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什么事,玉儿就是过来给母后请个安而已。”她很认真、很认真地道。
皇后摇摇头,笑道:“你是由母后看着长大的。你是副什么样儿,母后难道还不清楚?真若没事,你能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来给母后请安?真要请安,你一早过来就请了,怎会大中午才过来?你应该很清楚母后中午要小憩一阵儿,如果今儿不是有要事,母后也早用了膳,打盹儿去了。你这个时候来,不是很容易扑个空?”
玉儿很是天真无邪地道:“可是母后今儿不是没有午休吗?不但如此,母后的气色和精神都不错,看来玉儿来得很是时候。虽然请安的时辰错过了,但至少玉儿可以和母后好好聊聊,为母后解解闷儿的。”
皇后佯作失望,叹道:“真可惜了。我之前还在寻思,且不惜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
“打赌?母后也喜欢玩儿这招?玉儿也时常跟自己下赌注呢。不过玉儿很好奇,母后以什么事为由打的赌?”玉儿眨巴着灵动的双眼,八卦兮兮地道。她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人,好奇心自然也随时随刻处于极度旺盛的状态。
皇后略微顿了一下,遗憾地道:“原本我还对自己说,若是今儿正午之前有人来找我办事,不论什么事我都一定准了。可没曾想,有心栽花花不开。往常来坤宁宫哭闹着要让我出面的事情成堆成山的,今儿邪门了,一桩都没有,倒让我落得清闲了。”
“母后当真什么事都能准吗?”玉儿急切地问道,眼里两簇希望的火苗飘啊飘。
皇后理所当然地道:“那可不?母后什么时候食言过?可惜了,那些个嫔妃公主们今儿都没抓住机会。罢了,眼下正午将至,玉儿既然来了就陪母后用膳吧,咱娘俩儿好久没一起用过膳了。”
皇后话一说完便打算起身,欲拉玉儿去用膳,却被玉儿给死死地抵在了座位上。
“玉儿,你这是干啥?”皇后任由玉儿将她摁回座位上,脸上露出怀疑之色,紧紧地盯着玉儿。
“母后别急啊,这不还没到正午吗?玉儿陪母后再等等嘛。”玉儿甜甜地道,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在长长的卷翘睫毛遮蔽下,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儿。她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皇后心里早就笑开了。她不禁寻思着:玉儿这丫头此刻的兴趣不知道有多浓呢!瞧瞧,她连掩饰一下脸上的得意表情都忘了。
好好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确定自己不会破功之后,皇后才满脸认真,十分‘不解’地对玉儿道:“是不是玉儿有什么事要母后帮忙?索性说出来,只要母后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
“嘿嘿,怎么会呢?玉儿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来陪陪母后说说话,给母后解解乏而已。”玉儿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呢,否则瑾哥哥知道了铁定打她小屁屁。
皇后轻轻用手将玉儿娇小的身子推开,亲切地道:“既然没事,那就别干坐着了,赶紧用膳去。省得时间一久,瑾儿又到处找你。”
一听到说瑾要找她,她终于意识到时间宝贵,实在拖不得了,随即乐呵呵地道:“说到找,玉儿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早上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几位姐姐都派人来太子宫传话,让玉儿帮她们找个人,说是母后的远房表侄,带着银面具的。玉儿当时就不信,母后的表侄那可都是皇亲国戚,定是仪表堂堂,何苦脸上罩副面具?要按常人的想法,那不就是丑得不能见人了才罩副面具遮丑的么?不过玉儿既然答应了几位姐姐,纵然对银面男子的真实性抱有怀疑,也得来跟母后确认一番,才算完成了几位姐姐交付的任务。”
“银面具?”皇后佯装不解,询道:“这么说,玉儿大中午赶来不是陪母后说话儿,是来看银面男子?”
玉儿心事被窥见,脸上露出少许尴尬,但转眼又隐去。她甜甜地笑道:“哪儿能呢?玉儿是那种好奇的人吗?玉儿是想,母后不是今日设定了时辰吗?时间还没过,玉儿现在请求母后帮忙传他出来,母后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皇后戏谑道:“甭说,你这丫头好奇心还就比别的公主旺盛。恐怕不是你那几位公主姐姐要看银面男子吧?我看是你自个儿好奇,想解开人家的底细才是真的。”
玉儿嘻嘻一笑,也不否认,只道:“母后要这么说也行。反正母后的远房表侄算起来也是玉儿的干表兄,玉儿要见见他,也不为过吧?母后就准了吧。”
皇后略作沉思,为难地道:“最近我那表侄儿倒真是进了宫,我也可以传他来见你,不过瑾儿那边若是知晓了,恐怕会跟我过不去。还是算了吧,要不你让瑾和你一起了,到时我再传我那表侄跟你们见面,也省得瑾儿有别的想法。”
玉儿听到皇后开口闭口提到瑾,腮帮子立即鼓得高高的,气呼呼地道:“瑾哥哥现在哪儿有时间管我,他一得空就去了薛紫烟房里照应。”
“这么说,玉儿是不高兴瑾儿去薛紫烟那里?”皇后试探道。
“谁管他去哪儿啊!我是说他现在没空管我。母后您就把面具表兄给叫出来嘛,你先前可说好了的,正午之前您是有求必应的哦。”玉儿烦躁地甩开脑中被瑾牵动的思绪,开始对皇后使用怀柔政策,一定要让善良的皇后开口应允。霜雪说得对,她何必老去想瑾哥哥和薛紫烟的事儿?她为何不另寻目标,去逗逗那个面具男?
