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明嗯了一声,推门出去。
35。
安神药再也不能让欣喜若狂的景王爷入睡,没脸没皮完全不知羞耻的傻笑着回味凌舒明替他抹药的动作。
那么小心翼翼,还有那皱起的眉头,心疼的不轻啊。
舒明定是原谅我了,他这么想,嘴又不自觉地咧开。
守得云开见月明,是这个意思吧?
“你在笑什么?”
萧霖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房内站了一个人,身材比他还高大,一袭黑色锦袍,刀削斧凿的硬朗五官,面无表情冷冷发问。
“穆萨德?”
萧霖猜到他身份,暗道不好。
穆萨德斜睨了他一眼,指尖一弹,隔空点穴制住萧霖,鬼魅似的身形一晃,将他夹在腋下。
“你功力尽失原来是真的。”
没有武功傍身,受人挟持的滋味真不好受。
萧霖给他夹着,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离驻地越来越远。
舒明回转,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这么一想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舒明会为我着急呢!
糟糕,他先是打了我,然后又中计被人掳走我,会不会有人趁机找他麻烦?皇兄那里倒不必担心,定不会为难舒明,只怕军中有些不长眼的乱来。
他自己的安慰倒不顾了,一心替凌舒明患得患失。
“鸣金收兵!”突厥兵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的来了,打了没一会儿,竟然分部撤走。
穷寇莫追,凌舒明还记得萧霖的叮嘱,手势打出,命令收兵。
他想起萧霖说这话时,笑靥如花,眸子里的关切溢于言表,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个孤独,浅浅笑了。
“摩萨德领兵难道只是夜袭挑衅不成?”一旁的仇副将疑惑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凌舒明忽然神色突变,这分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口中喝道,“不好!”,缰绳一紧,幻影如离弦之箭,带着凌舒明往营地赶去,一干将士也神色大乱。
昨日刚有一批粮草送到,突厥人的目标难道是军中粮草?
凌舒明快马加鞭率先回营,大军紧随其后。
粮营无事!凌舒明一一盘查,看守粮草的将士均无异常情况上报。
他松了一口气,对随后而至的众将士吩咐道,“不可掉以轻心,这几日突厥还会再犯,粮草重地多派人手,日日严查。”
“大将军!”
凌舒明正要点名负责将士,夏松涛扑到他脚下,颤声喊道,“大将军!王爷不见了。”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瞬间凌舒明只觉得浑身寒冷似铁,他身形微晃,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将军迎战,我怕王爷无人照料,赶过去就不见了王爷踪影。前前后后寻遍,都不见人。”夏松涛仓惶答道。
萧霖不见了?
摩萨德……夜袭……原来景王爷才是突厥人的目标……他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能单独留萧霖一人在此。萧霖,萧霖他是卫国景王爷,皇上唯一的胞弟啊,身份显赫。何况他如今又功力全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他蓦然想到一点,景王身份不过刚刚暴露……便有人传信出去……
凌舒明凌厉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恨声道,“昨日误鞭景王爷时,在场的全部留下。仇副将,交由你,给我把那内奸揪出来。”
夏松涛心头一震,眼光若有似无的扫过面前众人,在与其中一人对上时,眼底浮现了一丝疑惑无措。
掀开的被子余温已散,床褥上犹有一些斑驳的药渍血渍。凌舒明心如刀绞,抓着被角的手指关节泛白。
“我在此处等大将军凯旋归来。”那人余音犹存,人却消失无踪。
怎么就放他一人在次,怎么就忘记他若遇强敌再也无力自保?怎么就忘记他身为卫国景王才狼环伺,何况在这荒漠边陲,简直就是个大大的目标惹人垂涎。
凌舒明后悔的无以复加,牙关咬的死紧,生怕一松开便会止不住想要怒吼的欲望。
如今,萧霖功力尽失,抓他走的人会怎么对他?
凌舒明不敢细想,他愤然起身,涨红了眼眶就要往外冲。
夏松涛拦住他问道,“大将军,你要去哪儿?”
“摩萨德抓了景王爷,现下片刻也不容耽误,我要去救他。”凌舒明哑着嗓子道。
夏松涛不松手,极力劝道,“王爷身份显赫,摩萨德必有所求,不会动他,请大将军从长计议啊。”
凌舒明哪里等得,从长计议……他只想到萧霖会面对的状况就坐立难安。
“来人!”他朝门外高喝,“着高将军骑兵点将,一万人帐前集合!”
夏松涛知道再劝无意,请命道,“将军许我随行!”
