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骨手爪就一爪抓下,眼见抓到头顶,倏然之间,只见石生头顶募地冲起一股朗朗清气,精纯明然,似是全由精纯的天地精气精元汇聚一般,狠狠地冲击了上去。
须知,练气士炼取天地元气为己用,去芜存菁,存于丹元或是百骸,是为凝气。那凝练到丹元之中,系之于本命的才是一丝本命精元,而石生头顶所冲出,竟全是这等东西,委实教人震骇。
那声音果然惊诧道:“好精纯的精元!我道是明明就是化出人身的妖属,怎地就这些没用的手段,却不知是何种类,奇异,奇异!也与本尊走吧!”
说罢,那手爪威势更为凛然了五分,一下扑来,连石生头顶所冲精气,虽击在手爪上,激起片片迸裂,甚至隐隐可闻一阵与咂舌声响。
二人再不可挡,终被一爪抓了去。那白骨手爪往空一转,依旧幻影一般,穿越屋宇,化一道白影,转眼竟出了云岚宗掩山大阵,径往北去了。
却说此间,直到片刻之后,那两个侍女醒转了,见少爷小姐不见,遂大呼求救,才惊起了云岚宗众人。
。
云卿卿与石生莫名被虏,若是那老妖在山中,却定然不会出了这样事情,然你道那老妖去了何处?
东云国西疆以西千里,本是那凉兹国境内,如今已被摩罗国占了的一片地域。
此间乃是一片山谷,位处一片延绵群山之间。若看周遭山地,尽是葱郁蔚然,却独这里已成不毛,连山石都如焦炭一般,光秃突兀。
不因别的,只为此间忽来了两个凶神恶煞,大打出手,不消片刻功夫,就将这大好景致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两位凶神恶煞,自然也不是别人,就是那凉兹国莲花城外大战了一场的雪山飞狐与君长河。
君长河施了暗手,迫使雪山老狐吃了大亏,竟将数千年的一身狐皮失了,简直奇耻大辱,莫可奈何,一路到了这里,已去离了那战场不下两三千里地,也被君长河追了上来,遂惊怒转身,索性一决生死也罢。
于此同时,这老狐更偷偷放出了暗讯,给一位昔年有旧的前辈,暗忖只要那前辈还在傲来地界,接了这讯号,必然来救。
可是她失了皮毛,受创颇大,到了这处,不过又交手片刻,那一条白骨长枪就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将将就不能抵挡了。
依旧是那大枪,却宛如长龙一般,呼啸而来,雪山老狐勉力运起一口飞剑去抵挡厮杀,却被那大枪倏忽一转,竟就当真化了一条白骨长龙,龙首一震,就震成了数节。
雪山老狐仰天吐血,身躯一阵变幻晃动,眼见竟连人身也维持不住,就要化回真身了。
“老狐狸,还不好生就死,我只取你元神享用,虽是飞灰湮灭神魂俱灭,到底还给你留个全尸如何?”
老狐心下悲怆,仰天怒叫,万分不甘,然而转眼之间还是化成了一头体有丈长,背生双翅的狐狸,只是这巨狐委实凄惨,已蜕了皮毛,浑身浴血,几乎将死。
君长河已一震长枪,往老狐头顶便刺,直指天心灵窍,去取她一生修来之本命元神。
就当此时,天空一声大叫:“小狐狸休怕,我老人家来了!”
君长河只听这声音,就心胆巨惨,盖因这声音竟直指他心神,刺杀出去的脊骨长枪不及收回,竟就已经喀喇一声崩碎成了无数骨节!
须知这大枪,乃是杀了一头深渊火螭,以幽冥骨火所炼,就是元神之境极致的高手,全力去击,也不一定能将之击成粉碎!
旋即,天际一片阴风,他抬头去,已见一片巨大的羽翼扑扇过来,一下扑在了当头!
方才还好生威武的君长河,就如滚地葫芦一般,倒飞了出去,满空撒血。
来的自然就是千羽老妖。
老妖冷笑道:“桀桀,又是这白骨渣子,你却说,摩罗道那个返虚之境的鸠摩智,与你是何关系?”
君长河心头惊骇欲绝之余,暗暗定住,原是对方知晓尊者,这才没有一个照面就将自己击杀当场,不由定住心神道:“那鸠摩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家化骨尊者寄生夺舍之躯罢了!”
老妖又问道:“你等皆不是我傲来地界的人物,可是从那浩土而来,是何处何门派?”
被问道此处,那君长河竟傲然一笑:“你自可问我家尊者去!”
千羽老妖大怒,桀桀一笑:“作死的东西,我老人家这边抓杀了你,再去问那狗屁尊者去!”
他虽如此说,然手上却仍是先一挥去,射出数枚丹丸,一枚直入那老狐口中,余者都化了,洒在老狐周身。
“小狐狸,你怎地这样不小心,被这样货色伤至如此?没得丢了你老娘的脸面!”
原来这雪山飞狐,竟乃是万年之前,八大妖王之一的飞狐妖王之后,是故与老妖有旧,老妖一得讯号,这才来救。
老妖说话之间,已一把抓了出去,五道乌光穿插。
“索神化魂!”
