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趔趄,将玉剑剑芒斩去,却如同重拳击在棉絮之中,虚不受力,那旗幡幡面扶摇晃荡,就避了过去,又是一下扫来。
石生转头疾去,又寻另一方向,待得至绛云深处,那旗幡竟又袭来。
此番却不以幡面来扫击,直指如开天大刀,劈斩下来。
石生一剑荡去,咣当巨震,直震得他腑内闷响,脑海嗡鸣,暗骂这法宝厉害,那女人也好大的气力。
情急之下,他心头忽然一动,一抖袖就扬手打出一片绚烂彩光,正是那绛云宫三宫主的七彩琉璃丝带。
三宫主在云端一声惊呼,果然自己的得意法宝借给侄儿去用,被这道人夺了去,不由也心生气恼,便不再想着劝解,任凭姐姐出手,教训这道人一遭也是好的。
石生打出这丝带,顿时一片琉璃炫丽之光裹住了周身,果然将所有劈击过来的云光都挡住,他方才得了气息,一剑雷霆刺去!
一剑击在那又出现的旗幡之上!
终于,那旗幡一个翻腾,倒卷了一下,扬起好大一片云气,又劈头扫来,却被他连连动剑挡住。
只听那云端之上,红眸公子之母厉喝道:“妹妹还不施法收了你的丝带,更待何时?”
三宫主闻言,才惊觉过来,暗道自己怎么忘了,连忙祭起法诀,玉手一招。
石生暗叫不妙,却哪里阻止得了护住身形的丝带之上,一股莫名之力招引,丝带顿时脱却了他身,化一条流光,往一个方向疾速掠去。
石生眼底一亮,正是这个方向!
他一剑指去,紧随了那七彩琉璃丝带所化的流光,直往那旗幡云气的一角疾去。
当此之际,他竟连自己身形也不顾,只以剑芒护住了头面,任那许多绛色云光击在身上!
果真个是十万弥光斩,不知几百几千几万条云光,像无数道剑光刺在身上,每一击都凌厉异常。
哇!
一口略带晶莹之色的逆血,压抑不住,涌过喉头,喷涌出来。
石生心头煞气沸腾,一股悍然杀意涌起,只想立即杀将出去,将这对母女并所有人都一气杀个干净,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心慈手软果然要不得,既得罪了那小子,本当杀得干净才好!”
他悔恨不已,当下却得忍住,合身于剑光之中,疾电一般,紧缀住那丝带,飞射而去。
身遭云光漫漫,终于霍然开朗,重又见了天地。
石生傲啸一声,无比畅快,将自己残存尽数真气运气,回身就是雷霆一剑!
这一剑,罡芒数百丈,仿若天神发怒,猛烈斩在了背后现出本身来的一面绛色旗幡之上!
半壁天幕上的云层都狠狠地晃动了两下,那绛色弥光幡被一剑斩落,飞坠下去,至一半处,被那七彩琉璃丝带一卷,一并飞了上云端。
石生却并未去摄拿,又是一口逆血涌至喉间,却被他狠命地压了下去。
今日之耻辱,岂能忘却?
他双目冷冷直视天上,毕射寒芒,旋即收敛,默然不语。
许久之后,才听那红眸公子气急叫道:“娘亲怎么放了他出来,应当生擒了他回去,让爹爹投入鼎炉之中,一并炼化了才好!”
“闭嘴!”只听那三宫主声音道,“这位道友于我绛云宫有恩,曾助我降服那玄靖冰主,既然他已脱却姐姐的绛色弥光幡,便就将恩怨勾去了吧。”
石生仿佛感觉到了两道若有深意的目光从云端头来,他心中一紧,暗想若非是那七彩琉璃丝带脱去,被他抓住生机方向,只怕脱离也难。
红眸公子似极敬畏他这三姑姑,便不敢出声,他母亲冷哼一声,也不便多驳,就听那三宫主又道:“道友以为本宫所提如何?”
石生心思转动,冷声道:“三宫主甚明事理,贫道无异议。”
三宫主喜道:“如此甚好,道友曾有助本宫,怨念既然勾销,才是我心所愿。”
那另一女子却哼声道:“且饶却你这贼道人性命,还不将我儿飞剑还来?”
石生对这女人大为郁恼,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发作,却怎能服输,怒而喝道:“宫主怎不让你这无知小儿将贫道辛苦斩杀的灵兽并妖丹还来?”
“斩杀灵兽?妖丹?我儿,这是为何?”
红眸公子怒道:“这道人在我绛云宫所主境域擅自猎杀灵兽,我却尚未说,他竟先向我讨了!端地无耻!”
石生大怒道:“屁话!若非我斩杀这灵兽,你绛云宫所主流波三国,已然成了向别人献祭的叛逆,安敢辱我!”
他大怒之下,自忖不惧,便把身一晃,飞身而上,疾速到了云端,挥手掷出了夺自红眸公子的飞剑。
石生见云端之上,一对曼妙美女,护住那红眸公子,身后是一众骑仙鹤的绛云宫女子。
他怒目瞪视,不发一言,果然那红眸公子之母接住了儿子飞剑,惊疑问道:“你这道人所言,却是何意?”
石生当下冷笑,便说了这翰海之中,流波三国已然有两国悖逆他绛云宫,偷偷地向别处献祭,敬奉祭物。他去察看时,发现竟是一只巨大的蝎子,这才一路追杀至此……
他备言了详细,自然毫不客气地说了红眸公子何其无礼,不知敬重前辈,仰仗绛云宫之势,悍然夺人所获。
那红眸公子之母,乃是绛云宫二宫主,与大宫主生有这一子,自然极其护短,当下避过不谈,也是心中惊疑,甚为急迫,便对儿子道:“是什么巨蝎,快拿出来我看!”
