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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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戒-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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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桂洪一听,心里便似吃了一个蒼蝇般浑身不舒服,见韵仪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便意气阑栅地掏出一个小小红布袋,交到韵仪手上说,这是我在云南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韵仪接过掏出来一看,是个做工精致、质地很好的玉墜,淡淡一笑,说了声“多谢,有空请你饮茶”便伸手去拉铁门。

阮桂洪见状,韵仪分明是现在不想见他,伸手拉门便是送客的意思了,只好讪讪的让开,让韵仪关上铁门,待韵仪又说了声“拜拜”,那木门便关上了。阮桂洪无奈,正是兴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待回到家,见有两个老者正在客厅和母亲闲聊,见阮桂洪回来,都面露喜悦之色,站起来说,洪哥仔回来了。

黄三女便对儿子说,这个是仁叔,这个叫钟叔,想来看看你从云南带回来的盆景。

阮桂洪正没一肚子好气,因为母亲热情,也不知两人什么来头,勉强露出笑容,便带二人走上楼上阳台。

二楼阳台北面是方清家后墙,东面是另一条巷邻家西墙,只有一米多宽,长而狭窄,那盆火棘便摆在靠近巷子的这一头,基本上占了阳台一头,来人也只能站旁边观看。

两老者一看见这盆火棘,顿时面露惊喜之色,迫不及待便上前认真察看,特别是那个仁叔,甚至站近了进去蹲下,贴着花盆仔细观看。钟叔一边看一边和阮桂洪闲聊,称赞阮桂洪有眼光、有魄力,阮桂洪却唯唯诺诺,不愿多言。他懂什么盆景?一开口便是外行话,出乖露丑,倒是少说为佳。

两老者看了好半天,对满树红果,尤为赞赏,对这盆景极为倾慕。那仁叔便试探着问阮桂洪,可否割爱相让?割爱相让这文诌诌的话中那个让字,倒是让阮桂洪明白了仁叔的意思,便摇了摇头,干脆地说,不卖!

两老者面露失望,钟叔就说,洪哥仔,我知道你从云南搬运回来不易,说千辛万苦也不为过──你说个价钱?

不料阮桂洪仍是摇头,说,我是不卖的,你出多少钱我也不卖。

仁叔说,洪哥仔,我跟你说实话,这盆火棘,实在难得,你这地方确实不适宜养植,阳光不足,很容易造成技托萎缩,若是……

不料阮桂洪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他说,我中意这样放置──你们不用多说,我是断然不会卖的。

看两老者还想啰嗦,阮桂洪干脆走开一边,不再搭理他们。仁叔和叶叔对看一眼,只好无奈地告辞。仁叔临走时,还留给阮桂洪一个电话号码,约阮桂洪若有时间,请上门作客,参观参观他的盆景,指导指导。

阮桂洪自然明白这是客套话。不懂盆景,如何指导?连看他也是懒得看的。但他知仁叔的心意,便说了几句客气话,送仁叔和叶叔出门。

黄三女便问阮桂洪,你是怎样认识这些人的?

阮桂洪吃了一惊,才知道母亲并不认识这些人。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必是欧德庭告知他们的。欧德庭不想领他的人情,但又喜欢,便转手叫仁叔钟叔出面,花了钱,大约心便安乐自在一些。这证明他在云南一个集市上买的这盆景没有买错。哼,你欧德庭想得出这条屎桥(坏主意),我偏不上你的当,你找什么人来我就是不卖。

黄三女刚才就躲在楼梯间听他们说话,见老者乞求阮桂洪卖,阮桂洪就是不松口,顿时对这盆景有了兴趣。原来她嫌这东西占地方,阳台本来狭小,给占了很大一个位置,也不知儿子发什么神经买回来,唠叨了几句,见儿子面色不是面色,才不敢再唠叨的。这时她便问,这东西很值钱?

阮桂洪没好气地说,值钱我也不卖──我又不是等那几个钱开饭。

黄三女更有了兴趣,问儿子买来花了多少钱?

这盆景买的时候花了阮桂洪1000块钱,当时还忐忑,自己对盆景的一点认识,还是在乡下帮郑叔装修时留下的一点印象,同去的包括华仔表哥没一个懂盆景、识价钱的,也不知是不是当了冤大头。这时知道没有买错,连欧德庭这老家伙也认定是好,那当然是个宝了。阮桂洪有点得意起来,刚想告知母亲,又一想不妥,若她知道了买来的价钱,给人说几句好话,趁他不在家,加几百块钱就卖了也做得出来的,她是自己老母,终究不敢对她发什么脾气。于是阮桂洪就说,你不要管我花多少钱买来的,你也不要自作主張把它卖了。谁来了也不要卖。

黄三女便不解地问,为什么?

阮桂洪却不再搭理她的话,自行回到楼上阳台给那盆景浇水。黄三女吃了儿子这下冷脸孔,心里不自在,忍不住对着楼上骂了一句,死牛精!