正是老妖纵横万年,无有抗手的索神化魂爪。
那君长河哪里能挡,奋起余力,祭起一口骨质三棱盾,放射冷光来当,老妖桀桀冷笑,混不在意,反是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
“咦嘻嘻,又是一个老妖怪!”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一个影子瘦骨嶙峋,好似一副骷髅架子罩了一件外袍,从极远处几步行走,就到了此间,到百丈外伸出一支胳膊,一下生长,由那袖子下长出百丈,竟是一条骨骼手臂,一爪接住了老妖五道索神化魂爪。
乌光击在骨爪上,绽开光来,转眼就湮灭消失,仿佛从不曾见,消弭无形。
“化骨尊者?”
“正是!阁下谁人?”
“我老人家乃是傲来千羽妖王,你这邪魔,不在浩土之地,怎到了我老人家地盘来待?”
“咦哈哈哈哈!”那化骨尊者放声大笑,“笑话,笑话!本尊既要来,谁人能阻?”
老妖却不屑道:“你这厮,修为尚不及我老人家,那浩土是何等地方,你怎敢就如此自尊?”
对方果然呐呐,旋即怒道:“本尊只杀了你,灭了什么云岚宗,摩罗派,自然能称霸于此!何况,本尊已得了一桩天大的好处,这就要从此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
“桀桀桀桀,你夺舍了那摩罗道的鸠摩智,还待不足,怎地又要再世为人?此时怎么一副骨头架子就来了?我老人家先拆了你的骨头架子再说罢!”
老妖说话之间,已一爪又抓了出去!
“白骨化生!”
那化骨尊者,一具瘦骨嶙峋的身躯,竟忽然昂然而起,转眼高大起来,不下百十丈,身上衣衫虽一扩张,却益发显现出了本来面目,果然竟真只是一副骨头架子。
这化骨尊者,竟只是一具骷髅!
章三四 我心不悦
章三四 我心不悦
骨爪只一抓来,便漫天都是爪影,飘忽跌荡,罩定了里许当空,似真实,又似虚无。
千羽老妖冷冷一笑,不无不屑之意,一样扬手抓去。
两支巨大的爪子,就在当空击在一处,肉眼可见的劲气波荡开来,左近数座山头,只是被一吹拂,就唏嗦嗦消解成了大片碎石乃至粉尘一般,飘散到极远处。
老妖的鹰爪,瘦骨嶙峋,化骨尊者更是干脆就是一具骷髅,白生生的骨爪和鹰爪都被施展到了里许方圆的法相,眨眼之间,就不知交接对攻了多少回。
这拼的却纯粹就是修为高低,谁者修为更胜一筹,便能压过对方一头。
果然还是千羽老妖这厮,修炼数万年,虽然天性惫懒的缘故,进益缓慢,却仍旧在修为上占据上风,略交手一会儿,就夺得了先手,鹰爪猛向上一撩,乌烟弥漫,那爪子就竟如人手一般,往中一合,捏住拳头状,往上捣去!
刹时烈风如刀,漫卷黑芒,尽都劈在白骨利爪之上,顿时骨屑纷飞,那骨节上的惨白烈焰也是胡乱倾洒,劈头盖脸地烧来。
老妖混不在意,震袖一荡,就是大片鹰羽黑幕,挡住了火焰。
他一面与这化骨尊者斗法,一面心底暗忖:“这厮究竟何方人士,我老人家虽不曾去过神州浩土,然则活了这么些岁月,到底知道几分,看着路数,不似正道中人,怕是浩土那边哪一路邪魔左道,只是为何竟跑到了傲来岛来作祟,偏还独独要找云岚山上那女娃娃……”
他不想及此处还好,忽一虑及,顿时大惊,自己守着那女娃娃许久,只为守株待兔,只是方才得了这小狐狸的讯号,不得已不得不来救,却只得将云卿卿留在了山中。
他已知了对手手段,只靠云岚宗那些小子,是万万挡不住……希望这厮来的便是真身,并不曾分身去云岚宗偷取。
他越想越是心头不安,忽口作戾啼,眨眼化身成了那灰羽苍鹰真身,立时就有千百道不止的羽锋与爪印飞腾了上去,震天一响,将骨爪撞开。时机不可失,老妖立即抓住了依旧奄奄一息的狐狸,振翅飞去。
当真是,扶摇直去三千里,只在振翅一挥间。
老妖在这逃遁抑或说是转移阵地一途上,委实有人所不能的手段,眨眼就跑了没影,想来八大妖王纷纷陨落,独有他竟能和云岚子成为莫逆,活到如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眼见千羽老妖遁去,那化骨尊者竟也不追,只是一把抓住了也受创不小的君长河,嘿然冷笑道:“这老妖果然厉害,幸好本尊并未擅动。你此番所为甚好,正为本尊的大事博得了一个好时机。”
君长河忙道:“为尊者效力,长河不敢言功。”
化骨尊者满意说道:“本尊的真身本尊已在云岚山上得手,这便离去,待到本尊大功告成,自然杀了那老妖,取他骸骨,为你重炼一条大枪!”
君长河不由感激万分:“谢过尊者!”
以返虚之境的老妖骸骨为材质,炼一件法器,却比一头连化形也未的螭的脊骨要强得多,虽然那深渊火螭,乃是龙种一属。
化骨尊者一指按在君长河眉心,一点惨白光焰透了进去,那君长河当即便惨声嘶喊,好似被什么东西直透灵魂,痛楚何止万分一样。
尊者随后收手,君长河却虚脱一般瘫倒,片刻后才恢复。化骨尊者也不说话,就抬起手,忽然生生地从自己左手上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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