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他不怒起无名。
此时,神龙与黑龙已经在天空撕斗起来,一金一黑两条粗大的龙身不时出没于云端之间,凄厉的龙啸不绝于耳。杨天行哪有心情去观赏这些,他现在烦的要命,远处的玄武还在虎视耽耽,而布哈达的大仇象座大山似的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从没有象现在这样让他感到茫然无绪过。“对于有仇必报的妖魔来说,在他们生命之中,再没有什么比快意恩仇更重要的事情了,至少目前没有。为了能够报仇,他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杨天行仔细回味着当时在妖精森林里妖族族长天狼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快意恩仇?杨天行有点茫然,他也想那么做,可是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自从肩负着让人族崛起的重任之后,他感觉自己有了诸多的顾虑,性格变得有些软弱,一切都很难率性而为,凡界的诸多烦恼都压抑在心里,不敢得罪仙界,当烦恼越来越多时又下意识的逃避责任。“又有谁能想到我的苦衷呢,我不替凡界着想,谁来理凡界的事?”杨天行心中悲苦,心里象打翻了一个无味瓶似的,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
正苦苦的思索间,他的神觉突然一动,神识潮水般延伸开去,发现帝释天和兰香正焦急的往这边走来。正要与他们两人打个招呼之时,突然心头一紧,方才那股诡异莫测的冰冷气劲,此时突然夹杂着生命的气息又从脑窍深处冲将出来,夹杂着一股悲愤抑郁的惨厉豪壮之气游走于经脉之间,所到之处,筋肉都仿佛融化了一般,热乎乎的好不舒适,血液自然而然的沸腾起来,身体不又自主的蠕动着,一股破坏的欲望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出去大杀一场……
杨天行大惊,知道潜伏在体内的黑气终于忍不住出来兴风作浪了,他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杀念,灭神力飞速的流转,口诵不动根本咒,那股黑气又奇迹般的消失了,身体也停止了蠕动,杀意骤减,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知道黑气是顾虑什么所以重新隐迹起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起了一些变化,但用神识观察时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大人,您没事吧。”帝释天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天行压下烦念,深深的吸了口气,摇头道:“我没事,你们两个跑来干什么?”
帝释天笑了笑,没有说话,四处看了一下,突然说道:“大人,大笨熊呢?”
他在打量时,兰香也眨着美目不解的看着四周,哪里还有布哈达的人影。
杨天行全身一震,双目涌出热泪:“老布他……他……”强烈的悔恨让他说不出话来。
帝释天笑容一僵,心里忍不住砰砰的乱跳起来:“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布他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是啊,大人,有什么话还不能说出口吗?”兰香以女人特有的敏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杨天行头脑欲裂,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两人说,布哈达的死他感觉自己要负大部分的责任。‘我不能再做一个懦夫,我要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不能让老布死的不明不白的。’杨天行的灵魂深处爆发出了一团火热的溶浆,他怀着悔恨的心一五一十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帝释天和兰香。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不能置信的眼光,黑龙和神龙鏖战时巨大的咆哮声仿佛越来越遥远,直到什么也听不见,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一滴滴的从帝释天的俊脸上缓缓流下。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帝释天捂着头痛苦的哀号着:“老布是大神鬼,是不死之身,怎么可能死呢?大人,你骗我,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他猛的疯狂的拽住杨天行的衣襟用力摇晃着,眼睛里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兰香彻底怔住了,迷茫的眼神里闪过浓浓的悲哀。“那个讨厌鬼消失了吗?就这样死了吗?我还讨厌他吗?”她无意识的想着,心里却隐隐作痛,她终于明白她是在乎布哈达的,尽管他是那么的让她讨厌。
杨天行心如刀绞,一把抓住帝释天的双肩,大声喝道:“释天,你冷静点!老布是大神鬼没错,但玄武是神仙,神仙的实力你应该清楚,别说是老布,就算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吗?”他急速的喘息着,帝释天略带疯狂的眼神让他有些担忧,他没想到帝释天和布哈达之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别看他们两个看起来是一对冤家,平时争风相对,相互讥讽,但无形之中产生出的友谊是帝释天和布哈达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这让杨天行多少有些意外。
帝释天看着杨天行呆了呆,眼里突然暴出怒火,盯的杨天行一阵不自在。“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撕心裂肺的吼声似乎掩盖了天地间的一切,如炸雷般在杨天行脑袋里连环响起。
“是啊,为什么?我为什么不救他?”杨天行微微苦笑着,帝释天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扣入他的肌肉里,他却毫无所觉。
