨迹虚浮,不似个道行高深的练气士,况且傲来小地,动辄也难以出什么修为精深的练气士,便有恃无恐起来,当即一拍胯下乌云猛虎,那猛虎仰头咆哮,足下生风,四爪抓动,竟腾空飞起!
显然这乌云猛虎不是凡俗之类,而是得了灵气的精怪,能载人飞天。
两相说话之间,那皮少峰已杀了过来,手中一口青锋长剑往空一抛,青朦朦的漫天剑光散开,旋即凝成一线,直似一条杀人的死光,直刺了过来。
“飞狐山练气士皮少峰杀你,你却死也可以瞑目了!”
那君长河也大怒,骂道:“好大口气!”
说罢举枪便杀,枪势奔驰,猛力一抖,就出一朵斗大白花,一口将那青辉剑光裹了进去,继而长枪猛震,噼里啪啦一通炸响,这皮二少好大气势的一剑竟就被消解了去。
这飞狐山练气士皮少峰大惊,那厢君长河倒心头一松,暗道这厮果然是个半吊子,不足为虑,当下心头微松,长枪一拍猛虎,那巨虎仰天嘶吼,呼啸一声,竟从口中吐出斗大一团乌烟,方一吐出,便疾速凝滞,成一团乌漆漆的黑团,嗤喇嗤喇声响不绝,飞射砸来。
皮少峰不试也知,这团乌光不好接住,显然对方胯下坐骑也都是至少到了凝练出罡气之境的精怪凶物,究竟是否成就了妖丹,尚未可知。
由此可见,这君长河至少也是丹元之境的练气士,适才与那凉兹国裨将厮杀之时,竟是万般推让的,否则以他之能,或只是这猛虎,只怕一个照片便能杀得渣也不剩。
皮二少心下大骇,知晓自己万万不是对方敌手,然再要退避时,却哪里还来得及,那乌团已像一团滚雷,直撞当胸。
他身在空中,又修为不济,连御空飞遁之际宛转逆折的手段也尚未熟稔,便出山归来相助故国,此时避无可避,只得狠狠下了死志,大吼一声,兜手张开了一样东西。
却是一张皮毛所制的斗篷。
他将这白毛斗篷一张,往身前一裹,遮住全身,疾速飞退。那乌团也终于砸了过来,正正地撞在白皮斗篷之上。
乌烟暴散,焦灼炸响不绝,乌团巨力无俦,直推着皮二少往后疾速退去,直往城关方向。
那莲花城上,皮日休大将军大急,大叫:“我儿小心!”
他有数子,却独爱这一个,少时便拜入了三千里外飞狐山一位仙师座下,只道日后皮氏一门,尽靠此子了,却如何能够今日就折在此?
皮少峰身前尽是白光乌烟,荡漾得他睁不开眼来,青锋长剑也早就丢了,就听一声惨兮兮的笑声:“一块老狐皮毛,就想逃过性命?”
那君长河坐在猛虎上,忽猛地一震手中长枪,就往前一掷!
那枪电般射出,未及十丈,通体已然变幻,竟成了一杆白生生惨摄人心,全有骨骼打造的长枪,视之直如某种直立生物脊椎长骨所制,令人毛骨悚然。
白骨长枪裂空杀去,转瞬即至,皮少峰已感觉到了一股尖锐冷气刺戟而至,知万不能挡,不由心下大叫:“吾命休矣!”
正当其时,凭空一声嘶喊:“谁敢杀吾徒儿!”
皮二少绝处逢生,狂喜不禁,知道师尊到了,忙就大叫:“师尊救我!”
那声音冷冷一哼:“没用的东西!”
皮少峰人在白皮斗篷之后,不能看见,然而莲花城上,与对面摩罗国大军之中,千百万军士却是看得真切,只见那争斗之地上空,高天之上,忽一股劲风挟裹一片漫天白晶晶的物事而下,席卷如同暴风骤雪,于此同时,那暴风雪中直直探出了一支巨大手爪,不似人手,尖利颀长,反似狐狼之属,一把抓了下来!
这爪子迅雷一般,一把就将君长河白骨长枪拦腰截住,抓在爪中!
君长河嘿嘿笑骂:“哪里来的骚狐狸,怎敢截我法枪!枯骨不生,死气燃烟!”
他一声厉喝,那白骨长枪之上,竟忽燃起一股白生生的火焰,更有黑烟缭绕,直烧灼得那只手爪上青烟直冒,暴风雪中那尖锐冷声也不禁惊呼了一声。
不得已,那手爪猛一抛抖,就将白骨长枪掷出去百丈,君长河拍虎去追,应手一抓,复又抓在手中。
而那暴风雪,却已飞速倾覆下来,将皮少峰皮二少裹在其中。
旋即,那暴风雪中飘落下来一人,却是个满头银丝,颜面苍然,身披白裘的老妪。
这老妪双目细长,又如斜棱,放射寒芒,让人一看就不得不心生寒意。
就连对面那君长河,也不能例外。
老妪却先说道:“这位道友,到了你这等境界,还来此地,伤我徒儿不算,却屠戮凡人,未免不妥吧。”
君长河却冷冷一笑:“你这老狐,我乃化骨尊者座下,君长河是也,奉尊者之命,来此公干,你却速速带着你这徒儿离去,还可留得性命!”
