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卡尔。泰勒已经进去了。”柳葶的房间里出现一个人,个子不高,皮膚很黝黑,一头褐色的头发,“柳小姐,手术已经完结,等会你就可以取下脸上的纱布,看看自己的新脸。”他的声音无比醇和,具有包容一切的主宰力,让人忘却所有的紧张不安。
柳葶睁开双眼,眼睛有一丝朦胧的雾气。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卡尔。 泰勒…心理治疗师,”她的声音比她想象的低沉,“和你在一起的还有谁,艾伦老师,他对我下了痛苦的暗示,这个手术不过是场戏。”
“柳小姐不要言之过早,等一会我们可以来看看你的脸,它的真假很好确认。
而在此之前我想和柳小姐谈谈。〃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姿态很放松,〃我们俩的渊源颇深,在XXX年3月我曾经被龙海邀请到宣城,你叫他龙叔是吧,我到宣城担任江仪,也就是你母亲为期3个月的心理治疗师。”
柳葶的身体些微的僵硬。
“看!她对她的母亲有本能的反应!”扬宸的手动得更厉害。
费如风的神经突突的收紧,他的目光如针锥刃锋,扬宸只被他看了一眼,便立刻闭紧了嘴。
“柳小姐那时候5岁吧,特别爱吃你母亲做的夹沙酥饼。
我见过你满嘴吃得都是油,你妈妈总是用那块散发着 隆力花露水的手帕给你擦嘴,她很疼你。”他的声音细腻温暖,他在讲述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她愿意放弃一切而重回的岁月,令人沉溺。
“可惜柳小姐太小,只知道享受美好时光,却不知道你母亲晚上会失眠,特别是到冬夜,她会做一整晚的噩梦。
她梦到她被轮暴,她无助她哀号,那一夜是她的无间地狱,黑得令她不见天日。
柳小姐就是在那一夜孕育的。”柳葶瑟缩,他的声音不大,却象最细长的马鞭直刺人的心神。
“我是承载着妈妈的希望而生,我妈妈爱我!”只有精密的仪器才能觉察她尾音里的轻颤 。
“你杀了他们,多少个?是不是每一个?他们的血肉断肢,鲜血淋淋是不是令你解脱,他们的确该死,都该永不超生。” 卡尔。泰勒的眼睛象猎鹰的尖喙,他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一点点刺入她的心脏,“但是,你岂不比他们每一个人都更该死!”柳葶撞到身后的床头,她无处可退,她象被钉在了床头,她连捂住耳朵的动作都无法去做。
他的声音刺透她的耳膜,“你携带罪恶而生,你身上的血液是多么的肮脏!”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罪恶
。
肮脏肮脏肮脏肮脏肮脏肮脏肮脏肮脏肮脏肮脏。
“住口!”柳葶一声大喝,她的身体不可遏制的在颤抖,浩瀚的伤痛浸进她的魂魄。
“她的缺口打开了!”格斯。爱德鲁平静的宣告。 人的精神和堤坝一样,只要被撕裂出一条缝,就会层层溃泻。
当然还是会有抗拒,但是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如此精密的设计。
费如风的脸色铁青,一把钢刀插入他的胃里,胆汁翻腾着向外涌“你有什么理由原谅自己,你母亲越爱你你的罪孽就越深,你母亲夜夜难以安宁,你却心安理得活着,你的生命是她最惨绝人寰的经历,你的孕育是她一夜泣血的结果!难道这就是你的爱,这就是你对你最爱母亲的奉献?”罪恶感浮出意识的深渊,它终于由潜伏的黑雾中破土而出,它露出它的獠牙啄食着她的五脏六腑,鲜血汩汩的从心脏里流出。
要学会把痛苦化作智慧,可是这样的痛苦怎么融化!他一步步的走近她,“你和你母亲所有美好的时光,你以为的天堂,都是以她的痛苦为代价来缔造,你难道不要为此赎罪,你难道不该活到地狱里去消灭你的罪孽”?他看着她,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象一条被抛在岸上的鱼,无数的风雨无法躲避的苦痛无休止的劈面袭来“你要听你母亲绝望痛苦的哀号吗,是不是要亲眼目睹那一夜你才能体会她的痛苦!”“不,不,不要!”“那么交出来,把你的人生,你的罪恶全都交出来,到费如风的怀里去他会给你痛苦,惩罚,他会允许你赎清你的罪孽,只有在他的怀里你才能获得救赎。”柳葶抬起脸,她的心灵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她的眼睛里是那么多的痛和伤,渐渐的涣散。
“放弃,柳葶,放弃,你的内心就不会再受到煎熬,罪恶感不会再啃噬你。”
“放弃,柳葶,交给费如风,交出去,只要交出去就不会痛了,就可以快乐!”