第二天,那个仁叔又拉上另一个人来阮桂洪家,想看看这盆火棘,也想再试试说服阮桂洪转让出来。不料这次阮桂洪连楼上也不让上了,只是淡淡的说,这盆景我是决意不卖的,你们也不要浪费口舌了。说完就要锁门离家。

主人下了逐客令,仁叔和那人只好怏怏的离开阮桂洪家,走向巷里欧宅找欧德庭商量。

仁叔是听欧德庭推介,昨日又亲眼见着了这盆难得结满红果的火棘,心痒难耐,昨夜便辗转不安,极想把这盆可称之为上品的盆景弄到手,即使花上大价钱也在所不惜。若是弄到了手,春节时摆出客厅,题名也想好了,就叫“满堂红”,兆头是极好的。不料盆景主人让他们吃闭门羹,根本冇得商量。他猜不透阮桂洪这个对盆景一窍不通的莽汉,为何竟会千里迢迢弄回来,究竟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阮桂洪出了欧巷,见内街人来人往,那些卖菜、卖鱼、卖各色食用物品的档摊都摆满了内街,喧哗吵杂。看巷口欧国能的早餐档,那个新来的中年妇女和欧国能手脚不停招呼买客,生意也很旺,又想到和欧灿辉好像疏远了,自云南回来后竟没有机会坐下来暢谈欢聚,到大排档找欧灿辉也不能安安稳稳的谈心,阿球还是在深圳给大佬赖水清打工,天长路远,总之想见的人都不能如愿,心里便又郁郁寡欢起来。

正想着不知该找谁聊聊打发烦闷,见母亲从市场那边走回来,一手提着装着青菜的塑料袋,一手捉着一只大鹅,他赶忙朝街口那边走去。在家劏鹅是件苦差事,鹅肉好吃,但劏鹅麻烦,那些大羽毛倒还罢了,使用热水不当,全身细毛够你拔一个上午才能清理干净。原本市场上有专门劏鸡鹅鸭档的,花点钱便替你把鹅弄得干净利落,但母亲不舍得花那两块钱,就是坚持要自己动手,还说鹅毛也能换钱──这时不走,给她捉着要帮手劏鹅就麻烦了,他可没那个耐心坐一个上午拔毛清理。鹅肉是要吃的,弄鹅毛这些麻烦事留给女人做好了。

到了街口,阮桂洪坐上一辆搭客摩托车,叫摩托车佬载他到城郊。他原想去西门塘找韵仪,但一想到韵仪屋里可能又有別的男人,心里便很别扭,想起很久没有找肥妹仔阿秀了,心想和阿秀再搞一次也好。阿秀也有两只大乳房,虽然说不上貌美,但風骚不减韵仪,而且会讨好人,见着了嫖客比见着了爹娘还亲,和她搂在一起肯定会好开心,就和阿秀打一炮好忘却烦忧。

到城郊找着了阿秀住的出租屋,进屋一问,不料阿秀也不在,回湖南老家过年还没回来。阮桂洪便有点意气阑栅,但随即又高兴起来,因为屋里五、六个阿秀的同乡对阮桂洪大送秋波,百般撩逗,自是不肯放过送上门的财神。一个年纪可能是最大的──阮桂洪不会看年龄,估着怕有三十出头了──竟主动坐上阮桂洪大腿,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要和他亲嘴接吻。

阮桂洪已不是昔日阿蒙,他在澳门连鬼妹(外国女人)也搞过,这时胆子大得很。他伸手捏了捏这个女人的乳房,用不咸不淡的普通话说,你戴了什么东西这么厚?你的“波”(乳房)不会是假的吧?

粤人称球为波,打蓝球、打乒乓球称为打波,踢足球称为踢波,自从外省娼妓大举南下,嫖客们流行一些暗语,谑称女人乳房为波,摸妓女乳房引伸为打波。阮桂洪在开工时听得多了,鸡虫是他的启蒙老师,早知道“打波仔”即是摸女人乳房的意思。

这些女人大抵都知道那些暗语,来广东时间长的还能说些不咸不淡的粤语。那女人也不忌讳屋里还有其他女人,嘴里说着怎么会是假的?双手就要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双乳给阮桂洪看。

阮桂洪却不看,推开她站起来,一个一个在女人的胸前都摸捏了一把,最后轮到一个看上去还算过得去、而且是最年青的女人面前,却不摸了,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在她耳边小声说,跟我打一炮?打炮也是**暗语,意即是做爱、性交。

那女人有些羞涩,原来只坐在一旁陪着笑,大约其他女人的资格比她老,她不大敢讲话,不料阮桂洪却看上了她。给客人挑上了其他人就不能再出面争,而且也不能埋怨她“爭食”,所以她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阮桂洪见她高兴,伸手从口袋掏出二十块钱,交给一旁的女人说,我请你们吃生果(水果)。

那些女人原本有些失望,见这个客人这么大方,又高兴起来,拿着钱的便叫上另一个女人,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阮桂洪便揽着年青女人的腰,熟门熟路地走进旁边的睡房……

这天在方清家里,照例是早睡早起的阿嫲,看着阮桂洪匆匆从门前经过,转头看方清夫妻从楼上走下来,就说,我看这个桂洪,一定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阿清,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桂洪去干什么了?

方清夫妻今天休息,原想上街去逛逛商场,阿嫲爱管闲事,上了年纪爱唠叨,原不想搭理的,但阿嫲问到就不好不搭理,随口说,我怎么知道?

阿嫲说,我知道,他去云南了,我不相信搞装修会搞到外省去。一定搞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你没注意桂洪一身光鲜?回来的时候还包了一辆汽车运行李……

方清顿时有了兴趣。他不知道方家和阮家有什么瓜葛芥蒂,但阮家不送贺礼、一个人也不来参加自己的婚宴,一定有什么深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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