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翠珍马上站起来要走,欧灿辉却又打电话找着人事部长,嘱咐他马上回公司打开电脑,查到B血型的员工,就动员、组织他们到人民医院献血;献血员工明天上午安排公休,公司补发300元营养补助。公司人事部电脑貯存了所有员工的资料,当然也包括每个员工的血型,这电脑化管理确比旧式卷宗档案管理先进便利快捷。
郑嬸这时走过来对练翠珍说,明天我买老鸡毑煲汤,你和辉仔过来吃饭,献了血是要补的,记着过来啊!她和郑叔对练翠珍印象不错,也喜练翠珍老实本份,见欧灿辉挑了练翠珍拍拖,便也把练翠珍当作自家儿女般看待。见她要去献血,这些事不好阻挠反对,但又有些心疼,便想到老鸡毑煲汤最为大补,明天要煲靓汤给练翠珍滋补身体。
练翠珍答应着,便偕欧灿辉匆匆告辞,直奔市人民医院而去。
阮桂洪这时其实比欧灿辉还要着急。华仔是他亲表哥,这里头还牵涉着军长,而军长是有一笔巨款存放在他那里的;今晚的大事是追捕绑架人质案,华仔表哥、军长已经做过一次,这次连金龙酒店也遭到查封,华仔表哥和军长恐怕脱不了干系;公安还击毙了几个绑匪,不知军长情况到底如何?
阮桂洪急忙给华仔表哥、军长打电话,但他们的手机都关机,找蔡韵仪、潘榕生几个也是打不通,试着打到华仔表哥家里,是表嫂接的电话,口气淡淡的,说华仔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
阮桂洪想了想,还是出了门,走出欧巷还在想,该找谁才能找得着华仔表哥、该找谁才问得着情况?想起表嫂的话,阮桂洪一下想到了华仔表哥的二奶小琴,他是知道小琴住处的,打了辆摩托车赶到小琴的住处,拍了半天门,对门有个外省妹出来对他说,小琴早搬走了。阮桂洪还想打听小琴的新住处,对门的不耐烦地说了句不清楚就关紧了门,阮桂洪只好怏怏地离开。
阮桂洪在第二天找着了欧灿辉,才了解了大致情况,心里更忐忑不安。欧灿辉虽然说不清外地人质绑架案,但华仔表哥和金龙酒店都与案件有关,骠悍的军长天不怕地不怕,华仔表哥干这种事肯定少不了用他,这时还联络不上,显是凶多吉少。
阮桂洪心中便觉慌乱。军长若是逃脱或者给当场击毙还好,若是给抓捕了,军长供出藏在阮桂洪处的巨款,阮桂洪也知道会大祸临头。跟着表嫂哭哭啼啼打来电话,证实华仔表哥已经逃逸,公安人员还搜查了华仔表哥的家,华仔表哥的老母亲受到惊吓,一下就病倒了。
这时阮桂洪有点后悔,当初硬着头皮拒绝军长就好了,但吃后悔药没有用,那几天阮桂洪便似热锅上的蚂蚁,脸上还要装着若无其事,心里紧张徬惶得很,晚上也睡不好,巷子里有一点动静就惊醒,连黄三女也看出阮桂洪烦燥不安,问了问又不是店铺生意有问题,也不是身体有问题,和五女的关系也没问题,问得不耐烦就骂阮桂洪说,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外头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撞了鬼?看你脸也瘦下来了,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事?
阮桂洪没好气地说,金龙酒店封了,华仔表哥跑得不见踪影,大姑母已经急出病,要我找华仔表哥回来──我去哪里找?!
公安围剿歹徒、警员英勇牺牲、金龙酒家关门停业大约与案件有关,这些事早传得沸沸扬扬,黄三女每天在市场卖鸡,这些大道新闻、小道消息听得很多,这时便说,我看那个华仔也是唔怕死的,连去云南开赌档的事也敢做,这次说不定真做了坏事,不然公安封他的酒店干什么?幸好你没有和他混在一起,不然公安早把你也抓去了。大姑母急也没用的,华仔若没有做坏事,人自然没事,若做了坏事,也是天报应……
阮桂洪不耐烦母亲啰唆,嘴上就嘟咙说,这些话我可不敢对大姑母说……
黄三女眼一瞪说,谁叫你当面对她说?!她倒是想起还没到大姑家问病,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亲戚,出了事总要上门慰问的,叫上老公走到街口财叔的档口买了几斤苹果,便去了华仔的家。
阮桂洪心怀鬼胎,战战兢兢的度过难熬的一个星期,跟着又一个星期过去,却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便完全放下心来。巷口的方清给抓去关了三天也放出来了,阿Sir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想来军长是逃脫了或是在牢里死顶,军长脾气硬讲义气,不供出阮桂洪也是为了以后有笔活命钱。阮桂洪放下思想包袱,便安安心心的如常过他的日子。
这天正在店里坐着,却见小琴找到店里来。阮桂洪见小琴有话要说,五女在旁虎视眈眈,便走出店和小琴在女人街后面的小巷说话。原来小琴得知金龙出了事,第二天不敢回银河夜总会,找地方躲了半个月,她有了身孕的,却又找不着华仔表哥,这时便问阮桂洪,华仔是不是跑了?阮桂洪无言地点了点头,小琴就说,南国夜总会遭查封,我目下生活无着,但华仔对我情深义重,我不管华仔出什么事我都会等他,我还要把孩子生下来抚养,天可怜让华仔出来找我俩母子……
阮桂洪见小琴说得凄切却又坚决,心里也受感动,便问小琴有什么打算?
