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罩住。
千万道骨刺骨剑骨枪骨刀炸开,纷纷刺杀向了雪山老狐。
此际无可躲避,老狐嘶呐一声,忽如悲啼,真身急剧缩小,猛然一抖,化一条白影,寻了一个间隙,竟如穿梭虚空一般遁了出去。
而在那骨网之中,空余一面晶莹雪白的狐皮,刹时就被千万道骨质刀枪剑戟刺成零碎!
“无耻!无耻邪魔!”雪山飞狐竟蜕皮而遁,化一条白影,拖着满身血光,径往东投去。
君长河叫道:“好味美的元神,怎可逃去!”当下将身一纵,也不顾下方两军对垒,竟就去了。
两人这一去,摩罗国一方士气大盛,统帅震剑一呼,战鼓擂起,全军拔起,由百里长的战线上,直扑莲花城!
城上也自喧嚣鼓噪,军令既下,自有长弩手如雨一般射出由水合派仙师经手过的符箭矢,那箭矢一落进远来的敌军阵形之中,就如轰天雷一样炸开,顿时死伤一片。
摩罗国大军一方,近八百万军进攻莲花城,层层有序,秩列井然,排排堆叠过来,不到小半个时辰光景,就已蜂拥到了城下,自有练气士飞腾上了天空,手持旗幡,往空一抛,就现出漫天乌烟黑气,如卷烟虹,那下方大军一阵一阵分别开来,飞快地遵循那烟气长虹的标识,在百里阵线上列出了一片好大阵形,缓缓运转推进。
又过片刻功夫,摩罗国军大阵成形,这阵传闻乃是摩罗道道主之子所创,就叫“万骨破杀大阵”,已在之前各处战场颇见成效,无城不破,无城不克。
这大阵一起,漫天黑气直冲霄汉,遮蔽苍穹,一片乌光,连莲花城上也不得已燃起了火把火炬,却只见城下惟余一片漆黑,直如黑泽汪洋,一波一波地倾轧向城头来,任你投掷下去何种东西,符箭矢还是巨石投弹,统统如落深渊,连个泡也泛不起来。
城上将士无不骇然,皮大将军忙问坐镇的水合派仙师,这阵势如此可怖凶戾,当如何解?
那些水合派的仙师,竟都是女子,见了这情形,虽心中强自镇定,却早失了脸色,就有那领头的道:“我等下城去那阵中一试,你自开两道门户,出精锐骑军往冲杀,跟随我旗幡方位,破他阵脚!”
众将忙都应了,问谁人敢去,就要十余员大将自荐,包括那皮二少,却被皮日休大将军驳了回去。
当下点齐将兵,十余名水合罗衫的水合派仙师腾身出了莲花城上水幕大阵,各取出最有力的飞剑法器,一头杀进了黑阵之中。
莲花城下自开了两道门户,各出二十万精锐骑兵,共四十万人,胯下乌头墨足的异种雄健大马,足足半刻功夫才全部投了出去,连忙又闭了城关。
两支骑兵一入阵去,就见身边无穷无尽皆是黑烟乌云弥漫,隐隐可见兵马模样,未及细察,许多人已被一刀抹来,黑漆漆连刀光也不见,就丢了性命。
所幸未过少时,那憧憧乌光之中,就有几处大放明光,却是水合派的练气士寻到了大阵阵脚,亮起法宝飞剑,狠狠杀戮了一番,打开指引旗幡,水亮的明光冲天而起,指引凉兹国骑军。
骑军见状,忙收拢了兵马,分开几支,奋力杀了过去,不管其他,但见自己军阵之外,一律马枪刺去,片刻杀到了一片明光处,就见高空上,几名水合派的女练气士和几名身披乌袍之人斗在一处,下方一大片旷荡地方,足有三五百丈方圆,列满摩罗国兵马,人人手持黑布,列阵旋绕,倒是能够看得真切了。
当下更不迟疑,挥军杀将过去,两军猛烈相交,短兵相接,个中惨烈血腥处,自不待言,且掠过不表。
只掩杀了半刻功夫,凉兹国骑军同仇敌忾,杀气愈盛,正要剿灭了这处,往下一处现出明光的地方而去时,头顶忽现一声惨叫。
一名水合派的女练气士被两乌袍练气士围攻,久而不支,终于不怠,被一名乌袍练气士一口五彩斑斓的飞剑斩了手臂。
若只是肉身受伤缺损,倒也不致命,只是这乌袍练气士那五彩斑斓的飞剑之上,显然祭炼了剧毒,不知采了多少种猛毒虫豸魂魄精元祭炼在其中,一剑下去,不但斩了一条手臂,只三两次呼吸间,那女练气士便仰天一声悲呼,全身惨烈抖动,随后跌落了下来,未至地面,已成枯槁,被那乌袍练气士一袖子兜出一团黑炎,烧成飞灰。
可怜苦修百十载,一朝飞灰了账去!
