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汗,她可以肯定,是她自己的,因为林咸是向来不流汗的。
她不知道是为了待会要坐上摩天轮而担心的出汗,还是因为手被林咸牵着而紧张的出汗,除了手心的汗,她觉得她的心脏也快要蹦出来了。
“我小的时候我三哥有带我来玩过一次,有十多年没坐过这家伙了,一起来试一下吧。”林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我是一次也没坐过。”在电视上看过,看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刺激了,这若自己坐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来吧,有我在,不用怕。”林咸笑了起来。
将她拖上了摩天轮,当巨大无比的“大轮子”转动起来的时候,方言将林咸的手抓得死死的。
摩天轮升到最顶端时,方言开始兴奋起来,底下的一切看起来都变得很小,从那样高的角度看这个城市,感觉也很不一样,当她笑着的看着底下的一切的时候,林咸笑着在看她。
这是她半个月来第一次笑,也是这半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接下来,他们坐云宵飞车,坐海盗船,玩碰碰车,一整个下午,方言体会着从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与欢乐,以前从来没有玩过这些,但是她以前会想过要玩这些,而林咸让她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可是林咸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玩?
吞下了最后一口烤肉,方言满嘴油光的问着林咸。
“因为十一期间情侣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才八折而已!起码要五折才划得来啊。
抢过了林咸手中的门票,她开始计算价格,当她将她的包包翻个了遍的时候,她发现只有二十块二块。
而她应该支付给她八十八块。
嗯,其实可以这样痛快的玩,这样的消费真的不多,即便是她是那种省钱省到绝计不会将钱用在这样的玩乐上的人也觉得这已经属低消费了,可是,她现在没这么多钱啊。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林咸问。
“八十八块啊,不过先欠六十六块,好吧?”方言鼓起了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欠?什么时候还?每天的利息是多少?逾期我要不要加收逾期违约金?来,写张欠条吧。”
方言知道林咸在打趣她。“那你这样不是很亏吗?算尽心机捞个八折,最后付的是双份的八折。”
“双份的八折,买到了两份全额的快乐啊。”林咸露齿笑了起来,方言又想起了那日她在树荫下看到他全身反射着阳光的灿烂模样来。
“你还真哲学。”索性,她将钱收进了包包里,今天赚到了。
“走吧,回家了。”
秋天的夕阳很是漂亮,满天都是被映照的金黄金黄的云彩,方言望着前面两人的影子,长长的、细细的,身材的比例被拉的很漂亮,感觉真的是很配啊。
呸!呸!呸!
方言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睡着时看到的林咸是恶梦,她清醒时认识的林咸是美梦,当自己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的时候,林咸是什么样的梦?
揉着双眼,她望着眼前的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看到外面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秋天的早晨有一些凉,风轻轻的吹着她房间里的窗帘,今天是个好天气。
但是,她眼前的,是林咸吗?
将被子一蒙,她继续睡觉,长假只剩两天的时间了,她决定全部用来睡觉。
被子被林咸扯开了。
方言在被子被扯开那一瞬愣住了。
慌乱的坐了起来,拔了拔乱糟糟的头发,她一时想不通为什么林咸会在她的房间里出现。
“今天一起出去玩。年轻人,要早睡早起。”
她昨天睡的很早,可是她没打算今天要起得很早。
“我妈呢?”她又拔了一下头发。
“说是出去打牌了。”
“我爸呢?”
“买菜去了。”
“今天哪里情侣可以享受打折吗?”
“我们是情侣吗?”林咸反问。
方言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很糊涂,问了一些还没睡醒的问题。
林咸去她家的客厅等她清洗,等她吃了早餐,方家的房门落好锁后,方言跟在林咸的后面,还是不知道今天他们要去哪。
“你刚才准备了些什么?”他看到她往包包里努力的塞了些东西。
“钱。今天我请你。”记忆里,林咸请过她很多次了,总该轮到她请他一次了。
“你好像塞了不少钱,不怕被打劫吗?”林咸笑了起来。
“都差不多,这些钱反正是用来请你的。”
林咸大笑了起来,听她说话,总可以听出多层意思来。
方言本来没想要阴损林咸的,她是真的想回请林咸一次,看林咸居然大笑起来,她干脆明摆着损他。
“老百姓都说当官的就是强盗,谁知道法官大人和抢匪会有什么本质区别。”
“有啊,当然不同。”林咸收起了笑来,“我们使用的武器不一样,抢匪是用明刀明枪,我们一般借国家的刀,当我们的刀加上一个公权力的时候,我们的性质就变成了正义,而且我们抢过来的东西,都归国家所有了。”
切!这样也能掰。
一路的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方言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城区了。
“我说,今天要去哪里玩啊?”