红眸公子不敢迟疑,忙将那香囊取出,一片清光之中,那两截巨蝎残躯飞了出来,倒是将十三枚妖丹隐匿了下来。
绛云宫二位宫主俱都大惊失色,骇然到:“是这是蝎子?!”
石生冷笑道:“二位宫主莫非识得?”
能够修炼到凝练妖丹,行将化神,成就妖身的大精怪,堪称灵兽,智不下于常人,殊为难得,若说这两位绛云宫宫主识得这翰海之中有这样一只蝎子灵兽,倒也未为不可能。
三宫主花容变色,长吸一口气道:“这是玄冰天窟,排行第三之玄冰主的坐骑!”
石生震惊至于,眉头皱起:“那玄冰天窟是什么势力,又有几位冰主,贫道有幸与三宫主合力擒住的那玄靖冰主又是第几?”
“玄冰天窟有七位冰主,玄靖冰主在那玄冰天窟排行最末。”她目露骇色,顿了顿又道:“这巨蝎乃是玄冰主的坐骑,实力强大,不逊于那玄靖冰主,竟然为道友所斩杀!”
那二宫主忽然变色道:“如此说来,真正掌控流波国与单驼国悖逆我绛云宫的,是玄冰天窟,而且是玄冰主亲自出手!”
石生也是心中震惊,旋即却不无欣喜,那玄冰天窟人多厉害,绛云宫越发受迫,才能使得他心中怒火稍减。
他甚至禁不住暗想,那玄冰天窟厉害,想必绛云宫能知道的,玄冰天窟一样知道,不若反去寻那玄冰天窟,转头灭杀了这绛云宫,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他正思索间,那三宫主忽急道:“姐姐!我们去流波国,或能寻到一些端倪!”
“嗯,确实要去一遭!”
三宫主又道:“多有得罪处,本宫向道友致歉,还请道友与我等一并去一遭那流波国如何?”
石生闻听三宫主声音,心头那股念头便暂且收住,略思索便道:“也好!”
章八四 原来非女子
章八四 原来非女子
石生颔首应允,绛云宫两位宫主也知情急,当下便不迟疑,就要疾速往那流波国而去。
红眸公子之母,绛云宫二宫主复又把那绛色弥光幡祭起,当空摇起一片弥光漫漫,裹住了众人,往空一卷,寻了个方向,便电般射去。
原来这绛色弥光幡还有这样功用,果然攻守兼备,又能疾行甚过耗费真气御空而行,端地是件好法宝。
那红眸公子见他目露赞叹之色,便不无得意然然地道:“我娘亲的绛色弥光幡,还有姑姑的七彩琉璃丝带,都是上乘的好宝贝,灵器一等,你……”
“闭口!”三宫主淡淡喝道。
红眸公子一个哆嗦,便噤了声。
石生若有所思,并未多言。
绛色弥光幡裹住弥光,行动迅速,飞扫过翰海之上,渐进那流波国地界。但见是。
天地一色黄茫茫,翰海人心俱苍苍。
恨不能为神仙事,劳于尘沙不着裳。
翰海沙漠之中,绛云宫划分流波、单驼、双驼三国,以流波国为上。
那绛云宫主宰一十八国,从西方平川列国之中,甄选童儿为弟子之选,又有药材灵物之类,不一而足,至于流波三国,别无其他,惟多的是遍地矿藏,盛产五行金铁之物,又多珠玉宝石等等,繁不胜数。
是以一行而来,时或有巨大的沙丘,如同平原上突然耸起的山岳,却是翰海百姓挖掘沙下矿藏,开掘金银宝石矿所致。
沙漠之中,劳作辛苦,这些人索性便连衣裳也不穿,只一块破布裹了私处,便时或从密密麻麻的矿坑之中进出,背负筐篓,担负矿石出来,就在近处开启炉坑,露天冶炼、开凿……
凡人要为练气士而劳,因为他们是练气士们的私产、役夫,是无穷无尽的蝼蚁。
没有任何练气士会在意这些。
那红眸公子又恨声骂道:“难怪流波三国敬奉连年减少,只说是恶沙风暴袭击,毁灭许多矿井,原来是变节他投,敬奉了别人去了!”
弥光卷云,翻腾西去。流波国遥遥在即。
石生追杀那巨蝎而去时,并未及看那流波国祭坛也是国都所在的绿洲的情形,绛云宫的二位宫主自然识得路途,不过半日间,一行便遥遥看到了那片巨大的绿洲所在。
待得近时,只见那祭坛所在的绿洲上,一片凄惨之色。
中央碧湖与那金玉砌筑的祭坛犹然,中央那座堂皇宫殿更是依旧灿烂辉煌,光芒烁烁,夺人眼目。
祭坛之上,所有幸存未死的祭坛祭主、祭司、护卫,齐齐跪伏,面朝宫殿,深深俯身,围绕着碧湖的,则是流波国民众,上至国主,下至走夫,一样得跪伏着,哀哀泣首。
石生这一去,至此已然两日有余,由此可见,这些人怕是已然跪伏在此足足两日了。
二宫主寒声道:“这些蝼蚁罪民,倒也知道罪过!”
三宫主道:“姐姐勿急,我们且去看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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