万一景王爷伤着了,他也好就地尽快医治。如果王爷不幸,他也只好自裁谢罪。他心中隐隐不安,直觉这次景王爷被擒与那人有关。
凌舒明点头道,“正是,你就随我去,准备好了速来。”
夏松涛领命,奔回房去拿药箱。他暂且把心中激愤压下,当务之急是把景王爷救出来。
房内,一灯如豆,一人闲暇无事,正坐在桌边等他。
夏松涛疑道,“你怎么在这里?”嘴里说着,手脚却不歇,将金针丹丸一一放入药箱,又仔细检查。
那人也不回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不必担心。”
夏松涛反问道“我担心什么?”
那人拦住他,不由分手的按住他肩膀道“国师抓走景王不会伤他性命。”
夏松涛一滞,黯然道,“果然是你。”他背起药箱冷笑,“我还会再信你么?”
“信不信随你,说不说是我的事。”那人说完松开钳制夏松涛的手。
夏松涛不想跟他纠缠,抬脚便走,那人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事情说开,这里你就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可以带你走。”
夏松涛脚下一顿,头也不回,嗤笑道,“我不是敢做不敢当的孬货。”
他急匆匆离去,那如豆的烛火也跟着跳了两跳,熄灭了。黑暗中,有人叹息。
36。
萧霖一路都在担心舒明如何应对之事,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曾注意自己被带往何处。直到被扔到地上,撞疼了肩膀,才仔细打量起周围。
一间牢房,房中央一盆炭火烧的红旺旺。墙壁上各色刑具一应俱全,萧霖看的肉痛,啐了一口,道,“摩萨德,你这是何意?”
摩萨德端坐红木椅,目光如炬,细细打量萧霖。
此人唇红齿白,生的容貌女儿一般艳丽,却偏偏一幅吊儿郎当的神态。身处劣势,不惊不乱,不怒不惧,城府颇深。
萧霖迎着他的目光,默默不语。
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抓我来此有是何居心。
且以不变应万变罢。他手脚一摊,所幸靠墙坐着。可恶,身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痛,他觉得背后有几处又裂开了。
“啪、啪”摩萨德两掌轻拍,一名侍从上前,递给萧霖一枚丹药。
萧霖看了他一眼,拿起丹药丢进口中。
摩萨德目光漏出些赞许之态,缓缓道,“景王爷好胆识。”
萧霖嗤了一声,并不回话。
若是畏缩推拒,有失了身份。只是……他心中蓦然难受起来,若是毒药,只怕再难见舒明一面。
“不是毒药。”摩萨德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出言解释,“此药可助你熬刑不至昏溃,事后也可阻你毒血攻心。”
萧霖大喜,面上不露声色,斜睨了他一眼问道,“你抓我来此,又说要刑囚我,所为何事?”
摩萨德看也不看他,冷声道,“我高兴。”
萧霖一哽,一口气几乎上不来,“你高兴?”他堂堂大卫国景王爷,居然因为别人一句“我高兴”就被挟持刑囚,传出去,他萧霖脸面何存?
摩萨德使了个颜色,就有两名大汉上前,将萧霖结结实实的捆在了刑架上。
萧霖狠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憋红了脸,一声不吭,恶狠狠的盯着摩萨德。
摩萨德缓缓道,“骗身骗心,无异于伤口撒盐,景王爷可曾尝过这般滋味?”
萧霖愣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摩萨德说这话的意思。摩萨德微微点头,那两名大汉便用刀划开萧霖上身缠绕的纱布,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鞭伤的伤口有些结痂的地方,扯下纱布时被扯落了,伤口又开始流血。两名大汉提来一桶温水,各执一勺,轮流给萧霖浇水。水泼到身上,瞬时之间,剧痛袭来,疼的萧霖牙齿打颤,却原来这一桶是加了盐化在里面的盐水。他浑身止不住的轻颤,把痛呼都抑在喉头,不愿在摩萨德眼前示弱。
一双眸子泛起了些水雾,被炭火照的亮晶晶。
一桶水泼完,萧霖已是面色惨白,气喘吁吁。
只听摩萨德又道,“撕心裂肺却依然牵肠挂肚,思念不绝疼痛不休。”
萧霖目光一凝,有一老者在他面前摊开一副锦帛,锦帛上两排金针寒光闪闪。老者捻起一枚,不疾不徐插入萧霖肚脐下方,继而又捻起一枚插入萧霖左肋之下。等到锦帛上的金针全都插完,萧霖满头大汗似下雨一般,气也喘不匀,眼光迷离,显是痛很了,却依然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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