交出去就不会痛了,只要交出去就再也不痛了,就可以快乐,就可以幸福。
。
柳葶的空洞的眼神。
“要到极限了。
〃扬宸的声音紧绷,费如风视线模糊,他用手去抹,他的手战抖得那么厉害,以至于从脸边滑了过去,他的脸,头发全是冷汗。
这是无比的残忍狠毒,这是比九幽恶魔还要惨厉的手段“她启动自毁模式了,快制止她!”艾伦。维布斯的尖利的声音,震破费如风的魂魄,他魂飞魄散。
屏幕里传来他一字一句的声音,一种无比恐怖的悚然,“柳葶你想去死,可是你带着这副新面孔怎么去见你妈妈,你带唐宝如的脸怎么去见你的母亲!”
别无选择
啊!。。。。。。。。。。。。。。。。。。。。。。。。凄厉无比的惨叫从柳葶的口中发出, 那种绝望,惊恐,痛苦将全世界都淹没!
费如风扑出监控室,尖叫凄厉的在室内回荡。地狱里发出的声音还在延续,“你要我现在就把你脸上的纱布取下来吗?你要你母亲。。。”
费如风一拳打碎他的牙,他抱住柳葶,她的脸上缠满纱布,眼泪疯狂的流出,发疯一样的从眼眶 里夺出,她在他的怀里凄厉尖叫;她的双手紧嵌进住自己的手掌;指甲刺进去;鲜血从掌心里冒出来;费如风张开嘴,一大口鲜血猝不及防的从他的口中喷出,直落地上。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你想抓住她的灵魂,你想剥夺她的意志,你想控制她的未来,你以为她夺走了你的一切,你以为她践踏你最珍贵的一切,你以为你今生今世决不放过她的一切,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她此刻的眼泪。
终于承认;他输得干干净净;他输得彻彻底底。今生今世他一…费如风始终输给了这个女人;从身到心;一败涂地!
费如风收拢颤抖的怀抱,他吻上她的眼角,他堵住了她的惨叫,带着锥心刺骨的悔恨沉痛,他不能忍受她的眼泪,她是一个太不适合哭泣的女人!
“柳葶,你母亲用尽她所有的心血来养育你,她把她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她承担了所有的苦难,你就这样来报答她吗?江仪的孩子就这么的不堪一击?你怎么对得起她?生命的尊贵不因来源而折损,一个这样爱你呵护你的母亲,你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你的血统继承了你的母亲,你身上的罪恶从你母亲拥抱的那刻起,就已经洗尽。柳葶,你怎么能这样伤你母亲的心! ”
他跪在地上抱着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他温柔的剥出的她一片片的伤痕敷裹治疗;他召唤她; 让她从心灵的深渊慢慢走出来。
“你没有做手术,这不过是场戏,这些纱布都是道具。”他轻轻的一层层的给她揭开,她本能的抗拒,她的手抓扯阻止着他,指甲翻裂,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她在发抖,费如风艰难的将口中的腥甜咽下,他俯下身,湿漉漉的脸搁在她的纱布上摩挲,“你看一点都不痛,阿瑟。克洛宁教授给你下了痛苦的暗示,只要看到手术器具你就会反射出整容时所经历过的痛苦,人家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怎
么可能忘记自己学过的东西?”他诱哄着她,他把最后一块纱布拉掉,“你长得和你母亲几乎一模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你是江仪的女儿。不信,你睁开眼看看,镜子里面,有一个 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柳葶的眼睫眨动,“柳葶,我找了五个精神科专家来设计你,你不恨我吗,你不是一向恩怨分明吗,你不是崇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吗,那你睁开眼来,你睁开眼看 我一眼然后来和我算帐!”
柳葶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散乱;衣袖间点点血红;触目惊心;她低低的声音:〃费。。。。。。 如。。。。。。风。。。。。。这就是。。。。。。你要的。〃
费如风面如死灰;他不能回答;他不能不回答;他的胸口痛得要炸裂开来;〃我再没有别的办法!〃
费如风抱着她,整整一夜,未有一刻放松,他用他的胸膛承载她频临崩溃的挣扎,他用他的冷绝 一次次把她拖出黑暗的软弱!
除开用电话处理必须的公务外,费如风陪着她寸步不离,,费宅他没有回去,费氏他没有时间 ;
去,各种社交场合,庆祝晚宴再也见不着他的踪迹。
费宅,费清远第1次接见了公司的高层,从费如风接手公司之后,费清远已经很久不问公司事务 了,费宅一向是他修养清净的私家重地,没有他的传召,任何人不得以公事来骚扰。而今他打破了惯例,第一次接见了前来拜见他的5个董事。
费清远看着5个董事,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他们回避着费清远的目光,又不停的交 换眼色,大有机谋!
“你们几个我也很久没见了,身体可都还好?”费清远不动声色。
以谭定西为首的5个董事忙站起身来回答“托老爷子的福我们身体都无大碍,倒是老爷子的身体看起来比我们还硬朗,越活越年轻了。”
费清远微微笑,那份震慑着人心的威仪并不因年纪而减弱“年不年轻的都是心态的问题了,倒是年龄我们都一大把了,再不好好享受人生就来不及了!小谭”费清远点他的名,“他们中就你还会享受,定了明天去澳洲的机票,怎么,打算一家人出去旅行?”
“是,我正想向老爷子说呢,您也知道我那老婆有多刁蛮,我这段时间因为太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