老妪闻言,眼底渐现冷色,“你之手段,邪异非常,想是与你那所谓化骨尊者,都不是正经修道的练气士,甚或本就不是我傲来修道练气界的人物,怎敢如此放肆,莫道我老妪杀不得你?”
“杀或杀不得,试试便知!”君长河一声冷笑。
老妪也已恼羞成怒,盖因举凡不是人修者,最忌讳提及其妖属本身,乃是大大的挑衅侮辱,当下大怒,猛一震白裘大袖,那暴风雪就裹住了皮二少,直投莲花城上去了。至于她自己,只喉间低嘶一声,募地白烟笼罩,头顶冲起一团白光,于白烟之中一番变幻,竟化作一头十几丈长,通体洁白如玉,背生双翅的巨狐!
莲花城上早有人大叫,“是飞狐山妖仙,雪山飞狐!”
傲来之地,妖修极少,似这雪山飞狐修成人身的大妖更是极少极少,是故云岚宗那只老鹰才会寂寞万年,殊为聊赖。只是这个皮二少,能够拜入这位门下,倒是奇异。
须知,举凡修成人身,化去兽壳本体的妖,至少也都是化神境界的存在。所谓化神,又有诸多境界,且先不表,却至少远远不是丹元之境的练气士可以企及的存在。
而那君长河,竟能一眼看出这老妪本身,又明知如此,还敢一战,可见他也不是寻常练气士可比。
莲花城上,一见有化神之境的练气士交手,那皮大将却是个有见识的,又见儿子被抛了回来,连忙接住,大叫道,“速速将水合派仙师所布阵法开启!”
就见那莲花城四周城墙上,各处就有军士捧旗幡,法器,站定方位,又有练气士开始作法,少顷之后,只见城墙之上升起晶光水幕,将偌大百里城池,尽都笼罩其中。
这水光大阵甫一开启,那争斗处中央,已然有一股浩浩荡荡的冲击袭来,直撞在水幕上,举城皆震。
原是那雪山飞狐老妖,和那君长河终于斗在一处,只见白骨长枪到处,漫天皆是惨白死气,那老狐也不是好相与,竟遁出元神,化出真身,两相夹击,飞狐双翼扑扇之下,劈头盖脸的暴风骤雪打去,那君长河自然能够抵挡,只是可怜那不过几里之外的摩罗国大军,却不似莲花城上,有水合派早已布下的法阵,虽也有练气士施法抵挡,却哪护得住那许多寻常兵士,顿时死者无数,但凡是被那暴风雪扫到,立时冻成冰块,旋即劲风一掠,碎裂成齑粉,连伤者也不能有,尽皆死个干净。
章三二 杀伐抢夺
章三二 杀伐抢夺
喀喇喇白骨万千,呼啸啸暴雪纷飞。
似君长河与雪山飞狐这等人物,原在那世俗人眼中,都是神仙一般存在,只不过这二者,一个使一条脊骨长枪,厮杀起来死气漫天,满空都是白骨惨影,阴风怒号,好不凄惨,而那雪山飞狐,更是一头凶妖,虽然世人都以妖仙呼之,实则心下畏惧,不敢言明罢了。
只是可怜那些摩罗国军士,任是摩罗道的练气士出手卫护,也是护持不住,从前军开始,大片死伤,不计其数,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不下数万人化成了齑粉。
偏那后方大军,在将军和众供奉仙师的号召下,还要为自家人呐喊打气,鼓噪而起,于是数十百万人声连绵一处:“长河君威武!”
长河君自是威武,然那雪山飞狐也不稍逊,两相厮杀之际,天际云雪倾盆,地底深渊隆起,惨烈恐怖一发齐至,方圆十数里的战场转眼便失了本来面目。
那雪山老狐化出真身与元神,看来竟是别无二致,然在君长河眼中自然不同,他那一条脊骨长枪上,燃起惨白烈焰,最是能刺杀练气士元神真魂,若是修为差的,一枪捅破天心灵窍,将本命元神刺个通透,神魂俱灭,死得不能再死。
引气五境,化神五境,只有到了化神之境最后一段,元神分合,即分神之境后,方能将元神完全遁出体外,施展杀手。这雪山老狐狸,自然属于此列。
老狐一翅扑去,无边冰羽,笼罩下去,把君长河脊骨长枪尽皆封死,大叫道:“你我不宜于此间厮杀,不如换个地方,再行争斗如何?”
君长河便应道:“正当如此!”
老狐将元神与元身真身一合,振翅就欲飞去,实则乃是她心中不愿多作戕戮,那凡俗人的性命,本如蝼蚁,杀得太多,非但无益,反而要遭天遣,委实不宜。
那君长河便也将长枪收了,腾身飞去。
他那坐骑乌云猛虎,乃是一头仅只炼出罡气的精怪,连妖也算不上,两人甫一争斗之际,便被余波波及,死在了当场。
君长河腾身之际,忽眼底一转,大叫一声,“白骨化生!”
他那手中长枪,如电擎起,喀喇喇炸将开来,无穷量白骨枝桠炸裂开来,好似一张弥天大网,扑杀了上去。雪山飞狐不知有诈,方发觉时,暗骂一声无耻,犹未及施展手段遁离,已被这一片白骨追上,在千百丈高空一下罩住。
千万道骨刺骨剑骨枪骨刀炸开,纷纷刺杀向了雪山老狐。
此际无可躲避,老狐嘶呐一声,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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