这便是修道练气之士,动辄争斗厮杀之惨烈,自不待言。
见一人被杀,其余水合派练气士纷纷惊叫,本就左支右绌之下,更是不及,不出片刻,余下几人,也都死在了对手法宝飞剑之下,飞灰了账。
水合派的练气士一死,无旗幡明光指引,凉兹国这一支骑军,顿时又陷入黑烟弥漫之中,惨叫连连,不出盏茶光景,便都偃旗息鼓,显然死了个光净。
而那些身披乌袍的摩罗道练气士,早已尽投别出去,与同门合杀其余的水合派练气士去了。
少时片刻,但见那黑阵之中,几处明光纷纷湮灭,显然供奉仙师和派出去的四十万骑军,都已不活了。
城上众将惊骇欲绝,不知所措之际,却忽见那黑阵之中,一股黑风席卷上来,夹杂一团一团物事,待得飞砸得近时,众人更加骇然,不是别的,竟是一具一具尸体,都穿凉兹国骑军衣甲,还有许多战马尸体,也都是凉兹国骑军的乌头墨足大马。
这大阵将这些尸体投掷了过来,不想到了距城头水幕大阵更近时,这些尸体纷纷变化,燃起惨白火焰,须臾之间就只剩一具具骸骨,犹自燃烧白炎,直到砸在了城头大阵之上,便都崩炸,威势十分可怖,竟炸得那水幕大阵之上波纹荡漾,连连晃动,连城墙也动荡起来。
“快!快!快飞报都中,再请更多仙师来助……”
。
却说云岚山中,依旧一片安和祥宁。
云扬子与诸宗老,召集了全部三代以上弟子,至宗门大殿,云卿卿虽不知那西方战事详情,却也知道,必是与此有关。
她心头忽一阵潮涌,没来由得有些躁动,便默坐下来,片刻之后,仍旧不得安宁,于是唤晴雯道:“晴雯!”
那晴雯、霁月二人,在云卿卿得了云扬子示下同意后,便开始传她们道经与凝气入门的法门,此刻正在相互参研,闻小姐召唤,连忙来应。
“你去摇铃,唤石生回来用饭。”
晴雯掩嘴轻笑:“小姐,这还没到饭时呢。”
云卿卿一怔,不由微恼道:“叫你去便去。”
晴雯便吃吃笑了起来,自去摇动门前悬铃不提。
少时之后,一身灰布道袍,披散着头发,青稚文秀的脸上满是笑容的石生就驾着他那扶摇剑飞射了来。
“姐姐,我来了。”
石生依旧一头扑到云卿卿怀里,两个侍女都窃窃笑起来。云卿卿也不再着恼,只问道:“千羽前辈呢?今日又教导你到何处了?”
石生兴冲冲答道:“我已能御剑自如,且能以剑击杀,老祖正教我于剑光之中飞遁的法门,不想忽然有事,大骂了一通,跳脚走了。”
云卿卿眉宇一皱,正要说话,就听一声阴惨兮兮的笑声:“本尊所留后手,竟无用处,莫道本尊就无别法了不成!好一个天生无脉,咦嘻嘻,竟还有个小妖,好生浓郁精纯的精元,怪道竟能解了绝阴无阳之厄!本尊既来了,便都随本尊去吧!”
章三三 化骨尊者
章三三 化骨尊者
这声音阴惨无比,直似自那九幽炼狱而来,叫人肌骨心神俱寒,十分恐惧。
那晴雯、霁月二侍女,只是闻声,就当场惊吓得瘫软晕厥了过去。
只有云卿卿道心稳固,石生是个没心没肺的,方自无碍,却也心头顿生惨意,惊惧问道:“什么人?!”
“莫问本尊是谁,只管随本尊去了,才是正理!”
说话之间,那头顶之上,忽然一片阴压,待仰头看时,才见一大幕白惨惨的天幕覆压了下来,竟是一支方圆数丈的巨大骨爪,骨节嶙峋,狰狞可怖。
犹为诡异可怕的是,这骨爪如此巨大,扑抓下来,非但毫无声息,更竟凭空穿越了房屋顶棚,并不顺丝毫,仿佛根本就是幻影,穿透而过了一般。
然两人却不敢真当这是幻影,忙施开手段,意欲与之一争。
云卿卿扬起云袖,运转起了她尽数修为,天河倒卷一般的云光冲击上去,转瞬变化,就是一片白灿灿的庚金剑气,逆刺而上。
她心性恬然,不喜杀戮争斗之事,便只学了云岚宗《五行云光道》中的《一气化五行》法门,虽不纯熟,更从不曾当真与人争斗过,然而此际近乎生死之间,这一手云光庚金剑,施展得却当真如流云行光一般,十分得顺畅自然,也更添威力。
然那声音却对此十分不屑,只道:“徒劳,徒劳!”
那白骨手爪之上,顿时曲起一枚食指,只一弹动,曳空震风,猛烈击在庚金剑气之上,那威力不俗,威势不凡的一道庚金剑气竟如琉璃崩碎一般,当即喀喇喇碎裂了开来,被那手指又弹了弹,就成一片流光,转眼消失。
云卿卿大惊失色,却来不及惊呼,已然胸腹受创,丹元一阵紧缩,那庚金剑气发乎丹元精气,与罡气连联,这一下立时就碎,自然引动丹元一阵纠缠震荡,她早中元一股刺疼,抵挡不住,终于俯身哇地一口殷赤鲜血吐了出来。
身旁已近呆滞的石生,但见了这情形,忽然惊醒,顿时张狂欲暴,将手一抓,就取出了扶摇剑,啊呀大叫一身,挺剑便刺。
这关键时节,他竟将老妖教授的御剑击杀的法门也忘了,只顾催动丹元真气罡气,挺剑就杀。
然那扶摇剑却也十分厉害,刺杀之际,剑芒突涨,竟出丈许灰光,那剑光之中,又好似有数百上千片灰漆漆的羽片,尽都如刀锋一般,扑杀过去。
然那声音依旧道:“可笑,可笑!”
仍是一指弹出,剑芒崩碎,羽片消散。
那白骨手爪就一爪抓下,眼见抓到头顶,倏然之间,只见石生头顶募地冲起一股朗朗清气,精纯明然,似是全由精纯的天地精气精元汇聚一般,狠狠地冲击了上去。
须知,练气士炼取天地元气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