“那里。”顺着林咸指的方向望去,方言倒吸了一口气。
爬山!
“我,可不可以不爬啊。”她今天不适合。
“走吧!”
走就走啊,还没开始爬,为什么要牵她啊。
放手放手!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方言想要放弃了,除了觉得气喘吁吁,她还感觉到了肚子在隐隐作痛。
“你很缺乏锻炼,连爬个七楼,都会喘成那样,多做些户外运动,可以增强体魄的。”拖起她,林咸坚持要往上爬。
让她死吧,这种事又不好开口说,等一下要是肚子痛得受不了了,她要看他林咸能不能把她给背下山。
果不其然,因为太辛苦的缘故,还未到山顶,方言就觉得自己快要跷掉了。
再也不能往上爬了,如果林咸一定要爬到山顶,她就晕给他看。
“怎么了?”林咸已经感觉到方言不单单是疲累与气喘,她明显的笃眉与脸色的干白,让他觉得她在隐忍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爬了。”不然的话,跟他说她生理痛还是胃痛吗?
“你胃痛吗?”
“嗯,差不多。”
“你是笨蛋啊?”
“你才是。”
一只手轻柔的揩去了她额头的汗,然后那只手抚上了她的背,将她轻轻的拥入了一个怀抱里,手在她的背后不停轻轻的拍着。
搞什么?
她是肚子痛,拍背有什么用?
不过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一下也不错,总算是不用再爬了。
寂静的山林里,偶尔有一阵风吹起,道路两旁的野菊花便在风中轻轻的颤抖着,松脂的香味萦绕在鼻间,有一只小鸟“扑腾腾”的飞过他们的头顶。
当方言觉得自己舒服的快睡着的时候,疼痛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弥的无影无踪。
“好了。”退开林咸的怀抱,方言才觉得有丝赧然。
林咸飞快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弃了爬到山顶的坚持,开始牵着她往山下走。
跟在他身后的方言又开始乱想起来。
林咸跟陈飒分手当天,他也这样拍过她的额头,那个动作,是做给陈飒看的,还是像刚刚那样,是真的?
走在前面的林咸感觉到身后人的脚步放慢了,不由的回头,“还痛吗?”
方言马上摇起头来,“不痛不痛。”
但是,她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
“明天别来我家了,嗯,是以后最好都别来。”方言觉得最好还是把情况跟林咸说清楚。
林咸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妈对我们的误会很严重了,你太顺着她的意,对她来说,其实不怎么好的。嗯,对你也不好。”这样说应该很委婉了吧,若是她说她老妈准备过年的时候让他们结婚,林咸会不会从山上跳下去?
她看到林咸拧起了眉,然后,没有答话的转过头去,继续往山下走,原本牵着她的手,也放开了,插入了他的裤袋中。
方言轻吁了口气,她想林咸应该已经明白了。
山林愈加的寂静了,因为,一路上,她听到的,只有清脆的鸟叫声。
下山不如上山辛苦,她仍旧感觉到隐隐的痛,不是肚子痛,也不像胃痛,淡淡的,隐隐约约的,她不确定,是哪里又出了毛病。
接下来几天,老妈都特别的兴奋,既便是林咸再也没有出现,她也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在她看来,方言的这桩事,总算是铁板钉钉了,不过,还差一点,需要男方家里邀请她这一方见面。
“妈,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好不好?”方言的情绪很是低落,长假的最后一天,林咸已经不出现了,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跟林咸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了,她认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老妈认为还有戏。
“没管没管,你们是自由恋爱,我只是帮忙参考……。”
方言的眉头便越拧越紧了。
杨孟的案件已经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了,事实上,跟着诸葛接这个案件,她根本没出什么力,但是诸葛却算给了她代理费。
接下来,方言开始独立接案,每天会有一些人来律所进行一些咨询,方言用她所学的知识尽量的解答,有些当事人觉得方言还不错,便开始找她代理一些案件了,这些案件一般都是在基层法院打的民事案件,代理费不会很高,事情也有些琐碎,不过,这才是她真正的律师生涯,她得从点滴拼起。
不需要再去中级人民法院,她便没有机会再见到林咸,只要他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连与他走同一条路都不需要。
小刀问起了她跟钟明是否还有联系,若小刀不问及,她好像根本就忘了还有钟明这个人。向小刀歉然的笑笑,她现在对相亲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