兰香也被帝释天疯狂的举措吓呆了,回过神后她拉了拉帝释天的手臂,轻轻的道:“帝大哥,你不要这样,前辈不是说了吗,布……布哈达临死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救……”她突然顿住了,因为她想起了布哈达邪气的笑容,在她面前的卑躬屈膝,极尽讨好之意,带给她的无奈和欢笑。
帝释天冷冷的瞥了兰香一眼,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说道:“兰姑娘,你不心痛吗?我跟老布相处了这么多的日子,还从来没有见到他对一个女子这么动心过,或许他是因为无聊,因为寂寞,但他在你面前的嘴脸足以代表了他的心。”顿了顿,不理呆在一旁的兰香,他突然看着杨天行,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平静的道:“大人,请原谅我的不敬。我现在只想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认为还有什么比老布的命更重要的。”
杨天行不可思议的看着帝释天,感觉他象是变了个人似的,平时帝释天对他必恭必敬,而如今却……他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肃然:“释天,你知道我是凡人出身的,天戈戟的魔性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它万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尽管杨天行十分的内疚,甚至有些后悔,但若时间能倒流,他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布哈达,选择阻止天戈戟。
“大人,即使你来不及救回老布,但老布死了后你为什么还要去帮玄武那个杂种,而不替他报仇?”帝释天象是没有听到杨天行的解释一般,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声音也激动的发颤。
杨天行有些不耐烦了,他毫无愧色的迎向帝释天阴冷的目光,气道:“释天,你是冥人,你不懂凡人的感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凡界,为了不让凡界血流成河,为了能够让凡界摆脱软弱的地位,你懂不懂?”他既心酸又心痛,连帝释天也不理解他,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愤怒。
“好,说的好。大人,你心怀壮志我很佩服,但释天斗胆问一句,你为凡界,为凡人做了些什么?”帝释天的心都快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心痛就是心痛,一想到布哈达的死他就心痛,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神人,是他最尊敬最崇拜的杨天行。他不理解,不理解杨天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对布哈达的死这么的在意。
杨天行怔住了,仿佛从一个巨大的幻境中走了出来,愤怒的眼神里掠过几丝茫然。“是啊,我信誓旦旦的说要让凡界强大,让凡界摆脱仙佛两族的控制,可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他暗暗的苦笑着,脑中一片空虚,象是突然失去了脊梁骨一样。
“人非圣贤,即使是神仙也是人,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我帝释天是个冥人,我也有过远大的理想。在混沌年代,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世界要是没有干戈,只有玉帛那该多好,少些权欲,多些感情那该多好,可是最终会有多好呢?好到你心凉透顶为止。后来我才明白保护好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尊敬你所尊敬的人,爱护你所爱护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好。只有尽到这些最基本的责任,我才敢去想其他的事。”帝释天的一番话轻柔的如同梦呓,充满了虚幻和不真实感,却让杨天行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众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无念,虚虚灵灵,空而不空。肉身的苦痛虽然还存在,但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时间似若停顿,没有前一刹那,也没有后一刹那,对他来说,再没有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时间流动。
“保护好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尊敬你所尊敬的人,爱护你所爱护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好。只有尽到这些最基本的责任,我才敢去想其他的事。”这一句话如同魔咒般缠绕在他的心头,心潮竟然久久不能平静。
心神在这浑浑沌沌,无外无内,无人无我,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的境界中脱窍而出,尽去诸般相。前尘往事尽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他睁开心灵的慧眼,看到一副副壮烈凄厉的景象……
无数道黑影,像是最敏捷的昆虫般在天空中火速闪动,条条黑色的丝线在云层中往返穿梭,粗大的黑色光柱从虚无渺茫的天际笔直射下,那个孤独桀骜的身影漂浮在黑色的光柱中击刃高歌。
天幕上的星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地面上的人群散发着浩瀚的气势,孤独桀骜的身影在光芒气势之中苦苦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死里求生,一次又一次的背水一战,如同怒海惊涛下的耸天举岩一般,总在风猖雨狂之后,露出巍峨的身影。
……
血雾连绵成海,烟波浩瀚之间,一个泛着红光的本命元婴就那么缓缓的沉入了血水中,带着不甘的怨气和临死前依然如故的孤独和桀骜,仿佛一座傲立了数万年之久的大山轰然倒塌。
杨天行心神一动,猛地醒悟到那个孤独桀骜的身影竟然是布哈达时,心神俱震,大吃一惊,众念纷至,一声呻吟,整个心神又给扯回肉身,千般痛楚,由全身的经脉涌往心头,一口心血,立即脱口而出。他骇然的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