小琴泪眼汪汪地说,怀了孕,在清源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但身无分文,希望阮桂洪看在她怀了华仔表哥骨肉的份上,给她一笔钱,让她有路费回老家……
阮桂洪脑子一热,拍了胸膛说包在我身上,让小琴到银行门口等着,他回家拿了存摺,到银行取了2万块钱。嘱咐小琴说,清源这地方不安全,你还是尽快离开。
小琴没想到阮桂洪会给她2万,两眼放光,对阮桂洪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才千恩万谢的走了。阮桂洪心想华仔表哥这一次给抓到恐怕不枪毙也会判无期徒刑,小琴远在东北也给他留下种子,华仔表哥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第二天早上,阮桂洪还在床上蒙头大睡,听得有人叫门,又听得已经起了床的五女走出去开门,他也就不予理会,翻过身又想睡去。却听得五女发出一声惊呼,心里一激楞马上清醒过来,翻过身正想起床,已经有几个阿Sir一拥而入,把他紧紧按住。
阮桂洪大惊失色,待要挣扎,却是被阿Sir连被子一齐按住,嘴里连喝,不准动!老实点!
阮桂洪心里悲叹一声,便不再挣扎抗拒,由着阿Sir把他赤条条地从被窩里揪出来,铐上手銬,看着阿Sir把他的睡房翻了个底朝天,把他藏得好好的几个存折都翻了出来,最后才让他穿好衣服押着走出欧巷。
内街是通往市场的必经之路;早上这个时候正是买菜人流高峰时辰;见阿Sir押解阮桂洪走出内街,上了停在街口的囚车,顿时驻足指指点点的瞧热闹议论起来。阮桂洪这时又是愤恨又是羞愧,却是恨不得有个裂隙躲进去。
正在巷口卖早点的欧国能,见阮桂洪给阿Sir押走,也是惊愕不已,眼见着阮桂洪走远跟着被押上汽车,欧国能便走去斜对门阮桂洪家,见五女正坐在客厅哭啼,忙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五女刚才给阿Sir的行动吓得六神无主,这时还心有余悸,哭着摇了摇头,欧国能看阮桂洪家像被翻查过的样子,便对五女说,不要哭了,你还是到鸡档把桂洪母亲叫回来──
一言惊醒梦中人,五女感激地看了欧国能一眼,赶忙跑去市场。欧国能也跟着走出来,回到家中就给欧灿辉打电话。阮桂洪和欧灿辉自小就像亲兄弟一般好,阮桂洪出了事,欧国能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告知儿子。
阮桂洪没想到事情过了大半个月才发作出来,是因为那晚军长受了伤,待军长基本恢复过来,又死顶了十多天才被冲破防线,竹筒倒豆般全作了交侍。
原来围剿歹徒解救人质战斗一结束,公安预审科的人就提前介入,针对各个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做了很精细的预审方案。负责军长案子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同志,她在医院守候了一夜,军长在病床上醒过来,见有一个慈祥的女人朝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说,你终于醒了。
军长这时还在输液、输血,手脚都是铐着了的,军长这时也不愿动一下,因为觉得浑身乏力,头疼欲裂。那晚交火的情景却又清晰记得,公安特警如神兵天降,无声无息就摸进了大偅狻F咦惺紫染酰迪呖孤疑洌じ丈焓执蚯梗滞笠徽缶缣郏匆阎星梗种星挂驳袅耍偶父鋈似肆松侠矗と匆叉艉返煤埽稚涎鞑恢挂财疵蚨罚胶罄赐飞显獾匠林匾换鳎攀ブ酢
军长闭着眼假寝,听得那个女人说,嘿,你的小命算是捡回来了。喂,你知不知道昨晚有多少人来医院献血?一个人全身大约有5000毫升血液,你知道吗,没有这些义务献血者给你献了1500毫升血,你早见阎王了。你是O型血还好办,嘿,B型血,血库也没存多少,你知道吗,要不是在电视上播放紧急呼吁,你能这么快醒过来就算是奇迹了……
那女人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见军长仍闭着眼不愿说话,就笑了笑说,醒过来就好,你好好休息,其他的问题不要多想,先把身体调理好再说。说完,她给军长掖好了被子才离开病房。
几天后军长基本恢复过来,阿Sir便开始审讯军长,军长咬实牙关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阿Sir也不着急,天天提审,和军长磨上了。
不过军长内心却开始焦虑不安,因为阿Sir提问的问题,显见阿SIR掌握了很多材料,有些事就只有华仔表哥知道,现在阿Sir也知道了,不用说,肯定是华仔表哥也落入法网,什么屁事也坦白交待了。军长觉得有一股悲哀的愁绪涌上心头,这个华仔表哥,原来也是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大丈夫敢作敢为,也要顾及江湖道义,大家都是拜关二哥的,把兄弟手足攀咬出来不是大丈夫作为。
军长的心理防线开始一点点崩溃,有一天军长进了审讯室,见坐在桌子后面的,正是在医院见过的女同志。这时她穿上警服,但那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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