皇后终于妥协,摆摆手,宠溺地道:“罢了,罢了,我拗不过你这个小犟精。翰儿,出来吧!”
“嘻嘻,谢谢母后!”玉儿奸计得逞,高兴地用一颗小头颅在皇后怀里直磨蹭。
随即,银面男子从里间走出来,又回到了玉儿进来之前他所站立的位置,并恭敬地唤了声:“皇后姨母。”
皇后漾着一脸笑意,温和地对男子道:“翰儿,刚才玉儿的话,想必你都听见了。咱们这位小公主可对你抱了莫大的兴趣,你可要好好的表现。”
“侄儿谨遵皇后姨母懿旨。”银面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是很好听。不过说话时中气十足,很有男儿气概。
古人有训:闻其声,见其人。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她们大多时候会用声音去模拟一个男人的长相。现下玉儿一听面具男的声音不尽如人意,她脑中便自动浮现出一个粗俗匹夫的模样来,脸上有了替面具男惋惜之色。毕竟他的身材高大健壮,昂扬七尺之躯实在是男人中少见的好身材。这样的好身材却不能配上一副好嗓子,不禁令人心生遗憾。
银面男子似乎能感受到玉儿略微的失望表情,但他不甚在意,只道:“公主无须心存惋惜,在下并不是天生的坏嗓子,只是受了风寒,遂连累了自己的嗓音而已。”
如果说玉儿刚才对银面男子的热情和好奇心已经减少,那么现在又被他的话给激起了浓厚的兴趣。她喜欢跟聪明的人接触,显然眼前的银面男子能够得上聪明的标准。平常除了她身边亲近的人,外人其实很难看清她心中的真实意图。而今银面男子居然能一语中的,不得不令她刮目相看。
“你不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玉儿精通医术,岂会辨不出身边人是否着凉?
银面男子的整个脸都被遮盖完全,甚至连两只眼睛都被遮挡了将近三分之二。面具上唯一的两个小孔只能透露出他的黑色眼珠部分。这人戴面具藏得实在怪异,哪有人连两眼都遮住的?
玉儿紧紧地盯着银面男子,只见得从面具的两个小孔里透出的黝黑眸子里似乎有道光芒闪烁,随后才听到他道:“公主果然好眼力,不用‘望闻问切’便能判断出在下的身体状况。”
玉儿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道:“既不是声音天生如此,又非病症而有所改变,那么公子便是故意将声音变了调。”
银面男子哈哈一笑,笑得很是张狂:“哈哈哈……在下终于遇到对手了。不错,我确实是将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因为我认为自己已然太引人注意,适当地制造一点儿缺陷才会不至于让天下男人嫉妒成狂。”
“好狂傲的口气,就不知道你是否真有如此狂傲的资本!”玉儿的兴趣已经被激发到了最高点。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窥银面男子的真面目,看看他到底长个啥样儿,居然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她心里不禁暗忖:连瑾哥哥和珞哥哥这两位绝世俊男都不敢这般狂傲不羁、出言不逊,眼前的男子不过仅仅是母后的远房表侄,他竟然可以这样目中无人?到底是谁给了他一颗雄心豹子胆?
“是否真有这样的资本,公主摘开面具一看,不就清楚了?”银面男人爽朗地笑道。
玉儿这才忆起银面男子之前放出的狠话:谁能解下他的面具,他就答应谁三个要求。现在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一想,不禁让人怀疑他是故意来后宫戏弄诸位不曾见过世面的公主。
“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将众位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要让你揭下面具何必苦寻良策?皇宫禁苑乃天子居所,岂能容你以伪装之面目混淆其中?”玉儿浅笑盈盈地道。
皇后和银面男子同时一愣,没想到玉儿会搬出宫规律令来一场下马威。她说得有理,任何人进出皇宫都得清清白白的,宫律并不允许有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本皇后还以为玉儿对于禁宫内的律令一窍不通,毕竟玉儿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这方面的兴趣,却不知在她单纯迷糊的表相下还装着一颗洞若事实的心,让她悄无声息地将所有东西囊括于胸。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银面男子神秘的面纱就此被揭开?
玉儿见在场两人都被她的话惹得神情呆滞,遂又道:“母后,您可不能让他戴着个面具在宫里左晃晃右晃晃的,否则父皇知道了会生气哦。”
皇后拧了一下眉头,望了面具男一眼,才对玉儿道:“玉儿有所不知,皇上向来疼这个表侄,知道他好玩儿,所以许他戴着面具出入宫门。”
银面男子也赶紧帮腔:“连皇姨夫都准了我戴面具,公主还有何异议?我看,公主还是再动动脑筋,想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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